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学园祭开幕

    视野之中，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绀碧色火焰。

    黑暗而广阔的空间被这幽秘而通透的湛蓝色光芒所照亮，无限延伸将一切光明吞噬的穹顶空洞地敞开着，不知从何处开始矗立下来的石质墙壁在火焰的映照下反射着苍灰色的磨砂质感。

    ————这里是祭坛。

    在这黯秘空间的正中央，亦是视野的正前方，在一圈一圈向着中心半径逐渐缩小的圆环形沟槽里，像是流动着液体般，亦像是注满了霓虹灯般的气体燃料，从沟渠中喷吐着幽蓝色的火舌。——那火焰纯净无暇，完全透明，没有亮度不同的焰心和外焰之分，就像是在摇曳燃烧着的蓝水晶，很难想象这世上还有如此美丽的火焰。

    作为这空间唯一的光源，那火焰的色泽明明像是墓园中燃烧着阴魂的磷火一般，但是却没有丝毫森冷和阴翳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庄严而纯粹的气息，就像是将所有杂质全部煅烧殆尽般。

    感觉到，宁静、温暖、神秘。

    正前方一条光滑如同镜面般的小径直达那一层一层圆环的最深处，将这祭坛如同叠加的魔法阵般的环组从中轴线分割为了两半。

    而那圆环的最深处，亦是这祭坛的最中央，在唯一凸起的低矮的圆柱形石台上。

    看到了——

    噗通！

    整个空间就像是随着这心跳般的低鸣而震颤起来，明明还是处在意识体的状态下，却感觉呼吸无可遏制地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渴望着，渴望着，渴望着——

    究竟是为何产生这种强烈涌动的心情，意识就像是被无尽的大气所挤压蹂躏一般，即便如此——

    也想要呼喊出『它』的名字。

    在篆刻着蝌蚪般细小而缜密符文的石质台座上，一圈绀蓝色的净光之圆环正漂浮在它的正上方，并不断缓缓旋转着，就像是要抑制住供奉在台座中央部位，那个孤傲孑立之事物的力量一般。

    细长的身姿闪耀着黑曜石一般纯粹的光泽，圆润光滑的刃部如同明镜一般淬炼，边缘有一条锯齿形的纹路，从中央一直延伸到末端。

    当视野的焦点落凝缩在反射着迷蒙青蓝色光晕的『它』上，一股比方才更为磅礴的鼓动在整个空间回响。

    身体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剧痛到无法忍耐，但是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进一步地，想要将漂浮的意识体触及到——

    那个，散发着无可比拟的存在感，其威势近乎神灵一般的，但是却又从心中浮起亲切感的、影子。

    但是，与此同时，空间剧烈地肆虐振动起来，像是从意识的中央被施加了重击，整个视界如同玻璃镜面般片片碎裂，那个已经几乎触碰到的暗影就这样被再度分隔在了两个世界中。

    意识像是被飓风吹散般开始迅速远去，只能无力地发出无声的嘶喊，最后向着那星星点点的碎片画面探出了自己的渴望之手。

    以及，在这神秘的世界完全崩溃之后，视野变为了一片耀眼的纯白色——

    朦胧中，听到了——

    “请、找到我。”

    ………

    这里是位于海蓝家中2L的一间卧室。

    以绿白色调为主，在床边和壁橱上装饰着数个玩偶，白色墙壁上悬挂着一个纯黑色琴盒，散发着清爽的少女气息的卧室中，一声尖锐的、带着惊惧、疑惑和不舍的“啊”声骤然穿空。

    一个美丽的少女从床上唰地直起了自己的身体，葱绿色的长发如同铺开的绸缎一般散在了床单上，可爱的俏脸却带着噩梦惊醒般的后怕表情，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晶莹的细密汗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从额头上渗出，鼻尖上也感受到了那汗液蒸发后肌肤泛起的冰冷感。

