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星空掌控者
骁勇将军府内，士兵们围坐在帐篷前，个个哭丧着两，啃着本打算扔掉的干粮。他们预想当中，入得北荒郡的第一天，肯定是要在狂欢中度过。不管分配到那个将军府，至少要有酒rou让他们吃喝个尽兴。岂料不仅没有酒rou，甚至两个落脚的地方都腾不出来。入伍第一个晚上，他们还得在帐篷之中过夜。这岂是将来要谈笑沙场的将士们，应该有的待遇啊！ 他们的预想本是没错的，只可惜他们入的是骁勇将军府。除了他们这三十几人外，其他新兵一进入各自的府邸，至少能受到上一批新兵的接待。军伍之中，喝酒吃rou，吹牛打屁，样样不可少。特别是上一批士兵，在见到新兵来的时候，个个雀跃不已。因为新兵的到来，意味着他们将摆脱新兵的称呼，正式蜕变为老兵。他们几个月的军伍生活，终于可以在新兵面前吹嘘一番。为此，这接待工作必不可少。几乎每个将军府都推崇用酒rou来迎接新兵。因为这种方式，可以让新兵很快的融入将军府邸的生涯中，让士兵与士兵之间快速的建立战友关系。除了骁勇将军府外，其他将军府这一夜都陷入在狂欢当中。要是让骁勇将军府的士兵们知道‘真实’情况，恐怕他们连‘战死沙场’的心都有了。 骁勇将军府内，新兵们带着嫉妒的郁闷，躲在帐篷里面久久不能入眠。韩奕独自一人徘徊在偌大的将军府中。骁勇将军府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息，这是这座府邸给韩奕的第一感觉。不论骁勇将军如何势微，他毕竟也是堂堂的将军，岂能让一座府邸变成这般模样。况且一个将军府，除了那个老头之外，就没有其他人？ 大楚皇朝的编制严谨。大将军之下，至少要有两名将军。每名将军之下，至少要有三名千夫长。每名千夫长之下，至少要有十名百夫长。每名百夫长至少带领着百名以上的士兵。如此算下来，再不济的将军府，也得有数千人的编制。单从骁勇侯府的占地面积来看，至少能容纳的下万人的编制。足够容纳万人的府邸，却空空如也。其中若是没有变故因由，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假如骁勇将军彻底落败，那么这座将军府也该由新晋升的将军接管，岂能让偌大的将军府成为一片荒废的府宅。 “那个老头很强！”韩奕与其他新兵不同，入府邸的第一件事情，就瞧出看似站都站不稳老头，修为却一点也不弱。至少韩奕绝对与老头正面交锋，并无任何胜算。能让韩奕生出这种感觉，说明这老头至少是玄虚境修为。将军府的玄虚境老头，再加上偌大的将军府中，只有他一个人。从这两点，韩奕大概推断出，这老头恐怕就是新兵们迫切想见到的骁勇将军。 还有一点是韩奕想不明白的，老头既然有玄虚境的修为，带他们前来的那名士兵，因何在他面前还是摆出高傲自得的姿态。从武者的角度来看，一个普通士兵敢无视玄虚境强者的存在，下场无疑只有一个字——死。那名士兵不仅好好的活着，而且面对老头之时，脸上并无任何惧意。若非初次到骁勇将军府，韩奕恐怕早就忍不住追上老人，将各种问题弄个明白。 骁勇将军府中央，老头仰头望着天空，茫茫天际蒙着一层薄薄的沙。北荒的月比大楚皇城的月大，也比大楚皇城的月明。“分配新兵到将军府，他们到底是何用意！”老头深深叹了口气：“唉……想要安度晚年都不行，大楚的局势越来越不妙啊！” 老头说着说着，满是皱纹的脸颊上，滑下两行苍老的泪光。老者的浊泪中，蕴含着穷途末路的悲伤。除了他自己外，没人能懂这一份忧伤因何而起，更没人知道这一份忧伤要如何才能落定。 “谁！”老头枯瘦的身子猛然一挺，抹去浊泪，深邃的目光透过院子，落到不远处。 院子不远处，韩奕正闲庭信步的游逛着，突然觉得有一双凌厉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韩奕深吸一口气，假装没感觉到这双目光，嘴里忿忿不平的埋怨道：“这么大的将军府，怎么就没一个干净点的院落，唉……” “咳咳……”老头似乎听到韩奕的埋怨，几步就走到他面前：“小伙子，精神这么好，这么晚还不睡！” “呃……”韩奕假装惊愕：“老……老……前辈，是你啊！” “什么前辈不前辈，叫老头不就得了。” “晚辈不敢！”韩奕还是拱了拱手，这个‘前辈’的称呼，老头绝对是担当的起：“前辈，你不是早就说要去睡了，怎么也还没睡！” “哼，你小子，你还好意思说，我本来已经睡下来，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还以为是贼人摸进将军府，当然得起身察看一番。” “是，是，是晚辈莽撞，还望前辈见谅。”韩奕心中却是暗道：“贼人摸进将军府，亏你这老头说的出来。将军府都成这幅模样了，还会有值钱的东西不成。”