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逮到他非削他一层皮

    病房。

    这是一个四人间，相对单间病房的‘奢华’来说，则简单朴素多了，当然，费用上也就便宜不少。

    但是，即使这样，捐款还是不够医疗欠费，必竟是重大创伤，处在重症监护室的环境，费用自然不菲。

    刘强已搬出重症监护室，人己经好了很多，恢复得很不错，目前已能够自主进食。

    当这三人跨进病房时，刘强的妻子郭秀英和刘浩正好都在，刘浩认得李雪，这不是那天沟通会谈时接待他们的冷医生吗？

    其实，无论病人自己或家属，都未必会分得清医院的管理，根本分不清医生、护士、行政人员，甚至是分不清后勤人员，只要是穿白大褂的，都是称呼医生。

    “冷医生，您们好，”刘浩起身，主动迎上前来，眼晴快速地扫视了一遍，客气礼貌地招呼着他们。

    看得出来，冷雪很高兴刘浩还记得她，主动作起了介绍。

    “这位是张医生，这位是杜主任。”

    刘浩满面堆笑，不停地颔首，飘荡社会多年，刘浩可不同于他的哥哥刘强那般老实，别的本事不说，单就察言观色这一点，就是他人不能比拟的。

    刘浩热情而又毕恭毕敬地握住杜齐维的手，脸上的笑容就似一朵开得快烂掉的菊花一样，面肌都快抽筋了。

    “杜主任，谢谢您百忙之中来看刘强。”

    说罢，并没有松开杜齐维的手，而是拉着他来到刘强床边，对床榻上的刘强又道：

    “哥，杜主任亲自来看你了。”

    刘浩眼里只认得当领导的，完全忽略掉了一旁的冷雪好张瑜，杜齐维俨然成了主角，没有谦虚，双手背在身后，挺着肚子装模作样地走到刘强身边，假惺惺问道：

    “小伙子，恢复的很好嘛，希望你早点战胜伤痛，恢复健康，今天来，主要是代表医院的广大职工来看你，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杜齐维有板有眼地说罢，向张瑜递了一个眼色，这是一个信号，意思是可以给钱了。

    冷雪哪里肯依，本来心中一直就对杜齐维有看法，“这捐款有你什么事，你一分钱没捐不说，还反对募捐，挣面子的事你就来了，哪有这样的好事。”

    冷雪一把拽住张瑜，抢前一步，挤开杜齐维，心想，“你喊给就给吗？就是要给也不是现在，偏不成全你的面子。”

    冷雪大大咧咧的举动，差点把杜齐维挤个踉跄，幸好张瑜一把扶住了他。

    杜齐维心中尴尬不已，暗暗骂道：

    “你个冒失鬼。”

    冷雪就象听见似的，冲杜齐维做了一个鬼脸，并没有理会他，扭过头来，对床榻上的刘强笑嘻嘻地说道：

    “这次捐款，是我们林宗翰老师倡导的，他今天有事不能来，让我们代问你好，不象某些人那样，钱不捐，挣面子就来了。”

    冷雪说这话够狠，够彻底，傻子都听得出来这话指的是谁。

    特别是她说这话时，眼晴还直勾勾地盯着杜齐维，完全没有给杜齐维留一点面子。

    杜齐维刚才如果只是尴尬的话，那现在就是想找个地方钻下去了，可又不是土-行-孙，没那个本事，‘无地自容’原来也有新的含义。

    杜齐维脸色黑里透青，青里透红，瞬时，他甚至后悔自己的决定。

    “跟着来干嘛？不是自取其辱吗？！”

    不过，杜齐维就是杜齐维，脸皮够厚，心里尽管翻江倒海般难受，表面上我自巍然不动，倒也显得‘大度’。

    冷雪从张瑜手中接过捐款，得意地瞄了杜齐维一眼，然后递到了刘强妻子的手上，真诚地说道：

    “希望你们渡过难关。”

    然后又对床榻上的刘强道：

    “祝你早早康复，早日出院。”

    这一刻，刘强被这群仁心宅厚的白衣天使们所感动，能够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还为他筹集这么多资金，嘴唇颤栗，泪流满面，象作揖般不停地点头，要是他能起身的话，估什还得磕个头。

    “你们是我的恩人，林老师尤如我的再生父母，我谢谢大家。”

    真情所致，金石为开，此情此景，甚至杜齐维也感动得眼眶湿润，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忍不住又开口插话，凝重而深沉的表情竟显得颇为真诚。

    “钱可能不多，相比你们的治疗费来说，还有较大的窟窿，差额部份还需你们自己多想办法。”

    杜齐维的意思很明确，这点捐助只能是杯水车薪，填不上这个大窟窿。

    冷雪是一个热心的人，杜齐维的‘担心’让冷雪隐隐中跟着担心起来，愤愤不平地叹道：

    “该死的货车司机，逮到他非削他一层皮。”

    说罢，冷雪忽然又想起什么，靠前一步关心地又道：

    “对了，你再想想，当时还有什么细节？我们是户外俱乐部的，没准可以找到线索。”

    “是啊。”

    张瑜也附和道，他们可以发动户外俱乐部的人幇忙。

    刘强思索了一会儿，虽说往事不堪回首，但他们这个办法还算不错，万一成功了呢？于是，表情痛苦地讲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是个木匠，买了一辆‘黑’摩托，奔波在附近方圆七、八十公里的范围内到处打工。

    梓柏坡是必经之地，虽说路况很好，但却是一个长下坡，而且还有连续的弯道，来来回回经过这里不知多少回，闭着眼也能走过去，可以说，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天，空气污染严重，雾霾厚厚地遮住了天空，能见度也不过几十米的样子。

    他提前下了班，骑着电摩匆匆往家里赶，刚好到梓柏坡，偏偏摩托车熄火，怎么也启动不了，就在这时，一辆超载的货车疯狂地从坡上后溜下来……，再后来，就在医院里。

    这是一段痛苦的记忆，刘强说罢，叹了一口气，暗然神丧。

    “原来，不是追尾啊，那应是货车全责，”冷雪惊讶地喊道。

    “是啊，更应该把肇事司机找到。”

    不知张瑜是开始喜欢上冷雪了，还是英雄所见略同，反正，冷雪说什么他就跟什么，就象是冷雪的跟屁虫般马上又附和着。

    “好了好了，请你们不要再节外生枝，我哥也要休息，您们请回去吧。”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泼灭了张瑜与冷雪的热情，他俩同时转向这声音的源头，只见刘浩面色凝重，嘴唇翕动，一双忧怨的眼晴正瞪着他们。

    与之前判若俩人，居然还下了逐客令，这是抽哪股子疯？冷雪有气发不出，狠狠一跺脚，转身走了。

    张瑜愣了愣，欲言又止，摇一摇头，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