    双手攥紧了自己的被褥，整齐的贝齿紧咬着自己有些干燥的下唇瓣，细弯的眉像是感到痛苦般微蹙在一起。

    良久，初音才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摇摆的视线看向了自己床铺的周围，摆放在枕头旁边粉红色的“章鱼luka”布偶，在床头柜的花瓶中依偎的两根大葱，以及近处可见的装着吉他纯音的中尺寸乌木琴盒。

    在远处的阳台方向，因感知到了初音的醒转而自动拉开了窗帘的落地窗中，柔亮的白色阳光洒在了椴木地板上而荡漾起点点光斑。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不，已经有什么不同了。初音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个从意识深处泛起的想法。

    将左手探向了床头柜——在花瓶前方放着一个秘银色的金属手环，用纤细的手指在圆环侧面轻轻一点，一道绿色的光圈立刻亮起，随之投影出了一个闪烁着“欢迎使用Holographic·Projection”字样的屏幕。

    将VR投影屏幕拉到了自己侧转的身体的正前方，然后点开了视野右下角的时钟图案。

    新弹开的小一号屏幕上，用整洁的字迹清晰地标明：亚特历4745年10月10日，AM6：07，星期日。

    ——学园祭，初日。

    ***

    VERA祭，即圣丹塔利安学园三年一届的学园祭，是从10月10日~10月16日连续举办七天的庆典。因其庆典活动的囊括范围极为广泛，无论是表演性质的歌舞剧、演唱会，展示性质的服装秀、机甲演武，体现运动精神的马拉松、骑马战，娱乐至上的鬼屋、选美比赛，盈利性质的餐饮店、女仆咖啡厅等等，这些或正经或不正经的项目都可以得到认可。正因为其复杂性所以每届的学园祭活动都有大部分不尽相同，根据不同时间段的流行项目也会发生改动，总之一切都是由学生会主导、由全校270万学生一起付出心血去努力、共同举办的这个盛大的综合节日庆典！

    它会包容一切、接纳一切。正因为如此才以VERA命名，意为“万事是真实”！

    明明还是清晨的时光，在占地3200平方公里的学园区内就已经人潮涌动。身穿着制式校服的学生，以及学生们的亲友家属，一些带着孩子来参观的家长，慕名而来的大人们，拿着麦克风进行第一手采访的记者们，无不在各个路口上蜂拥着。在能进入学园区的所有路口都设有管制通行线，想要通过参观审核的话，必须先在路口广场上临时设置的休息厅中用光脑载入“VERA祭导航系统”，硬性要求人手配置一台。这是因为在学园祭期间的人流量会非常大，为了避免迷路走失等事故的频繁发生，以及为了让参观者方便选择自己所想要观看的活动项目，还有如果将游客信息数据化的话会方便“丹塔利安”进行统一管理。

    不止如此，在天空中还可以看到数道新设架起的光轨轨道，像是由透明的光子所组成的稳定悬浮轨道，一列一列的光轨列车无声地从蔚蓝的高空中呼啸而过。这也是为了应对庞大的参观人群，连一些平时处于闭锁状态的专线光轨都开通了。因此可以在学园各处看到多了很多耸立着直插天空的塔形建筑，它们就是新设立的“一次用”光轨车站。当然短途移动的话也有自律巴士，所以完全不必担心想要看的活动场地太远而时间不够的问题。

    现在初音、巡音和海蓝就坐在其中一辆新设的光轨列车上。

    他们都穿着圣丹塔利安学园的制式校服，海蓝也少见地把头上时常翘起的呆毛给抚平了，而且还打理了一番看起来似乎帅气不少。初音还和平常一样是双马尾发型，不过发带换了两根系成了黑色的蝴蝶结。她本来就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女，不仅拥有夸张的长及膝盖部位的葱绿色双马尾，而且新发带的样式看起来也和她的女式校服非常合衬，看上去更是可爱了几分。

