第三十九章 本命飞剑
难道有人想用飞剑劈开这琉璃山？ “看来蓬莱阁的人也到了。”云纹褐袍中年男子笑道：“估计是哪个年轻气盛的小家伙，居然在雍和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咦，本命飞剑？”赤眉讶道。 听到本命飞剑，天符宗几个年轻弟子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是不是蓬莱阁的那位大师兄？”一个女弟子兴奋道，一脸花痴的表情令她身旁的几人都不忍卒视。 “应该不是。听说他们那位大师兄的剑气，是紫色的。”最先发现飞剑的青年沉吟道：“看来他们这一代弟子中，至少有两人已练成了本命飞剑。” 天符宗众弟子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虽然同阶修者一般情况下很难分出高下，但也有例外。 修真界有个说法，蓬莱阁弟子若是能在炼元境即修炼出本命飞剑，转元境以下堪称无敌。 修真界还有个说法，有些术法在某个境界内，会十分悲催地被另一种术法所克制。 据说符修便是这个例外的受害者。 因为主修神识的缘故，符修不像体修有着变态的防御力。 按照过往多次交手的经验，若是转元境以下的符修遇到同阶剑修，短兵相接时，往往占不到什么便宜。 而蓬莱阁这一代弟子的大师兄，十二岁即步入炼元境，可谓是天赋绝伦。 然而更令整个修真界惊叹的是，这位大师兄步入炼元境的同时，还修成了本命飞剑。 传闻剑成那日，飞剑横碧空，紫气贯长虹。 真可谓是一剑成名天下知！ 本来这个蓬莱阁大师兄，已经足够令天符宗年轻一辈叹为观止了。 没想到蓬莱阁人才辈出，同辈中其他弟子竟也如此优秀。 “哼，不带你们出来看看，你们只会坐井观天，夜郎自大。”赤眉冷哼道。 看着众弟子均陷入沉默，赤眉摇了摇头。 “你们也不要妄自菲薄，所谓同境界无敌、术法相克只是针对那些无能之辈。”赤眉一脸傲然：“我天符宗能名列三圣地，自有立足之本。” 众弟子齐刷刷地望向赤眉。 “你们若能像大长老那般，炼元境即掌握空符术，区区本命飞剑又何足道哉！” 众弟子均是神色一振。 怎么忘了自家大长老少年时也是天才绝伦之辈，名震天下。 赤眉却在心中轻叹了口气。 数百年来，天符宗也就大长老一人练成了只有炼元境符修才能掌握的空符术。 “快看，那把飞剑动了！”一名天符宗弟子轻呼道。 一束青光如同流星般，飞速斩向了下方的琉璃顶。 即使隔了这么远，天符宗众人也都听到了飞剑与琉璃山碰撞的清脆声音。 令所有年轻弟子人目瞪口呆的是，琉璃顶在这惊人一击之下，除了闪出一道金石交击的火花，竟没有其他任何变化。 反倒是那把飞剑却在半空中摇摇欲坠，连剑身的青光都黯淡了不少。 眼看飞剑就要坠落，一道青光闪过，飞剑便消失不见。 “看来是他们的长辈出手了。”云纹褐袍男子笑道。 “难道这飞剑受损了？”一名天符宗弟子好奇问道。 “哼，区区炼元境的本命飞剑，就想劈开我天符宗符阵炼制过的琉璃山，简直是狂妄。”一直沉默不语的云纹绛袍男子冷哼道：“这琉璃山如今的坚硬程度，已不亚于我们门内出产的玄品铠甲符宝。” 听到玄品铠甲就有可能挡住这飞剑，众弟子顿时眉开眼笑，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 谁身上还没几套玄品防御符宝呢。 赤眉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 琉璃山这边热闹异常，药王门内孙无忌的小院儿却是异常安静。 整个小院儿内只有孙无忌和吴缺二人。 连院内那些丫鬟们都被孙无忌支使出去了。 吴缺自是不习惯有人服侍他，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况且他还要练棍修神习符，自然不希望有人围观。 至于孙无忌……吴缺倒不担心他看。 俩人一起放过火，一起撒过谎。 并且吴缺发现，孙无忌这家伙确实对修行不感兴趣。 吴缺练棍时，他连瞥都没多瞥一眼，百无聊赖地躲在自己房间翻书。 令孙无忌惊讶的是，吴缺竟然找他来借书。 吴缺想看的，是孙无忌在回来路上时提到的一本名为《符纲》的小册子。 这还是孙无忌说起他怎么得到火符玉时连带说到的。 三年前孙无忌在渭阳城待烦了，便突发奇想跟着自家商队下了趟扬州。 他本来是想感受下扬州的繁华形胜，不曾想在城里闲逛时却被一个红鼻子老头盯上了。 那老头不知怎么就发现了孙无忌的神识天赋，想让孙无忌拜他为师，跟他修习符术。 孙无忌自然是不感兴趣。 别说是这不知来历的老头了，那么多沾亲带故的光头想让他继承衣钵学炼体，他都不干。 红鼻子老头临离别前不死心，送给他一条锦丝腰带，还有一本小册子。 腰带中别着二十五枚火麒麟符宝，而小册子则名为《符纲》。 老头说，孙无忌要是哪天想学符术了，可以直接带着腰带去衡岭祝融峰找他。 火符玉孙无忌当时还不识得，《符纲》他却是知道的。 他在一本笔记中曾读到，《符纲》是天符宗符术总纲，每个符修都要学习。 不过不管是火符玉还是《符纲》，都被孙无忌随手丢到一旁。 