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惊天大逃亡
此言一落,那些人心头皆是发颤,脚下不由得一退,往日哪里见过这么能打,又不要命的年轻人。 然后,墨鱼儿飞奔出去,再次挥剑杀向一方,可那化凡九劫的提枪之人,又怎能让他安然离去,一个箭步冲上去,压垮、抡枪一气呵成。 “镇龙压”合适的时间荡出加持,墨鱼儿头也不回,随手向后一剑斩去,随即,弯腰屈膝扑了出去,凌空左劈、右砍连续砍出数剑,打的前方另外一个握棍的那位化凡九劫连连惊退,震荡之力令他虎口崩血。 剑与枪碰撞的“叮铛”声接连响起,血袍少年落地之时,却见身后那人已然压枪劈杀而下。 墨鱼儿转身一记重剑上挑,那人长枪脱手而出,空中数个飞旋,斜插雪地里。 破绽! 只见那人双目陡凉,墨鱼儿没有给他时间反应,向着左前方踏出,挽出数道剑花,反手握剑一道青弧划过夜空,赫然与那人错身而过,滑出去一丈开外。 一剑封喉不见血。 又见墨鱼儿顺势转身,两个箭步冲出,朝着那提棍之人,猛然反手一剑劈下,那人惊的肝胆俱裂,慌张之余棍势陡变,由攻击到防御,横棍格挡身前。 铛! 墨鱼儿陡然弯腰收剑,转身一剑探出,以背相对刺出,随后又瞬间收剑,似猫弓腰,从棍下与他擦身飞奔而过。 噗呲! 但见那人右下腹部,登时血箭喷出。 不过数个呼吸,墨鱼儿又杀两人,一行人眼眸中掠过少年森然杀气,不禁背后冷汗涔涔,哪个不要命的还敢上前阻拦,无一不纷纷退让。 “哪里走!” 就在这时,阮霄手提金枪,气势汹汹,不远处长啸一声。 墨鱼儿在杀那持枪之人,便已然发现阮霄二人朝着这边掠来,此刻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由得暗骂了一句,老匹夫真是难缠,“沙沙沙”脚下的步伐越发急促。 当是时。 咻!咻!咻! “那是……” 阮霄忽然身形定住,微微抬头,惊呼一声。 张叁叨眯着本就不大的丹凤眼,心神一怔,忍不住沉吟道:“她怎么也来了……” 墨鱼儿气喘呼呼一回头,抬头望天,只见三四十把白色飞剑从天而降,无一例外都是冲着他一人而来。 “没完没了,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倏然! 他心头一颤,只因那飞剑太快了,双眼陡然大睁,已然来不及细想,左右腾挪闪躲,或砍,或撩,或劈,或扫,数十柄飞剑好似长眼睛一般穷追不舍。 噗嗤!噗嗤!噗嗤! 即便墨鱼儿奋力迎击,然而体能的消耗所剩无几,连人是谁都不知道,一柄柄白色飞剑便相继洞穿左手,擦过左小腿、右臂、背后。 身上的剑痕灼灼,鲜血已经将一袭血袍寖湿,变得越发妖艳。 心神疲惫的墨鱼儿身影踉跄,似乎要昏昏欲睡,这才挡下飞剑,却又见十来柄飞剑迎面袭来。 身形不稳的墨鱼儿,忽然目光如炬,强忍身上传来的剧痛,脚下虽是虚浮,步步后退的脚步却是坚定。 然后,墨鱼儿纵身临空后翻,落定右闪,同时挥剑拦腰横切,再斜剑下劈,击溃最后三剑。 可是异象再生,只觉眼前飘过一道紫色身影,暗道一声大大的不妙,见得惊天剑芒镇压而来,无数道白色剑气席卷。 呼! 一袭血袍褴褛的墨鱼儿全力催发侍气,披肩黑发缭乱翻飞,周身气势越来越强,无相剑气纵横,随后一声震天长吼。 “战!” 他已然不顾后果,只见他双手握剑的一刹那,道道剑气萦绕,眼眸杀意森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镇龙压”出,“大风车”出,直接抡了出去。 铛! 剑与剑碰撞的一瞬间,墨鱼儿便被罡风、剑气陡然冲击出去,口吐血莲花,接连翻滚在地。 一道紫衫身影眉头微微挑起,讶然道:“当真霸道的剑法,强横的rou身。” 那人也被这一剑震的后退半步,手中长剑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墨鱼儿躺在雪地里,脸色煞白,神情萎靡。 这时隐约间,耳畔传来“咯吱”的踏雪声,由远到近,那身影缓缓而来。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努力的站了起来,双手杵着“王霸剑”,不让自己就这样狼狈的倒下。 生为剑客,一身剑骨。 可战,可退,可死,却倒不得。 墨鱼儿这般念叨,微微抬起头,一双迷离的眼神,凝望着眼前走来的身影,忽明忽暗,人影绰绰,瞧不真切,只觉的一抹剑光掠过眼眸,尚未言语。 “哇”的一道闷声,又是一口鲜血卡在喉咙,从嘴角溢出,抬眸斜视,有气无力的道了句。 “你,也是来杀我?” “啊……不好说,杀与不杀在你,不是我!” 一袭紫衫的持剑女子,体态丰盈,烈焰红唇,面若琉璃,眼眸生媚,瞧着韵味十足。 看模样估摸着不过三十来岁,脸上丝毫看不出半分岁月的痕迹,离他一丈远处便停了下来,斜剑而立。 墨鱼儿沉吟半晌,轻笑一声道:“呵,在场之人都想杀我,可总有先来到后到,你得排队了,在那之前要把我打趴下才行。” 然而,话音已然落下,却见谁都没有再动手。 沙沙沙! 大片的雪纷纷扬扬,忽而,一片似剑的不死枯槐叶悄然飘下,落在少年的肩上,随后滑落脚下。 “可惜了,不是我巫家血脉。” 丰盈女子眼眸掠过一抹惋惜之色,冷不丁的轻叹一声,回头瞟了一眼后方,又冲着提剑的一行女子,忽然说道:“带走!” 浑身再也使不出一点力的墨鱼儿,即便是想拿剑架住女子脖子,作为人质离开,却也动不了。 闻声上前的紫衣女子,先是缴了墨鱼儿的剑,接着抬手打晕他,两个人架住他准备带走。 可是赶过来的阮霄金枪一扫而出,赫然拦住这帮小娘们,嘴上毫不客气,“巫碧云,你瞎凑什么热闹。” “你能凑,我就能凑,你管得嘛你?” 巫碧云闻言转过身来,目光停留在阮霄的脸上,随即嫣然一笑,妩媚道:“呦,阮大家主脸色很差嘛,莫非在这少年手中吃了大亏?” “这事要让“诡阳城”的人知道,你阮家颜面何存啊,啊哈哈……不过小妹绝非落井下石之人,瞧瞧这气色,见了让人不忍心呢。”
阮霄不禁脸色一沉,金色长枪紧了紧,震枪旋臂,“呼哧”横在身侧,冷言道:“娘们唧唧的,想打直言便是,夹枪带棒算什么本事。” 巫碧云也不气恼,掩嘴笑声吟吟,“瞧你这话说的,跟你好这一口似的……” 张叁叨见阮霄要发怒,忽然上前插了一嘴,温声笑道:“许久未见,四娘不光修为、剑法已是登堂入室,就连身段容貌大有时光逆流的迹象……敢问今夜来此,是为何事?” 巫碧云忽而笑眯眯,坦然道:“听听,听听,巧言令色还得是张兄,小妹也不藏着掖着,自然是为了身后的少年而来。” 阮霄眉峰一挑,哑着嗓子,低沉道:“半道截胡?没门,得问问我手中金枪答不答应。” 张叁叨抬手指着血袍少年,哑然失笑道:“讲出来不怕四娘笑话,为了擒住他,在我与阮兄眼皮子底下,光是化凡九劫就折了五人。” “眼瞅着就要擒住了,你突然横插一脚,理不是这么说的,还是说四娘与这少年有仇怨不成?下手够重的。” 巫碧云暗暗惊叹,这小子超乎想象,竟然在这二人眼皮子底下,横跨数境连杀数人,此事怎么觉着隐隐的不对头呢,稍作迟疑,随后神情妩媚,口吐幽兰。 “呵,张兄何时改了性子,居然以理服人了,小妹竟是不知呢。” 张叁叨一怔,听出巫碧云挖苦之意,顿了顿冷声道:“我若与阮兄联手,你觉得你能走得了?或是你想两败俱伤,到时谁也捞不着好处。” 巫碧云全然不在意张叁叨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嗤笑道:“放在往日,兴许我得忌惮三分,可如今嘛,老阮这个病秧子,这枪还能举的起来?” “容我毫不客气多说两句,就算他出的了枪,又能撑多久?敢问你那黑棍就能行得通?这帮虾兵蟹将不提也罢。” “一旦动起手来,荒山野岭,风雪天下,想必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巫四娘杀人抛尸。” 阮霄顿时怒目,冷喝道:“你敢!” 巫碧云双眉一挑,已然收起妩媚之姿,抿嘴冷笑着:“哼哼哼……爷们唧唧的,我巫四娘既然敢说,就敢做,不信那就试试。” 张叁叨见二人机锋相对,阮霄隐有拔枪,将对方戳个窟窿的打算,顿时眯起那双丹凤眼,哈哈一笑。 “与其争论不休,不妨将人带回救治,我们三家连夜审问,问清来龙去脉,找到柳通天的行踪才是关键。” 巫碧云闻言眉开,冲着张叁叨会心一笑,凹凸有致的身段尽显魅惑,“张兄好一张巧嘴,若我有你一半的手段,孤城之中,岂会这般举步维艰。” 张叁叨摇头道:“四娘说笑了,张某人愧不敢当。” 随后,巫碧云一家之言,说道:“就依你所言,但是人必须由我带走,免得回到城中有人出尔反尔,我也好有个倚仗。” 稍作迟疑的张叁叨,压了压恼怒的阮霄,笑眯眯的,咬着后槽牙道:“甚好,甚好!” 远在百丈的不死枯槐的树杈上,站着一位双手抱胸的玄衣人,就那么的,静静地看着几位勾心斗角。 随着一大帮子人的离去,那人也动了,身影变换莫测,似是融入黑夜般踪迹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