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第二次斗争〔7〕
其实我迷糊睡着之前，本想问一问情儿，她是否认识那个痛下杀手的男人，因为我耳边又响起那男人的痛骂声。我傻，所以想法很简单。此时我想，如果两个互不相识的人，又怎么能够张口就骂出“大臊货儿我早晚杀死你！”这样咬牙切齿、深仇大恨的狠话呢？ 不过，我最终没有问出声。 我实在太困，眼皮不停地打着架。 情儿还扔给我一条毛毯，示意我睡在沙发上。 但像我曾经说过的一样，有些事情不必刻意去追问，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在后来日子里，有一次我和情儿在“园路西餐厅”品味红酒时，她借着一点酒劲告诉我，向她伸出毒手那个恶魔凶煞，曾是她交往半年多的前男友。这叫我不禁感叹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真可怕啊，不是做一个窝里吵闹不停的夫妻，就是成为一条陌生路上的两个仇人。 只是这一夜，生活经历并不丰富的我，还不知道其中奥秘。 一开始，由于房灯一直亮着，我睡得一点不踏实，处于半睡半醒之间。打小我就有这个毛病，有点亮光睡不着。比银粉还晃眼的日光灯，萤火虫似地在脑子里飞来飞去，时不时惊醒我一下。为此我曾悄悄起来过一回，蹑手蹑脚走到墙根，轻轻按下电灯的开关。 灯灭的一刹那，她立刻大叫：“快开灯！” 灯大亮的一瞬间，惊恐不已的她，已经跳下床。 我刚想说，放心吧，闭上灯也不会发生任何的故事。 但情儿嘴快，她说：“别闭灯，我怕黑。” 我又想充英雄说，别害怕，要不我把沙发躲到你床边。 但她马上说：“看见你我睡得才踏实一点。” 嘿嘿，我真想笑一笑。 看见我能睡好觉，不禁叫我有点小得意。 美好的感觉，叫人真是美妙。 一时间，我心里有股甜滋滋的感觉。 阵阵幸福的感觉之中，我迷迷瞪瞪睡着了。 待我睁开双眼，天已经大亮，一缕朝阳照上窗帘。 躺在沙发里的我，举起双臂，习惯性打个哈欠，却看见情儿。她着一身粉色内衣，静静站在我头前，目不转睛看着我。穿过窗帘的阳光扫过去，使她形同一张色彩分明的剪纸，该凸起的地方峰峦高耸，该凹陷下去的部位婉约柔和，呈现出一道道弯弯曲曲的线条。 只听她轻声道：“睡醒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嗯。” 她说：“睡得好吗？” 我说：“睡好了，非常好！” 说罢，我麻溜儿站起身，却突然发现，经过一夜时间的煎熬与打磨，似乎驱走了情儿心中的恐惧，也抚平了她忐忑不安的情绪，已经有点精神抖擞的她，还原了本来面目。 她说：“啥好好的，不能说一点别的？” 我嘿嘿道：“你看我老长时间了？” 她略带羞涩说：“你睡觉的时候还挺帅气。” 我一愣：“真的吗？” 她说：“是啊，你不说话时挺打人的。” 这话好熟，我脑子忽然一亮，立刻闪现出三婶的身影。至今我记得，她和我也说过类似的话，好像是说，憨弟呀你少说一句话，多长一个心眼，你就是个十全十美的美男子。 心花怒放的我，不禁问：“你说的是真话？” 她也一愣，反诘道：“咋的？难道我说的是假话？！” 我看着她，一时无语。 她笑道：“你为啥不能长点脑子呢？” 我摸摸脑袋说：“我这个大脑袋也不小哇。” 她说：“大倒是挺大，就是用不到正经的地方。” 我故意绕起舌：“正经地方是啥地方？” 她一翻眼皮，暧昧道：“正经地方就是正经的地方呗。” 我这方面聪明，立刻激动起来，甚至有点语无伦次说：“你这些话我早就听过，我娘不止一次这样说过我，小时候我家邻居的三婶也这样说过我，你算是第三个说这样话的人。” 她说：“我不是你娘也不是你三婶，我还打算年轻几天呢！” 我气她说：“你年龄比我大不？” 她说：“就是年龄比你小也要大那么一点。” 