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众人挨打
管桃听到她说出如此侮辱自己的话，又羞又恨，浑身颤抖，哭着喊道：“你胡说！我跟子涵哥哥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你为什么要胡说？” “我胡说？你自己天天子涵哥哥、子涵哥哥的叫得多亲热，还说我胡说？” “我和子……和少爷一起长大，当然比较亲近些。” “从小一起长大就要这样亲热了？我们家怜儿难道不是和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没见她天天跟冯子涵眉来眼去呢？” “你……”，管桃哪里比得了勤妈一张泼辣狠毒、百无禁忌的利嘴，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只有张口结舌、无声落泪的份儿。 这个时候，被抬着的陈姓姊妹其中一个艰难地抬起头，说道：“一看她就是个狐媚子！你们看她那眉眼长相，杏眼桃腮的，这种女人最会勾引男人，生来就是个祸害。” “把她卖到镇东rou铺去！”另一个陈姓姊妹说，“我看冯家现在也穷了，咱们这么多人的药费他冯子涵恐怕也付不起，干脆把他的姘头卖了，还能补回来点。” 桃花镇东有一家小酒铺，挂着酒幌子，外间摆着几个大酒坛子，不过镇里人都心里有数，这是挂羊头卖狗rou，其实做的是暗娼的生意。不知是谁引的头，人们都称这家铺子叫镇东rou铺。男人们在一起聊天时都喜欢明里暗里聊聊酒铺子，带着了然的jian笑调侃对方一句“嗨，今天是去酒铺子里买酒还是买rou去了？”，女人们在一起时都要对着铺子的方向啐一口然后骂上半天的。 今天说要把管桃卖到酒铺里的女人是陈家姊妹里的jiejie，她丈夫得病死了三年了，她这一言一出，众人都吵囔开了。有男人的女人们当然是坚决反对的，有老婆的男人们心里偷乐，但看着旁边怒瞪着自己的老婆都没敢怎么吱声，只有没娶到老婆的男人们最胆大，大声附和着，立时就想把管桃送到酒铺子里去似的。 众人正在吵吵囔囔，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倒看看你们谁敢！”众人转头一看，冯子涵寒着脸首先跨进了院子，身后跟着陈胜男和管田顺。 三人进了院子，管田顺一眼看到两个男人正拧着管桃的胳膊，管桃被摁在门边，微垂着头，满脸泪水。他正要上前去救，陈胜男已经先他一步，走到两个男人面前，攥起拳头朝他们面前晃了晃，两人赶紧松了手，陈胜男将管桃扶到管田顺身边站好。 此时院子里鸦雀无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众人这会儿在冯子涵阴冷的眼神注视下全都闭了嘴。 冯子涵寒意的眼神扫了一圈众人，开口道：“怎么？都不敢说话了？不是要卖人吗？接着说呀。” 众人低着头，你推搡我，我推搡你，就是没人说话。勤妈在人前站着，暗恨这些人窝囊，想到自己有藤野四郎撑腰不用怕冯子涵，遂壮了胆，开口道：“少爷，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少爷了。你们冯家原来跟青龙寨的土匪本就是一家，你看看这些乡亲们被青龙寨的人打成什么样了，还有，”说着，扯掉手中的锦布，将令牌举了起来，“大家看看这个，这牌子上的青龙，大家都熟吧，跟青龙寨大旗上画的那是一模一样。这牌子是在冯子涵屋里发现的，他为了不被发现，昨天晚上还派了管桃来偷。” 冯子涵还未说话，管田顺开口了：“勤妈，你不要血口喷人！一个令牌就说少爷是土匪？还说我女儿是来偷的？还有乡亲们的伤，怎么又都诬赖到少爷头上？你倒是把事情讲清楚。” 管田顺说完，站着的众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讲事情的经过。原来，昨天傍晚掌灯之后，桃花镇里的人正准备休息的时候，一伙土匪突然从东山闯入桃花镇。先到了两陈姓姊妹的家中，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分别找到了两人，只问一句“冯家是土匪的事儿是不是你传的”，问完之后也不等人回答，接着就是一顿暴打。打完陈姓姊妹俩，又将桃花镇上几乎家家的婆娘都拉到了街上，也是先问了那一句，接着就打，有男人去拦的，就连男人一起打。等到个个都打得鼻青脸肿，求饶不迭的时候，有人推着把轮椅，从土匪群里走了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身板厚实，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虎背熊腰非常威猛，可惜现在看起来明显瘦削，精神也很萎靡，不过眼神却还十分犀利，声音沉沉地说：“你们这些人，以后都给我长点记性，冯家老爷是我陈虎的大哥，你们敢惹冯家，这就是下场。”