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零壹 想要一句话
静寂的寝殿,缓缓的流淌着细细的呼吸。忽然,床榻里沉睡的伊人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师父……我明明是讨厌您的,怎么反被您吸引了……我是喜欢上您了么……” 梦呓的含糊低语落在空寂的殿内格外清晰入耳,非君微微一怔,眉宇渐渐显露宠爱的意味,这丫头还真……令他无言又无奈…… 非君微笑着看向殿外,随着天亮才颤微微站起往外走去,掩不了,就将这残弱的身躯彻底示人,他要给伺机在暗处的人也给心不在天君阁的人一个向黑暗靠拢的机会,虽然在撕开那些虚假,心还是会绞痛的吧,但他承受得住真实的打击,更有一颗包容的心,允许万千浮华形形色色生灵的存在。 世间真假善恶本就是相生相息有此必有彼,是人性的两面,只要有人的地方这世间之恶就除之不尽,况且若人人都秉承所谓真善美,那这世间岂不是太无趣?所以他没有斩jian除恶的觉悟,全是随心所欲但凭喜怒行事,甚至乐意勾起隐藏在人性深处最本真的险恶,还原人性的本真,假如本质是恶魔,就不要处心积虑作呕的披着纯良的外衣欺世盗名,自己活着累不说,还影响别人的心情,他看不惯也非常讨厌那些虚伪,但他不是清道夫,也不是传教士,只是一个制衡世间维系循环的人而已。 白倾语头痛欲裂的醒来,模糊中正好看见一远去的身影,那身影萧索到羸弱的感觉在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特别深刻,不由喊了出来,“师父,您等等我。”一边喊着一边爬下床拼命的跑到非君身边,刚醒来的她走路还有些迷迷糊糊,眼看被台阶绊倒,非君赶紧一把将她搂住,白倾语扬起笑颜,清冷中流露丝丝暖意。 非君缓缓一笑,轻轻捋起白倾语一缕发丝,“花花,你喜欢为师么?” 轻轻的言语叩开最暧昧的情愫,白倾语愣愣的抬头,一双水灵的双眸此刻透着迷茫和无措,强稳住惊慌淡冷道“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您是不是觉得惊世骇俗,然后把我捆起来浸猪笼沉塘以昭告天下……” 非君嘴角抽了抽,幽深的眸全是笑意,松开白倾语的发丝,嘴角亦是温暖和煦,“不,为师很喜欢你的坦诚。实际上,为师对你也不尽单纯,只是这光怪陆离的前因后果一时倒不知该如何说起。” 白倾语冷情的眉目轻轻颤了颤,眸光坚毅不容回绝,“我只需听事实真相,无需您斟酌用词是否恰当。” 非君眉间轻敛,眸光并非逃避而是承诺,“先陪为师走走吧,待回到烟霞山后为师必定一一与你细说,如何?” 白倾语连连点头小心翼翼扶着非君缓缓沿着长长的走廊一直走下去,白倾语暗暗感叹自己短短时日心境竟变化如此大,没有自我防备的冷厉,更少了拒人千里的气势,她在他面前,只想乖巧的陪着他度过每一分每一秒,想想曾经骂他变态的日子竟一下变得遥不可及了。 非君轻轻揽过白倾语的手,又停下脚步轻道“只是在真想揭晓之前,可否答应为师一件事?” 白倾语陷入沉思丹唇轻启“无论何事我都答应您。”她未意识到自己对非君的态度,早已恭敬到没了自我。 两人再次缓慢的拖着步子走在长廊上,非君一边走一边沉道“不管六界针对你的身份有多少种说辞,为师希望你能屛弃你的好奇,不猜疑不胡乱臆测,更不可受这六界别有用心之辞影响了心性,不管心存多少困惑都将困惑放在为师这经由为师为你解惑,并把为师的说辞奉为整件事的唯一真相。”
这是强人所难,也是剥夺了她追求真相的权利,白倾语抬起眼眸有些凌乱的望向非君,眼中的人惯会胡诌乱编,可信么?她不敢肯定一旦点下头,是否预示着真相永远被掩埋?她的眸光闪烁再三最后只剩苦笑默默道“我想反悔,不想答应你,但似乎除了您,这个世界我也不知道还能信谁,若连自己在意的人的话都不相信,反而去将那些什么路人甲路人乙什么阿三阿四的话放到心底,我想这大概与所谓的亲者痛仇者快也相差无几吧。只是……” 目光落在因她而日渐憔悴的容颜上,虽遮掩不了他与生俱来的风华,却终究失了光泽,那个在烟霞山神采奕奕到处作妖的男子,还是被她所累了,她还有什么只是的? “只是什么?”非君锁着眉深深凝望白倾语脸上每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 白倾语露出一丝微苦的笑,缓缓摇头轻道“没什么,徒儿相信您,不管世间流言蜚语有多逼真,徒儿皆只当一场笑话。可,徒儿现在只想要一句话,在您的眼里,徒儿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