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问苍天可有公道
夜已深。 县委大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几盏灯还亮着，其中包括九楼的一盏。 “早点睡，老雷，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 “你懂什么？我好好理一理！你先去睡。”雷阳星将老婆打发去睡觉，自己走进书房，坐在老板椅上仰面看着天花板。 二十多年的时间跨度，还有没有漏洞？ 这需要静心思考。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雷书记，在想什么呢？” 雷阳星猛地站起，霍然回头，他身后站着一个蒙面人。 “你……你是谁？” “看世间万千丑态，问苍天可有公道！”蒙面人漫声而吟。 “问天？！”雷阳星脸色猛地如土。 “正是！”丁宇道：“你刚才电视上说得慷慨激昂啊，但凡以权谋私，违反法制的一切行为，都将除尽！却不知你自己这些年来收受贿赂，充当罗志军的保护伞，算不算以权谋私，违反法制？该不该将你自己也除一除？” “胡说八道！”雷阳星沉声道：“我堂堂县委副书记，头顶国徽，禀公办事，怎么可能做那些勾当？” “你不承认？”丁宇冷冷道。 “现在是法制社会，凡事讲证据……我雷阳星清清白白为人，干干净净做官，我……” “恶心的口号不用喊了！”丁宇道：“我只有七个字！认罪，生，不认罪，死！” “不……你没有证据！”雷阳星嘶声大叫…… “的确没有！”丁宇冷冷道：“幸好我从来都不需要！” 雷阳星后背冷汗一下子全下来了，面前这人分明没有证据，但他行事跟专案组完全不一样，他一巴掌将五个人击成植物人，几曾要过证据？所谓专案组怕精通反侦查的，他这个玩了一辈子法律的人，更怕不讲法只行蛮的…… 丁宇的手猛地抬起，一巴掌拍向雷阳星的脑袋。 雷阳星的手猛地抬起，一把雪亮的匕首直指丁宇的咽喉，他是派出所长出身，准备了好久，这一击正是攻丁宇的要害。 就在匕首即将刺入丁宇咽喉的瞬间，丁宇咽喉前方突然出现了他的手掌，匕首准确刺在他的掌心，居然如刺金石，丁宇手掌一合，这把精钢制作的利刃居然直接扭成麻花。 雷阳星的眼皮拼命地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也反抗过了该当死而无怨！”丁宇冷冷道：“上路吧！” 三个字一出，他的巴掌已到雷阳星的头顶…… “我认罪！”雷阳星突然吐出三个字。 丁宇的手猛地停下。 “我……我跟罗志军有勾结，他给了我一千三百多万……我全招……全都招……”雷阳星额头全是冷汗，声音嘶哑。 “桌上有纸有笔！”丁宇的声音没有丝毫表情。 雷阳星落笔如飞，边写边掉汗，很快写了一满页，下面签上了他的名字。 “写得真详细！不愧是当干部的！”丁宇拿起这份认罪书：“接下来你面临一个选择，是自己到专案组自首呢？还是我将你拍成植物人，然后将你丢进办案大厅？说句实在话，面对你这种人渣，我的手真的非常痒，如果你不自首我会很高兴……” 雷阳星已经全软了，嘴唇哆嗦半天：“我……自首！” 丁宇盯着他的脑袋怅然若失：“多么适合拍烂的脑袋，怎么就找不到理由呢？哎！” 他的身影一闪，到了外面的阳台，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雷阳星也扑到阳台，老天作证，他是多么希望看到楼下有一具尸体，但遗憾的是，楼下水泥地面整洁异常，没有任何人，他就象在风中无声地消失，雷阳星扶着墙壁再也站不住，慢慢坐倒。 公安局家属楼，七楼！ 周利政委同样睡不着，不同的是，他老婆没有催他睡，反而给他泡了一杯浓茶，坐下来跟他分析。 “目前正是风声紧的时候，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遗漏的？” 周利沉吟良久：“所有的漏洞都不是漏洞，唯独只有一条，你弟弟那边千万不能出事，那七百万处理过程你跟我说说。所有细节都说清楚。” “他那边真没事。七百万现金是他用车带到广东的，他经手那么多业务，还有对外贸易，谁知道这七百万是咱们的？要不，我再给他打个电话……” “不！”周利举手制止：“今年之内你不能给他打电话，咱们二人的手机千万不能跟他有联系，提防……” 他的声音突然停止了，盯着他媳妇后面的卫生间门口如同见了鬼。 他老婆霍然回头，一声尖叫，卫生间门口赫然站着一个蒙面人。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周利猛地站起，作为公安局政委，自有一番威严。 “问天！”丁宇淡淡道！ 问天？周利脸色一下子惨白，周利老婆头脑中还在思考着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丁宇有补充：“如果周政委记不起来的话，我可以补充，是将罗志军打成植物人的问天，也是你们公安局正在捉拿的问天，同时，还是刚刚拿到雷阳星认罪书的问天！” 一句话，周利的老婆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惨白，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你想做什么？”周利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 “我想问你一句话！”丁宇缓缓道：“一个局政委，光凭工资，想存足七百万需要多少年？” 周利张口结舌，完了，他全都听见了。 “象你们这样的人渣，我今夜非常希望拍烂一个两个的，雷书记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丁宇道：“请问周政委，你给吗？” 第二天，县委副书记、公安局政委同时向专案组自首，承认他们与罗志军案有勾结。受贿资金去向交待得一清二楚，整个凤城全都震动。他们没有提到问天，他们的理由简直可以是贪官污吏的正面教材，他们说他们身受国家恩惠，却贪图享受，一时猪油蒙了心，最近在家属的劝导下，在自己内心痛苦煎熬下，幡然醒悟…… 第三天，郑馨儿给丁宇打了电话：“真正想不到，雷阳星和周利居然投案自首了！” “什么？”丁宇显示出一百二十个吃惊。 “真的！我一开始都不信，你说这两块最难啃的硬骨头怎么突然就变了风向呢？” 丁宇笑了：“你就别瞒了，电视上看得多了，你们肯定是将人家抓起来一顿死打，人家扛不住了不就招了吗？实话实说，你们办案的风格我开始欣赏了……” “放你千秋大狗屁！”郑馨儿在那边大骂：“你以为警察是土匪？刑讯逼供那是知法犯法！他们不折不扣就是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自首的，你要敢信口开河乱栽赃，我现在就去将你抓回来朝死里打。” 罗志军案真正的落定。 一溜官员上的上，下的下，也落定了，这段时间，丁宇安安心心地在店里上班，闲来无事就打电话调戏郑馨儿，郑馨儿呢，接到他的电话就骂他，但要是隔了几天没给她打电话，她自己又打电话过来，她会问他的工作情况，听到丁宇夸张地说着原配与半路货色购买奢侈品的不同时，她就翻白眼。 她也会讲起她的工作，她进入省城，已经开始了新的探案征程，短短不到一个月，她破了五起盗窃案，三起斗殴事件，说到破案的细节，她明显很来劲，她也将手头上的一件案子跟他分享，丁宇的分析她听得很认真，非常难得地给了丁宇一个评价：你要不是那么坏，那么挫，那么破，可能还真的会是一个好帮手。 这评价到底是褒是贬还是中性的？丁宇硬是没弄明白。 时间进入八月，酷暑慢慢消退，清凉的风在夜晚开始悄然光临，就在这最好睡觉的一个夜晚，丁宇接到了老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