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凤城大变天
第二天，丁宇回到了凤城。 堂兄看到他回来，很开心，把他拉到一边安慰他，说你小子太坏了，分明是跟美女去约会，还将堂兄拉出来当挡箭牌，为了兄弟你的风流大业，这个赌博玩女人的黑锅，我老家的兄弟帮你背了。我说你跟女人约会就约会，为什么要费心费力瞒刘芬？我可跟你说了，这小丫头很纯真，你如果打算跟她好就直接约，如果没这个打算就少跟她玩暧昧，她压根儿不是那种类型。 这一点丁宇是真的知道。 都市嘛，观念日新月异，以前呢，讲究个从一而终，两人亲个嘴儿就算是海誓山盟，现在呢？山崩地裂地zuoai，正大光明去打胎，然后在电视上公开征婚，用一句轻飘飘的“有过几段感情经历”将过往之事一笔带过，绝对不会脸红。 小县城闭塞啊，刘芬不是这种类型，所以丁宇真不敢惹她。 做生意，下班逛街，接下来的一周风平浪静。 但丁宇却知道，这风平浪静之中，已经蕴含着惊涛骇浪，这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跟郑馨儿打过电话，考虑到她说过要从他世界里消失，所以丁宇找了个很正当的理由给她打电话，他的正当理由是：打我闷棍的两个王八蛋你们到底抓住了没有？你这一走这事儿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吧？ 郑馨儿在电话那边无声地感慨了好久，终于给了他一个回答：“打闷棍的事儿其实很大，怎么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听说八姐酒楼某天晚上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有三个人被人打了闷棍，性质更加恶劣，要是闹大了，县公安局肯定并案侦查。” “苍天啊世道！”丁宇感慨道：“我算是被鬼摸了从此彻底不谈……你的事儿办得怎么样？” “等着！”郑馨儿神秘地来了一句：“某些人现在已经是秋后的蜢蚱，蹦不了几天！” 第四天，消息传来！ 省公安厅成立专案组，专案组进驻凤城，一夜之间，十余个在凤城跺一跺脚就山摇地动的人物全都被拘留。 城建局长、扶贫办主任、土地局局长、不，不仅仅是局长，包括副局长，甚至还有一个已经退休多年的老局长，这些领导又陆续吐出新的人员名单，抓捕一轮接一轮…… 整个凤城全都震动了。 政府机关乱了，各局级单位乱了，会议连轴转，一些当官的见了面，以前谈的是股市、官场，而现在是“你们局长没进去吧？” 有一个公司也进入了人们的视线，这是一家叫“凤城贸易公司”的大公司，据说是帮那些领导洗钱的，这不算什么，比较出格的是，他们在警方抓捕的时候进行了抵抗，保安队长被周大队长一枪击毙，这周大队长还是带伤出征的（郑馨儿告诉丁宇，上次半夜追杀他们的两辆车已经查明，就是这家公司的）…… 所有的一切都与天堂黑老大罗志军相关。 普通百姓真正体会了什么叫触目惊心，一个黑老大居然引出如此众多的大人物，树大根深啊，难怪以前怎么扳都扳不动。 而那些落马的官员家属，对罗志军的那个恨，简直恨不得去将病床上人事不知的祸根碎尸万断，还别说，就在事发之后的第三天，罗志军死在病床上，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有人真的实施了报复行动。 罗志军的产业全部没收国库，包括七处高楼，和两处还没来得及建的黄金地皮，银行账户早已冻结，此刻一划转，高达五千余万，罗家大院封了，罗家两个老家伙送进福利院，据说一进去就中了风，八姐酒楼已经封闭，将里面的伙计抓了个干净，八姐号称不老的容颜一夜之间完全衰老，有人说，这神通广大的八姐给很多官员打了电话，但没有一个官员敢接。 罗志军黑社会团伙彻底覆灭。 这一切到底如何形成的？ 众人也议论纷纷，比较靠谱的消息是从公安内部传出来的，说省公安为了今天这个局已经谋划了很久，越过市县两级，直接派出最精干的队伍卧底侦查，找到了罗志军留下的一个账本，按这个账本提供的线索，将这个超级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天堂镇天天象过年，百姓奔走相告，喜形于色，就连老妈都给丁宇打电话了，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县城也一样，书记是新上任的，这段时间是痛并快乐着，虽然被这件大事弄得焦头烂额，但却得到了无数百姓的好口碑，老百姓不管什么历史旧账，反正是在你郝书记手下办成的这件大事，你就是青天大老爷！ 