    巡音戴着深褐色与金色相间的有着锯齿纹理的耳机，如同是样式华丽的发卡一般。表情一如既往地冰冷艳美，除了偶尔看一看身旁的初音外，其他任何人似乎都不在她的视野范围内。

    三人坐在一起，皆是俊男美女自然引起了旁人的议论和关注。

    “他们是谁啊？看起来气场十足哦。”

    “那个粉红色头发的美女好漂亮哇！真希望她能看我一眼。”

    “你还是喜欢御姐啊……我觉得旁边那个绿色头发的更好看啦，这种青春活泼、身材苗条的美少女才是我的最爱啊！”

    “唔，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

    “你认识？他们很出名么？啊，难道是那个超有名的专业——偶像培养系的？”

    “哎、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印象了，我找找看。”

    虽然时间还早，离9点整的开幕式还有近两个小时的余裕，不过这辆驶往中央线的光轨列车上已经几乎坐满了人。即使是压低音量的交谈声整合起来也会非常大，自然不可能不溢入海蓝三人的耳中。

    海蓝就像是在假寐一样双臂抱胸，低垂着头，双腿交叠在一起。他虽然不喜欢别人的议论不过毕竟是久经阵仗，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事而生气。

    初音正倒转着身子双膝跪在了座位上，趴在了透明的玻璃窗口向下望去，明亮的翠碧色眼瞳闪烁着星辰一般星星的光点，双马尾偶尔也上下晃动起来，看起来非常开心的样子。——因为平常都有海蓝车接车送，只在主题公园的时候坐过一次这种最普及的中远距离交通工具，而且还是看不到风景的地下光轨。刚刚在光轨车站乘坐电梯直达塔顶的时候，被那几乎无法用rou眼看到的光子轨道吓了一跳，当看到一辆列车就像是在天空中悬浮一般行驶而来的时候，不禁啧啧称奇。

    从车窗向下望去，因为身处200米以上的高空，下方的建筑物就像是硬纸壳堆成的玩具建筑一般，而嘈杂的人群更是渺小无比。而在水平视野中，不时也能看到一列光轨从远方或近处无声地悠然行驶而过。

    巡音虽然戴着耳机正在听歌，不过背负在她身上的还有另一项艰巨的任务——那就是把因为过于可爱，不时还会发出银铃般的欢笑声的初音，被那耀眼到令人叹息的身姿吸引而来的各种各样的视线，尤其是那些把目光落到了初音因倒转身子跪坐而翘起的小臀上，黑色的长筒袜上那一片雪白的肌肤，甚至妄图一窥裙下风光的猥琐之徒，以“再看就灭了你”的森冷视线一个不留地反瞪回去。

    至于莉蒂斯和莎恰并未和海蓝三人在一起。

    莉蒂斯是因为身为学生会会长，必须在中央区星菱体育馆举行的开幕仪式上宣读誓词，虽然是公式化的步骤但绝对是必要的，届时所有媒体都会把摄像头的焦点对准站在主席台上的她吧。当然莉蒂斯根本就不怕这样的大场面，但是在开幕式正式开始前，在体育馆的主席台前再次预先演练几番也是很必要的。莉蒂斯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先一步出发了。

    而莎恰则是在吃完早餐后，说了一声“我先走啦~”就消失无踪了。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着特殊类校服的少女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用甜美的嗓音喊道：

    “有需要早餐的吗？圣丹塔利安学园·女仆系·秘制的爱心早点哦~无论是北海乳酪蛋炒饭、奶茶配牛奶麦片粥，培根鸡蛋三明治，猪柳蛋包饭，皮蛋瘦rou粥这里应有尽有哦~美味的早点、营养的早点、只要吃一口就不想再放下了~有需要的吗？女仆系年年评优、烹饪课满分的见习女仆荣誉出品哦~物美价廉呢~”

    一路走来餐车中散发着不禁令人胃口大开的nongnong香气，只要一闻就可以想象出那早点是如何美味。一些匆忙赶来打算过会再去解决空腹问题的人自不用说，就连已经吃过早餐的人都不禁食欲大动，纷纷叫停去买了那稍有些贵的早餐。