说完一挥手，众土匪便簇拥着他一起离开了。 看着土匪们离开，桃花镇众人面面相觑，陈虎大名谁人不知，乃是青龙寨如今当家寨主呀。冯家看来果然是土匪头目不假，否则怎么可能请得动陈虎出面，如今挨了这一顿打却也无处说理去，只能自认倒霉。 众人都被打得不轻，便搀扶着到镇里的回春堂去看大夫。晚上土匪闹这一通动静不小，回春堂里人都没睡，不过这里只有一个大夫和几个男弟子，并没有女人，自然也不爱去嚼人舌根，土匪也没有来惊动这里。 被打的人来到回春堂，大夫和几个弟子就忙碌了起来，赶紧给每个人止血擦药、包扎伤口。正忙着，这时勤妈却进来了，进门边走边说：“王大夫，幸好你今天关门得晚呀，要不然我这头痛可没办法睡了……”说着抬头，见屋里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人，故意一声惊叫，“哟！这是怎么了？大家怎么都伤成这样了？”，走到陈家jiejie面前，看着她被打得大如猪头的脸，说“哎呦，我的好meimei，你这是被谁打成这个样子了？”说着还假惺惺地抹了下无泪的眼睛。 陈家jiejie见了勤妈，恨恨地说：“我成这样还不是孙jiejie你给害得，是你告诉我你家冯老爷是青龙寨的土匪的，如今为了这个，青龙寨的寨主陈虎还来把我们打了一顿……咦？我们都挨了打，怎么你却没被打？” 众人听到陈家jiejie如此说，纷纷转头看向勤妈，果见勤妈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完完整整，没有一点被打的痕迹。众人都向勤妈聚了过来，眼神探究地看着她。勤妈赶紧摆着手说：“大家别误会，我跟土匪真的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冯家是土匪的事我也是听说的。不过，我也不瞒大家，土匪不敢动我是因为我背后是有个大的靠山的。” “什么靠山？”众人抢着问。 “这个，本来是不能说的，不过我欠大家一个人情，干脆就告诉大家吧。我的这个靠山，有钱有势，在县城可以呼风唤雨，非常厉害。就是县城日本武馆的藤野四郎先生。藤野先生跟青龙寨的寨主陈虎那也是攀得上交情的，所以他们今天才不会来惹我。” "藤野四郎？日本人？一个外国人能有多大本事？”陈家jiejie不屑地说。 “我的好meimei，如今哪还管你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呢，只要手里有钱，就连政府见了都要敬三分。” 众人将信将疑。 勤妈拿眼在各人脸上扫了一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500块钱，说：“今儿也算是我对不住大家，这五百块还是我上午在镇口见到藤野先生时他赏给我的，现在就留这，算给大家先垫点医药费。藤野先生今儿说了，他对我们桃花镇是非常喜欢，可能这两天就要再来桃花镇住上一段日子再走呢。” 众人看到勤妈出手如此阔绰，眼睛都直了。 勤妈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又赶紧说：“这冯家竟然真就是个匪窝，咱们跟着他们肯定是没好结果的。我现在就在劝我家老冯，让他离了冯家跟我一起效忠藤野先生。藤野先生对待给自己办事的底下人那叫一个大方，只有跟着这样的人才有奔头。大家这次就因为说了几句实话，就被打成这样，以后再不小心惹了冯子涵或者是他那个姘头管桃，还不定怎么样呢。叫我说呀，大家不如也来跟着我投奔藤野先生算了。今儿咱们被打成这样，如果就这么忍了，那也实在是太窝囊了，咱们投奔了藤野先生，先生肯定会替咱们撑腰的。大家都伤得不轻，这药费它也不是个小数目，怎么着也得问冯子涵要回来呀。” 众人听说可以讨要医药费，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说能要有人说不能要，众说纷纭。不过，大家这会儿都对勤妈另眼相待了起来了，纷纷让座，细细打听起藤野四郎的底细起来。勤妈就拣些无关紧要的讲给他们听。 后来便各自散了，各怀主意回家去了。到了四更左右时间，勤妈又突然跑来捶各家的门，说是管桃偷偷回来了，是来拿东西的，看来冯子涵要留在县城不回来了。勤妈招呼大家赶紧起来，得把管桃拦下，要不然药费再想讨就难了。于是众人纷纷跟着勤妈来到冯府，后来就发生了冯子涵看到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