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你想出国？
回去的路上，车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秦之玮专注地握着方向盘，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灯缓缓停了下来。 “丫头，你想出国？” 清淡的声音忽然从高缘琛前方的驾驶座上传过来。 “啊？” 后座上的女孩儿因为突如其来的发问显然有些错愕。仰头对上那束深沉的目光，眼神闪烁。 秦之玮侧过身来，笑笑：“之前见你在教室里听羊羊讲国外的生活听得津津有味，所以——你是不是很想出国走走？” “哦，”高缘琛迅速地低下头，耳边的发丝顺着俯身的姿势垂落下来，“是…有点想出去走走。可是我的病…不允许。” 她轻轻咬牙，樱花般小巧的嘴唇里吐出清浅的气息里，让人很容易就抓得住那一丝透露出来的遗憾与惋惜。 “没关系，等你病好些，有时间了，我可以带你去近一点的国家看看。”他说。 “真的？”秦之玮看见她一脸欣喜，清亮的眸光在眼角边跳跃。 秦之玮探过身来用指尖轻柔地把她脸上的碎发拨在耳后，又回过身应道：“真的。” 那一瞬间，后座女孩儿的脸上倏地一下染上了一层红晕，灿若四月桃花芳菲。右颊上温热的触感仿佛依然停留在肌肤表面，一种莫名的感觉突然弥漫至她的心房，扼住她的呼吸，却不是在她生病的时候。 她怔怔的坐在位置上不敢动。 继续开车往前行驶的男人只当是身后的小丫头是有些高兴得不知所云了，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 十几分钟后，军用越野在院子前停下。高缘琛推开车门，走到摇下的车窗边，声音糯糯的，像蓬松的棉花糖：“你…不进去吗？” “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替我向你mama打声招呼。” 秦之玮的手穿过车窗口，想要拍拍她粉红的小脸，却被女孩儿下意识的一个瑟缩，躲了过去。随即他自然地收回手，浅浅笑意漫上嘴边。 “快进去吧。”他说。 高缘琛讷讷地点点头，转身飞快地向院子里跑去。军车里的人看着那抹小巧的身影踏进房门，不禁哑然失笑，随即发动车子离开了。 秦之玮不知道，当他缓缓驶离这里的时候，二楼卧室的窗口旁，女孩儿皱着眉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望着楼下朝前移动的铁盒子。连身上的书包都来不及放下，目光追随着军用车直至消失在一百米外巷口的拐角处。 此后的一连几天，那辆熟悉的车身都再没有出现在院子里过。高缘琛因为生病的缘故拧不过执拗的母亲，最终应了母亲的要求，由她接送着每天上下学。初三上学期的生活也很快踏入了正轨。因为还有一年就要面临中考，所以刚开学新班主任就给同学们提出了诸多严于律己的要求。 高缘琛每日回到家除了写作业复习功课，偶尔也会帮母亲摘摘菜，打个下手。这样平淡的日子随着客厅墙上的挂着的闹钟的“滴答”声从时光的指缝中缓缓划过。 也有很多时候，女孩儿会静静地站在卧室的窗边，眼底潜藏着隐隐的悸动和期待。 究竟什么时候，她开始有了这样的心思？ 一连三周过去了。这天星期五放学的傍晚，羊羊一把拉过正在收拾文具的高缘琛：“对了，琛琛，这几天怎么不见帅叔叔？” 三个字擦过耳边，她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不知道，可能他比较忙吧。” “哦哦，”羊羊习惯性的点点头回应，下一秒神秘兮兮的转换了话题，“琛琛，明天是叶大学长的生日。他今天上午课间的时候来找我们俩，结果你当时去办公室交英语作业了。他跟我说他明晚会在家开生日趴，问我和你去不去？” “明天叶桥生日？”高缘琛已经收拾好了书包，背在肩上，“我可能没办法去。明天麻烦你帮我带一份生日礼物给他，替我祝他生日快乐吧。” 羊羊睁大了眼睛，望着一脸恬静的闺蜜：“你真不去啊，怎么说好歹我们也曾经是初二（3）班‘知名三剑客’啊。三缺一，那就太遗憾了！” “知名三剑客”是羊羊给他们三人私下里取得外号。 作为S市一中有名的才貌双全的公子哥，叶桥不仅是名副其实的三好生，父亲还是S市的著名企业家，每年都会向一中捐赠不少钱款物资支持教育。而高缘琛因为曾经获得全国青少年英语翻译比赛的特等奖被教务处张贴红榜挂在公告栏上好几天。而羊羊虽然成绩并不是很优秀，在长跑方面却是一等一的高手。用叶桥的话来说，羊羊在校运动会上的英姿就像…嗯…哪吒脚底踩着风火轮。 “要是我说叶桥只请了我们两个呢，那你去吗？”羊羊跟在高缘琛身后走出教室，追问道。 “生日会只请了我们两个？”高缘琛扬起眉梢，眼神里有些疑惑。 “哎呀，我随便说的啦，假设嘛。”羊羊拍拍她的肩，挠了挠头上的短发，解释道。 “很抱歉，羊羊。我还是不去了，我不想让我妈担心。”高缘琛一脸歉意地拉着对方的手，“礼物的话，回头你帮我带给他行吗？” “那好吧。” 两人一路说着走到了校门口，高缘琛拉着闺蜜的手垂眸看着脚尖，思索着要给叶桥买什么样的礼物合适。 “哇，真是说曹cao，曹cao就到呀！” “什么？”高缘琛被羊羊的一句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满头问号，偏过头问她。 “喏，你看！”羊羊冲着她努努嘴，继而跳起来挥手大喊，“帅叔叔！”她这一喊，让校门口附近的同学纷纷侧目，连学校看门的老大爷都冲着她嚷的方向望去。 只见秦之玮穿着一身便装斜倚在一辆黑色的轿车前，傍晚落日的余晖恬然地洒在他身上，一股沉稳淡雅的气息扑面而来。 风度翩翩。那一刹那，高缘琛的脑海里掠过这四个字的同时，耳根后忽的一热。 “丫头，放学了？” 等两人走近，秦之玮淡笑着直起身拉开了后车门。看着他嘴角轻扬，高缘琛只觉身上暖暖的，像春日里明媚的高阳，一旦掌心里留住了一绺，便可以沉溺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