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天各一方
她,只是喜欢他而已吧?也就相处一个来月,谈得上是爱吗?古月靠着房门蹲坐在地上,捂着脸,低声抽泣了起来。 其实她是想要逃避的,但是,穆少翁的一席话却不得不叫她面对现实。喜欢是什么?喜欢是一种轻松而淡然的心态,喜欢具备宽容的性质。而爱是什么?是占有,是一种比喜欢还强烈的感觉,直接影响到你的判断,你的情绪,所以说爱,具备了自私的性质。曾经在《读者》上,她看过一篇关于《喜欢与爱的区别》的文章,文中说: 喜欢会心动,爱会心痛。 喜欢会舍得,爱会舍不得。 喜欢是程度,淡淡的深深的,爱是味道,甜甜的咸咸的。 喜欢的生命力是刹那,爱的生命力是刹那的永恒。 喜欢有成千上万的理由,爱没有理由也无需理由。 喜欢就是喜欢很简单,爱就是爱很复杂; 喜欢你却不一定爱你,爱你就一定喜欢你; 喜欢是执着,可以停止;爱是值得,没有休止。 喜欢很容易转变为爱,但爱过之后却很难再说喜欢。因为喜欢是宽容的;而爱,则是自私的。 她得承认,她对宋傲,已经跨越了喜欢,差点爱上了他,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了罢。她想要去爱的那个宋傲,不存在了,而从今往后,只有一个叫做元珣宗的人,他的身边有一个正牌妻子,跟她,再也没有任何瓜葛。想到这里,她心痛难忍,终于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门外,穆少翁依旧站在原地,听得她在嚎啕大哭,也不觉烦躁,唇角的笑纹反而加深了些许。他足尖轻点,轻飘飘地上了树,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双手枕于脑后躺了下去,定定地欣赏着天边游动的流云。 天气,真好。那哭声,也很好。 不是他恶趣味,只是他觉得,憋在心里,总没有哭出来的好。话说回来,对于她这般任性妄为,他还羡慕得紧,不似他,从小就被父亲灌输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观念,哪怕是多年前的那一晚,面对那样的场景,他也只能选择咬着唇,吞回了泪水。他谨遵了父亲的教诲,自他懂事起到现在,就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因此,他变得强势,同时,也对自己很残忍。 对于那个正放肆的嚎啕大哭的女人,他心底是羡慕的,羡慕她能这么率性,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喜欢你也明明白白地表示出来,仿佛一张白纸,令他忍不住想要去玷污。唯一的缺点,就是白纸上有了“宋傲”的印记,不过,经过这一次,他想,她应该能明白她与“宋傲”之间的区别,也该死心了。 既然注定是他的女人,在他玩厌之前,心里怎么能有其他的男人呢?他忽然很好心情,饶是旁人听着觉得聒噪的哭声,在他的耳里,也都成了天籁之音。他唇角扬着的笑意露出了几分真心,翻身调整了下姿势,闭目假寐。 另一边,皿云国首都皿央城,二皇子府的议事殿里,刚与心腹大臣商讨完事情的元珣宗从殿内走了出去,站在门口,仰头看向天空。此时的天空是黑云压顶,密不透风,阴沉一片,阳光被遮挡在云层之后,而风也吹得比往日里要急,低吼着,吹得院落中的树叶沙沙作响。这样的天气,令人的心情有了几分低沉,元珣宗莫名有些烦躁,忽想起远在蔷城的古月,想起了她娇俏的面容,害羞或龇牙咧嘴的模样,心底蓦地一暖,少了几分焦躁。他忽然想知道她现在在干些什么?是在谋划着要怎么逃跑?还是正愤恨地骂着他?或者是躲在角落里哭泣,埋怨他不让她走.....。 他想着想着,突然皱起了眉头,招来身后的陈一虎,问道:“陈一啸可有来信?” 陈一虎心里有些无奈,嘴上回道:“主子,最近的一封来信,在昨日已经给到了您。” 言下之意不过是说,信昨天才刚给到你,暂时没有最新的了。 元珣宗脸色有些不悦:“传令给陈一啸,以后古月的消息,一天一封,不得有误。” “是。”陈一虎忙答。 那什么,蔷城到皿央城一趟路就要五天时间,这,一天一封——陈一啸手下的人马,真是有得苦了。饶是他心里这般想着,也不出声反驳,主子的命令不管有多难,都要完成,这是他们秉承的宗旨。 “另外,告诉他,若是她觉得待在屋里太闷,可以允许她在府中四处走走。”元珣宗又说,“叫他把信息记录清楚,若是敢再含糊搪塞本殿,本殿不介意换人来做。” 可怜的陈一啸!既然摊上了古姑娘!陈一虎在心里默默为他抹了把汗,垂头应了:“主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你去安排吧。”元珣宗挥了挥手,谴退了陈一虎。 陈一虎应了,疾步离去,刚踏出院门,就见到了散漫而来的旻纪,恭敬喊了声:“旻大侠。” 旻纪本就是个江湖中人,不喜官场的那一套规矩,也没有官衔在身,但在皇子府中地位数一数二,于是这称呼自然而然也就成了旻大侠,他倒也喜欢。这会见陈一虎打了招呼,也就点了点头,笑眯眯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啧啧啧”了几声往元珣宗走去,叫陈一虎有些莫名其妙,带着困惑离开了。 旻纪笑嘻嘻地看着元珣宗,打趣道:“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下如今是领教了。” 元珣宗横了他一眼,拾阶而下:“本殿依稀记得,曾经是谁人在此痛哭流涕?”说着,伸手指了指一座小亭子,脸上是一本正经。 旻纪听了这话,一脸便秘:“得,不说就是。” 打趣不成,反被调侃。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莫过于两年前失恋的时候,抱着酒坛子来找元珣宗借酒浇愁,结果愁没解,那一晚倒是出尽了洋相,不仅在他面前嚎啕大哭,更是醉眼,错把陈一啸看做那女人,抱着他好一顿非礼,叫元珣宗都看到了眼里。因此,每每揶揄他的时候,总是被他拿了这话题给堵了回去。 元珣宗眼底含笑地看着他,旻纪被他看得不自在,撇嘴转了话题:“什么时候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什么时候么?元珣宗神色坚定:“再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