要不是这次复仇王麻子需要个趁手的家伙事儿，他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两样东西。 …… 这两日，吴缺都没有练棍。 一方面是肩膀疼痛的缘故。 起初吴缺只是左肩处有隐隐痛意，但是这几日来，左肩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并且逐渐蔓延至胸口。 难道是最近练棍过猛，把自己拉伤了？ 好在千金门本就是炼药卖药为本，吴缺也不客气，问孙无忌要了瓶跌打损伤的药酒。 将药酒抹在胸口后，阵阵清凉感传来，吴缺痛意稍减。 想起刘阿柔所说的过犹不及，吴缺决定暂停练棍一日。 但真正令吴缺放下修行功课的，正是他手中的这本《符纲》。 起初他只是好奇，这本据说是天符宗符术总纲的小册子，会讲些什么。 毕竟他的符术师父老爹吴金刚，除了领进门，其他方面着实不能算合格。 这几日和孙无忌闲聊扯淡，给他打开了一扇了解修行的新窗口。 吴缺甚至冒出一个念头，可能老爹也不知道这些，不然娘早就告诉自己了。 既然有孙无忌这个书袋子，他自然不能浪费。 吴缺翻开《符纲》没一会儿，便入了迷。 这小册子堪称一本符修入门手册。 书中在开篇部分整体介绍了符修、符纹、神识的渊源。 紧接着便是符纸、符笔、丹砂等符术修行必备工具的种类、品级等基础知识。 对于已有一定基础的吴缺来说，册子中的内容并不怎么深奥，不少地方还配有图注，可读性十足，吴缺看得是津津有味。 可以说，《符纲》帮他补上了关于符修的入门一课。 接下来便是小册子最主要的内容——符术修行部分。 《符纲》从简单到复杂，展示了一些常见符纹的样式和修习方式。 然而看到这些内容时，吴缺却傻眼了。 书上所教的内容，与吴缺此前所学的符术修行方式完全不一样！ 吴金刚曾和吴缺说，所有复杂符术都是由五元力基础符文构成的。 因此这两年来，吴缺一直苦练符文基本功，从每个基础符文逾万次的刻画，到如今组合符文的反复练习。 但按照这本《符纲》的说法，符术的基础并非符文，而是符纹。 符纹源于天地间，是符修道法自然，对天地之道的感悟。 每一个符纹都是独立的，代表着某种程度的道悟。 道悟有深浅，因此对应的符纹也有品阶高低之别。 符修通过从易到难领悟符纹来磨炼神识，修行符术。 领悟的符纹品阶越高，代表着符修的修为越强大。 一旦参透了某个符纹，这个符纹便将镌刻于符修的神识海中。 施符时，符修只需借助符笔或其他工具，牵引神识，在符纸或其他能够承载符力的法宝上再现符纹即可。 因此，《符纲》以符修对几类标志性符纹的领悟和施展水平，来界定符修的境界。 当然，境界越高，能够用来作为界定标准的高品阶符纹便越少，反之作为最低境界的培元境，有近百种低阶符纹可当做标志性符纹。 吴缺快速翻找起来，终于在火符术章节中的基础符纹末尾处才看到了离火符。 其他几个元力符文也是同样的待遇。 在介绍堪称详细的《符纲》中，五元力符文均只是一笔带过。 按照《符纲》的编写习惯，只有最低品阶的简单符纹才会如此不受重视。 册子中完全没有提到五元力符文与其他符纹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 更遑论将五元力符文归为众多可用来界定培元境的标志性符纹了。 《符纲》还专门强调了，对于符修初学者来说，贵专而不贵全，贵精而不贵多。 只要还没突破炼元境，最有效的修行方式是专修某一属性的符术。 比如五行偏火元的吴缺，应该大量感悟和练习火属性低阶符纹，直到神识海中对火元力的感悟达到极限，神识有凝聚成形的趋势，便可开始感悟炼元境符纹。 吴缺懵了…… 《符纲》中的说法，跟他此前所遵循的修行方式，简直是背道而驰。 从一开始，吴缺便是五种属性的符文兼修。 并且，不管是吴缺此前所学的芭蕉扇符术，还是现在正在学的第二门先祖符术，以及前不久无意中获得的土遁小术，无一不是由五元力基础符文构成。 按照《符纲》的符修体系和分类，自己好像怎么都沾不上边。 甚至吴缺都无法界定如今的自己究竟是什么境界。 培元境还是炼元境？ 若按照《符纲》的说法，神识能够凝聚成体，即意味着修者达到炼元境境界。 可是吴缺在最开始感应神识时，火元力神识体便成型了。 吴缺虽然自信，但不自大。 他还不至于认为自己天才到一开始修行，便达到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进入的炼元境。 吴缺双目通红，紧紧盯着面前的《符纲》。 只见他缓缓抬起右手，一束红色的小火苗突然闪现在他的指尖。 紧接着，在吴缺的发梢、鼻尖、肩膀等身体各处，陆续有一朵朵小火苗冒出来。 有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蓝色的，甚至还有绿色的…… 诡异的是，这火苗温度高低不一，但却并没有引燃吴缺的头发和衣服。 吴缺头痛欲裂，胸口的痛意也越来越强。 只听“啊”的一声，便见吴缺喷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