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 他设的家宴
沐子良赏赐了皇甫云一杯美酒，然后互敬一杯，道：“大将军年轻时驻守边疆，任劳任怨，为北灵立下汗马功劳，从前是朕一直忽视了大将军的感受，让大将军冷落在此，朕实在罪过。朕向大将军请罪。” 皇甫云唬了一跳，忙道：“皇上岂敢岂敢。老臣为国效力是天经地义，皇上不必自谦。” 说着话时，沐子良已经喝下罚酒，皇甫云诚惶诚恐，也赶忙喝下手中的那杯酒。 这个宴席更像是家宴。 席间只有他们三人。 岳青珊坐在旁边安静地吃菜，外祖父与沐子良开怀畅饮。 外祖父乐得像个孩子一般，想不到喝过酒的外祖父话语就多了起来，细数着他年轻时在边疆击退蛮子鲜卑人的战术。 沐子良非常谦逊地听着，就像一个小辈对长辈极为尊重的听着训诫一般。 哪里有半点皇帝的架子！ 青珊忙阻道：“外祖父，您说的这些，皇上也许早就知道了。” 皇甫云这才回过神来，凝神听他说话的是皇上，并非等闲之辈，他忙住了口。 沐子良看了一眼岳青珊，笑对皇甫云道：“大将军是北灵的社稷之臣，您说的这些战术经验，都是年轻小辈虚心学习积累战术经验的精萃，子良听着老将军所述只觉有趣。” 皇甫云受了皇上的鼓励之后，话语又像开闸的潮水一般，汹涌澎湃地讲述着当年的丰功伟绩。 他一个人就讲了近一个时辰。 岳青珊原本想着尽快吃完酒菜，就离开的，可是照此情形，估计不到天黑抽不开身。 皇甫云提到了曾经助他一臂之力的蒋济，又摇头叹道：“可惜蒋济这只老狐狸，背地里却做着伤天害理之事。” 皇甫云说着动容起来。 他想起了诺家惨死一事，心情沉重地喝着闷酒。 沐子良忙转移话题，提到了重新册封太尉一事。 皇甫云摇头道：“太尉一职虽然不同宰相，可实际上与宰相无异，权力过大，对皇上的地位也形成了威胁，皇上不如直接撤销太尉一职，将太尉的职权一分为三，统一对皇上负责。” 沐子良道：“老将军所说是个好提议。” “一分为三，互相制约，这样，皇上就不用担心太尉会瞒天过海，做出对朝廷不利之事。” “可是这样，皇上的担子就重了许多。青珊觉得，外祖父提议虽好，便也要看看皇上能不能吃消那么多的事务。”一直在吃菜的岳青珊道。 皇甫云淡笑：“兰离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机灵。不知你有什么好的设想，也可以跟皇上提议。” 青珊道：“皇上想保住核心地位的最重要的是靠兵权。若是皇上又插手太尉的份内之事，那么顾此失彼，兵权就会落入他人之手，那才是最真正不利的事。” “兰离的提议有道理。听说东月就是这样。娄家兵权在握，岳家的江山才会在一夕之间转手他人。”沐子良淡淡道，“不过，老将军所说，我赞同，将太尉的权利一分为三，互相制衡，才能防止再出现像蒋济那样的独揽大权只手遮天的老狐狸。老将军可有推荐之人？” 皇甫云受宠若惊。 皇上要他推荐最重要的三个大臣。 可见多么信任他！ 皇甫云忙道：“老臣年轻时南征北战，对朝廷之事并非太熟悉，但是与老臣接触过的人，老臣印象最深的忠臣莫过于诺家的诺大人，可惜死得早。现在诺大人的学生中倒有几个在朝廷为官，多是清水衙门的三品官，他们在任的这些年，克于职守，心系百姓，是朝廷不可多得的忠臣。在老臣认为忠臣比能臣更重要。” “是啊。品格比能力更重要。”沐子良感悟地道，“诺大人的学生都有哪几位？” “吏部的邓恒，户部的刘畅，还有几名学生，老臣就不记得了。” “无妨，朕自会去查清楚。”沐子良笑道，“来，朕再敬老将军一杯。” 二人相谈甚欢，连饮数杯，皇甫云都没有醉意，反而说起话来更加亢奋。 沐子良也一直很有耐心地听着他说话，没有打断过他。 等皇甫云说累了，沐子良才缓缓地道：“朕打算亲临乌郡，亲自验收战船，不知道老将军愿不愿意一同前往顺便领略西蜀的风光。” 皇甫云吃惊地道：“皇上真有这个打算？” “朕已说出口当然是实情。怎么老将军不信？” “不。老臣只是觉得这一天来得真快。”皇甫云好像回忆着什么，“记得三年前先皇就说没有战船，是北灵的致命弱点。想不到三年后，皇上就实现了先皇的夙愿。” “我父皇的夙愿可不仅仅是战船啊。”沐子良意味深长地道。 皇甫云自然明白皇上话里的意思。 岳青珊也明白。 她心里微微错愕时，沐子良已经又转移开了话题。 青珊蓦地从位子上站起来。 皇甫云和沐子良都吃惊地看着她。 “兰离，你怎么了？”皇甫云关切地问。 青珊心里堵着一口气，她睨向幽眸平淡的沐子良，然后轻声对皇甫云道：“外祖父，青珊在屋里待久了想去院子里透透气。” “那，你去吧。”皇甫云忙道。 “皇上，外祖父，青珊先告退。”岳青珊淡淡地福了福，就心烦意乱地走出客厅。 太阳正好，大概已经过了申时。 太子行宫里的景致轩峻威仪，她也没有赏心悦目的心情，就无聊地走到旁边正好对着阳光的栏椅上靠躺着晒太阳。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件温暖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 青珊只觉身子一热，就睁开了眼，看到一个斜斜的身影在她的身旁拉长。 “在这里睡觉小心着凉。”男人充满关切的柔语在她的耳边回响。 青珊回过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眯着眼睛，懒得睁开眼，道：“我外祖父呢？” “朕让人送老将军回去了。” “什么！” 岳青珊一骨碌从栏椅上爬起来，披风丢在一旁道：“怎么不叫醒我？” “老将军没找到你，还以为你回去了。谁知朕刚送走老将军，转个身就看见你躲在这里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