当然，这话可不能当着老头的面说，万一激怒了修为莫测的老头，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唉……其实也怨不得你们，只怪骁勇将军府今时不同往日，不仅没能招待你们，甚至两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老头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歉意。 “老前辈客说的是哪里的话，倒是我们冒昧来打扰，搅了前辈的清静。”韩奕歉意道：“前辈不怪罪我们，我们就该知足了。” “你小子，还挺会说话的，呵呵……”老头难得会心而笑：“得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还是回帐篷去睡吧！这将军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逛倒是得逛上好长一段时间。况且这没灯没火的，万一磕着碰着就不好了。反正日后有的是时间，只怕到时你都不想再逛了。” “老前辈说的是，我也是初入将军府，心生好奇，这才没按捺住。”韩奕再次拱了拱手：“我这就回去休息，老前辈你也早点歇息。” “嗯！”老头笑了笑：“不送了。” 直到韩奕走远，老头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语了一句：“我怎么有种看不透他的感觉？他不过是启灵境修为，难不成是我老眼昏花？不至于啊！才多久没出府门啊！罢了罢了……想那么多干嘛！赶紧回屋睡吧！一睡解千愁！” …… “这老头果然不简单。”韩奕一边走，一边回味与老头短暂的交谈。这让他更加确信老头不仅修为比他高，而且当年必是盛极一时的大将军。至于如何破败的，已经与将军府有关的秘密，正如老头所说的，以后时间有的是，可以慢慢去探寻。他甚至将骁勇将军府的破败，跟威远侯联系起来。虽不知之间是否有关联，还是值得他去好好的探究一番。 回到帐篷之时，新兵们都已经睡下。虽然心里极度不平衡，但他们毕竟只是凡夫俗子，哪能抵挡住这么多天疲乏的赶路。 郑铁的鼾声依然响亮，反倒是给落寞的骁勇将军府，平添一份生气。韩奕盘膝而坐，缓慢的运转起真气。紫青决运转完二十个周天后，方才停下来。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白芒。 运转了一夜的真气，韩奕走出帐篷，顿觉神清气爽。北荒郡清晨的空气十分干爽，相比皇城的空气别有一番味道。兴许是太疲乏的缘故，除了他之外，其余的新兵依然还在睡梦当中。 昨夜在骁勇将军府的徘徊，让他摸清楚了演武场的位置。韩奕径直来到演武场中，偌大的演武场，积着厚厚的一层灰。不知有多久没人在这里练过武。兵器架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各式各样的兵器布满了斑斑锈迹。 韩奕摇头苦笑一番，从锈迹斑斑的兵器堆里，寻摸出一件还能用的长剑。剑长一米，宽只一厘米，远远望去，还以为是一条钢丝。这柄长剑的材质一般，却是防锈金属中的一种。 一手握着细剑，踏着满地的灰尘，韩奕演练起落天剑诀。演练剑诀与跟人交战完全不同，韩奕并未将真气贯注到剑中，只是顺着剑谱施展开各种招式。落天剑诀追求的是一个意境，并非要求招式要做到尽善尽美。但每个招式到位是基本的要求。这些招式早在他脑海中演练过多少次，甚至还有阔剑施展过。而真正用细剑来施展，他还是第一次。落天剑诀本就是为细剑量身打造，此刻韩奕施展起来，可谓是信手拈来。 “落天剑诀第一式，穿花入心……” “落天剑诀第二式，恨意绵长……” “落天剑诀第三式，雨落红尘……” …… “落天剑诀第五式，指点江山……” “落天剑诀第六式，美人无泪……” “落天剑诀第七式，恨意绵长……” …… “落天剑诀第十一式，剑破长空……” “落天剑诀第是二式，落剑漫天……” …… 一招一式的施展，不知不觉间，一道道剑意挥洒而出。韩奕陷入忘我的境界，诚然忘记自己身在骁勇将军府。满地的灰尘扬扬飘起，仿佛狂风袭过，将灰尘卷上高空。 在他的脑海中，幻化出一片浩瀚无际的星空。他独自一人踏足星空之上，肆意挥洒的剑招。在这个幻化的境界中，他每一剑划出，都有劈星斩月的威势，浩瀚的星空也为之震荡。 剑招越来越流畅，仿佛这套剑诀并非人创，而是由天道酝酿而出的。在这星空之下，他的身影越来越大，似乎要将整个星空撑开，不，是将整片星空包容在体内。在无际的星空中，时间不再流动，空间不再波动，就连生命都成为绝对的静止。他是星空的主宰，他是星空的领主。在他翻手抬脚间，星辰陨落。在他剑气挥洒时，星空湮灭。一名武者，要通过多少的努力，才能到达这种境界？一个武者，需要多少岁月，才能攀上这种高度。在他内心深处，仿佛有一道悠远低沉的声音在呼唤：“强大起来吧，世界的主宰者，强大起来吧，天际的掌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