在她话间，一丝撩人的媚笑划过嘴角。 我心痒痒的，笑了起来，但没有嘿嘿出声。 她问：“你笑啥？” 我说：“笑我痴心呗。” 她说：“啥叫痴？痴就是傻。” 我说：“傻子给你打了一宿更，该放我回家吧？” 她点点头，手一抬：“请傻子走吧，我目送你回家。” 我说：“好吧，弟弟请jiejie送傻子到门口。” 从卧室走到房门，包括穿过小饭厅的距离，仅仅六、七步的路，我却一步一回头。情儿看着我，两道水灵灵目光中，绽放出一波波眷恋和不舍，比从前“飞”我那几眼要厚重。这让我感到万分后悔，后悔刚才多说了一句废话，因为在此时，我已经迈不动一步路。 美丽的梦想，总是在希望之中破碎。 但意外的惊喜，却总在绝望之中发生。 我万分沮丧打开房门时，醉人的一声呼唤响在我耳边。 “小李！” 我转过头，她深深地看着我，湿润润的美唇还没合拢上。 …… 在我过去的生命里，曾经接触过三位美丽的女子。 排在第一位的女人，当属美丽的长发三婶。只是那时我太小，根本不谙男女之情。对于我来说，风采万种的三婶好似早晨冉冉升起的一轮太阳，照亮了我那颗纯洁无暇的心。排在第二位的还不能称为女人，自然是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小铁梅”。无可讳言，她就是我“爱情”梦想中的一座里程碑，推不倒、越不过，神圣而纯洁，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亵渎。 同样毫无疑问，排在第三位的女人，是那个叫我爱恨交织的小张老师。那时候，在我心目中的小张老师，一直扮演着天使与魔鬼的角色。当幻想充斥我大脑时，她便是月亮上长袖起舞的嫦娥。当欲望沸腾得我血液横流时，她立刻变成一个令我煎熬不已的妖魔鬼怪。 梦想已经破碎， 昨天成为历史。 三婶也罢， 小铁梅也好， 再加上小张老师， 全是空洞的精神之恋。 我做梦也梦不到这一天，窝窝囊囊一辈子的我，竟然有机会遇到第四位美人。只是此时非彼时，我早不是从前那个童心未泯的小孩子，已经长成一个汗毛孔都冒着yin气的yin棍。在我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中，sao姿勃发的情儿就是男人生命中的一座永动机，只要她的生命还没有停止运动，男人们追逐的脚步就不会停止，至于那脑子里闪现的念头更不会中断。 …… 我真想让时光停滞下来，永远凝固在美好的那一瞬。 那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凝视眼中的情儿，久久地凝视着。 就在恍恍惚惚之中，我感觉到自己就像一辈子没见着荤腥，仿佛突然之间，一块垂涎欲滴、散发无穷香味的美rou从天而降，明晃晃落在了我嘴边，并且在不停地晃动着…… 那是一块红白分明的五花三层，油汪汪，香喷喷，rou皮是那样筋道可嚼，rou白是那样鲜嫩爽滑，rou红是那样清香回味，就在我眼前忽忽悠悠晃着，只要一张口便能吞下去…… 那一刻，我已经晕眩了，完全沉醉在美妙无穷的品味之中。 陷入欲望中的情儿，她也脉脉凝视着我，连目光都似乎凝固了。 我真想立刻冲上去，亲吻一下她水一般的双眸。但是，两条腿跟绑上了两块巨石，连一寸距离也移动不了，只能死死地盯着她。很快，她被我看慌了神。我永远不会忘记，在她焕发着春情的脸上，两片鲜红的唇也微微颤动着，含有几分娇羞，好像是对我说。 “你真是一个傻子，难道只会看哦？” 一刹那，仿佛被电流击穿了一样，我不由颤抖下身子，不自觉地抿抿嘴唇，马上吸回要流出嘴角的涎水。随后，我立刻冲上去，伸出热烈有力的双臂，一把将她搂进臂弯里。紧接着，一股强大不可阻止的气流涌上嗓子眼，伴随着气流的喷发，我忍不住长叫一声。 “馋死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