让这位书记感慨万端，在一次会议上他公开说了一句话：你们好好看一看，多么好的百姓，多么纯朴的民风，咱们依法行事，还历史欠账，纠正自己的错误，却换来百姓掏心窝子的感谢，咱们不该惭愧吗？咱们不该善待这些父老吗？ 丁宇也接到了郑馨儿的电话。 这次是她主动打来的：“前几天你要的消息，现在看到了吗？” “看到了，那是相当的痛快！”丁宇哈哈大笑。 “这事儿你真是立了大功了，可你的名字不能报上去，明白吗？”郑馨儿说。 这当然明白！他协助省厅破下如此大案，一旦扬名固然痛快，但这事儿后遗症太大，天知道会有多少人记恨他？不报他的名字是为了保护他！ “明白是明白，但你们省厅总得有点表示吧？比如一些隐性的奖励！” “噫？还挺精！想要什么奖？” “钱什么的就算了，干脆直接奖我个警花玩玩！” “滚！” …… 入夜，凤城安静了下来，丁宇躺在床上看新闻，这段时间，他突然喜欢上了新闻，特别是凤城本地的新闻，天天看到某某某落马，看着这些平时作威作福的坏蛋低下了头，他心头没来由地特兴奋。 今夜看来也是如此。 又有人落马，是城建局刚刚提起来主持工作的一个副局长，他三天前正式上任，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又被带了出来，我的老天，这也太讽刺了些。 随着主持人柔美的声音，画面切换到记者会。 这段时间，官场坍方引来了天南海北的记者，消息杂乱无章，于是政府决定召开记者会，作一个正式的官方回复。 “这就是记者会的现场画面，记者会由县委副书记雷阳星主持……” 丁宇猛地一惊。 雷阳星？他看到了镜头前的雷阳星…… “请问雷书记，作为分管政法的县委领导，凤城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您怎么看？” 雷阳星道：“法治社会，一切讲求法治，虽然有那么一小撮蛀虫祸国殃民，但也请大家相信，凤城的天还是青的，水还是绿的，还是中国法治的天下！但凡以权谋私，违反法制的一切行为，都将除尽，还凤城六十万百姓头顶朗朗晴空！” 他的手朝下一切，手势极具感染力。 下面掌声雷动。 “雷书记说得太好了！”另一名记者站起来：“我听说罗志军是被一个叫问天的人打伤的，这问天在网络上已经是最热的一个词汇，不知有没有他的消息？” 雷阳星道：“问天其人，蒙面作案，一出手就重伤罗志军及其他四人，证据确凿，严重违法，警方一直在追捕，但目前尚未抓到，如果问天也在看这档节目，我在这里也要告诉问天，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主动投案，尚可从宽处理。” 另一名记者站了起来：“前些时日，凤城博物馆国宝被抢，网络传言乃是问天出手，助警方制服杀手，追回国宝，不知消息是否真实？” “这个问题就要请公安局的领导回答了，请周政委回答。”雷阳星向身边一引，他身边坐的是一个身着公安制服的人，政委周利。 周利道：“当日的确有一个蒙面人出现，但此人在警方合围时逃脱，身份也没有得到确认，案件目前尚在进一步侦查过程中，如有准确消息，我局会向外作权威发布。” …… 丁宇关了电视，拿起了手机，拨电话！ “我在电视里看到了两个人！雷阳星和周利！日老娘的居然在开记者会！”丁宇道：“他们为什么还能在电视上耀武扬威？” “证据不足！”郑馨儿道：“所有的证据都不足以将他们直接联系进案件中。” 丁宇一跳八丈高：“还连不上？账本上记载的可是几百万几百万的贿赂啊。” “是！但那是罗志军写的，他并没有签字。是现金，也没有留下银行转账凭据。” “照片呢？” “雷阳星的照片只有一张，充其量就是个二十年前的作风问题。而周利，照片一张都没有。” “老狐狸！毕竟是当过警察的硬是不一样！”丁宇慢慢转着圈子：“但同样有问题，比如雷阳星的秘书，近五年的钱都是他秘书代取的，照片也铁证如山，将他秘书抓起来一审不就完了？” “也许你还不知道，他的那个秘书上星期在水库钓鱼时，失足掉进水库淹死了。” “谋杀！杀人灭口！”丁宇道：“绝对是杀人灭口！” “没证据的事儿叫什么叫？怀疑能是证据？” “……”丁宇沉吟半响：“明知道这人有问题，你们警察硬是没办法？比如查财产，我还不信他上千万的资金就那样不翼而飞，比如测谎啊，警察不是有测谎仪吗？一说谎就嘀地一叫……” “你纯粹是看电视看多了，财产这人还真的特干净，至少是查不出来。”郑馨儿道：“至于测谎，对心理素质好的人根本没用，我说这事儿跟你屁的关系都没，你还跟着起什么哄？好好地骗一骗你身边的小美人才是正事……” 电话压下，丁宇望着外面的夜空，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