    而穿着和女仆装差不多样式校服的见习女仆，也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从自己那五层的餐车里一盒一盒地取出早点，在收到了识别银行账户的序列号而从光脑里直接划来的钱款后，双手温雅有礼地将早餐递给了那些唾液生津的客人们。

    在学园祭期间，不知是为了在茫茫人群中便于分辨，还是为了能体现出集体荣誉感，亦或是展示给那些有意让孩子入学的家长们，所有圣丹塔利安学园的学生都被勒令穿上校服——而在平时是没有这样硬性规定的。而这也是在籍学生通过设置于各入口处的管制通行线的唯一条件。

    事实上圣丹塔利安学园的校服都设计得非常华丽，做工精致丝毫不逊色于那些昂贵的礼服。而且在样式上还有很大区别，譬如高中以上和高中以下年级就完全不同，一些特殊学系还有她们的专属校服。

    比如这位模样清丽的见习女仆，她所穿的校服在色调上和普通校服完全反过来，里衬的是黑灰色长袖棉绒衬衫，外面的则是纯白色的双肩带式长围裙，当然少不了女仆象征的编花蕾丝头巾，肩带以及长裙的边缘都多了一些褶边布料，在背后的腰部还用白色裙带系成了一个个大大的蝴蝶结，剩余的缎带呈倒V字型垂下。

    同样有特殊类校服的就只有管家系和机甲驾驶系了。

    之所以会有见习女仆在光轨列车里贩卖早餐，自然也是学园祭期间采取的特殊活动措施之一。通过竞争的方式选取出一批最擅长料理的见习女仆，在三餐的时间点于列车内进行餐饮贩售，不仅可以增加对于圣丹塔利安学园女仆系的评价口碑，而且还可以为一些比较匆忙的参观者提供方便，更可以顺带增加盈利、赚取外快，正可谓是一举三得！

    至于那些实力不足却又想趁着学园祭的机会赚一笔的见习女仆们，就只有在街上开露天小店或背着自己的便当在学园里到处兜售了。

    “啊~看到了看到了！”

    因为初音的欢呼声而睁开了双眼。海蓝略微侧头瞄了一眼露出明媚笑颜的miku，不禁在内心感叹她纯真的笑容是如此可爱，然后才顺着她的视线轨迹追看而去。

    在遥远的视界彼方，已经出现了一个耸立的塔形建筑，现在看去还如针尖般细小的轮廓，正是位于学园中央区的新设立的A－05号光轨车站。

    开幕仪式在9点就要开始了，而现在三人正要前往莉蒂斯所在的学园区内最大的体育馆——

    星菱体育馆！

    作为举办开幕式的重要场所，虽说再大也没有办法装得下全校270万学生，但是自然也不能一人没有。必须要将全部7.8万的观众席全部坐满才能显得郑重，到时候还有电视台要进行实况转播没有人头攒动的景象那怎么行。

    海蓝身为学生会书记必须站在主席台后方，而初音和巡音作为偶像培养系的代表也一并受到了邀请。

    至于没有被“丹塔利安”随机选上的学生们就只能用光脑的VR投影屏幕在校园网上进行在线观看了。当然这样会更轻松，所以大部分学生都乐得不被选去参加开幕式。

    塔顶车站的圆盘形接纳口越来越近，光轨列车开始不断制动减速，在天空中就如同一道明亮的线被不断吸入昏暗的入口中——

    终于，列车缓缓停靠在A－05号光轨车站的1号站台，静止了。

    “叮咚，各位乘客辛苦了，这里是中央区域B－02——温利达街，下车的乘客请注意好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最后，衷心祝愿您能够愉快地享受本次VERA祭。”

    熙熙攘攘的人流开始从打开的车门中走了出来，在站台嘈杂涌动的人潮中出现了海蓝、初音、巡音三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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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圣丹塔利安学园历时七天的大型综合节日庆典——“VERA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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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灬iiiou丶初Y对我书评的打赏，第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