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55、浅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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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品轩是华丽的。放眼整个蓝国,连王宫的装点都及不上馥品轩的华丽。它的精致与独特是那个人为了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表达自己对她的在乎。 风子君与清瑗的故事道听途说的比真实的成分多得多,传到安沫筱这里虽然是蓝迦忇亲口告诉的她,但毕竟他也是听别人说的。五百多年前啊,蓝迦忇他爹的爹的爹的爹爹爹爹都还是小蝌蚪…… 风子君是尊贵的冥族,清瑗是尊贵的王族。这种同样尊贵的种族却是有着明显的区别。他是妖,她是人。即使她被强行改变体质,她的本性,依然是人。他无法坦白的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想法。因为他不仅只是一国的国师,还是高贵的冥族,他有着他的傲慢,也有着他的自负。 她说:我不争了。我会安安静静的生下孩子,安安静静的待在馥品轩,安安静静的一直到死。以后我不会再去烦你,也不会再耍那些可笑的招数,更不会再做惹你生气的事情。 他从见到她想扼杀孩子之后每次面对她总是易怒的。听见她的话他的大脑瞬间被怒气所覆盖:“你又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做了。 她垂眸,目光落在别处不去看他。他以为她又在演戏,和往常一样想抓住他而耍的手段。他高深莫测的俯视坐在床上的她,这一瞬,他猜不到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忽而说:和圣女成婚吧。她爱得很苦。 “我和她成不成婚与你何干?”他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的怒意,她闭上眼睛,后仰,躺进柔软的枕头里。不知道是不想再看见她还是不屑看他。 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说话!” 她的唇,一张一合,听不见,他却知道她在说什么:大人请回吧。她觉得很累,不但身体无力,连心都累到跳动缓慢。 “你想离开我?”他的怒意感染了她,面对他的暴怒她抓住他的手腕一口咬了上去。鲜血滴答在床上,满嘴的猩红。血的刺激令她瞬间妖化。妖化的她咆哮着,同样无声—— 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的大脑片刻间空白,抬手一挥,她整个人连翻滚了好几下至床的另一边,撞在墙上才停下翻滚的趋势。 她从床上跃下,直奔房门。她从未如此忤逆过他,更没伤过他。如果被他抓住,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着。孩子还未出世,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风子君伸手想拉住她,她挥开他的手想继续跑。谁也没料到,他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强迫她转身,另一只手利落的打了她一记耳光。 她安静了。 他看看自己的手,看看呆若木鸡的她。松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馥品轩。 他的心,被自己的举动震惊了。 他打了她。 打了她…… 她不过是习惯了依赖,她不过是希望就这样一辈子依赖下去。扼杀她一切希望的人不正是他吗?为什么他听见她说那些话时,心情会那样的复杂? 安沫筱虚抹一把冷汗,跟这种大神级的人站在一起让她后背阵阵发凉啊。不过听清瑗如此说来她脑子里瞬间明白一件事。 “他爱你,你爱他,搞不懂你俩这几百年在纠结啥?”安沫筱的话在风子君听来就是大言不惭。一个小小的丫头懂得什么?明显感受到风子君的冷漠和不屑一顾,她翻个白眼:“既然是相爱的,何苦彼此为难彼此。难道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人痛苦你很高兴?” 其实安沫筱很想“切”,忍了又忍。她终于忍住了那个强烈表示不屑的单音。 风子君斜过来那一眼,和风飏一模一样。安沫筱一口气哽在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半天没敢喘气。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这么爱我啊?干嘛老让我被吓得呼吸猝停啊?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啊? “哈哈哈。”一旁金瓒玉珥的风羽笑得极其讽刺,“我们尊贵的子君大人懂得爱?简直比听见公鸡下蛋还要可笑。” 安沫筱挑眉眨眨眼,“没什么不可能。你们只是被很多外在的东西蒙蔽了心而已。其实他的所作所为都很明显嘛好不?” 风羽收了讽刺的大笑,嘲弄道,“你这个小丫头,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 “呐,这院子,这房子,还有这些柜子,还有这些首饰,哪样不是价值连城稀有难得?”她说的没错,馥品轩里的物件在蓝国都是罕见物品。“这些东西可能在你们眼里并不算什么好东西,可是如果对公主不上心不在乎的话,完全可以不用做到这样吧?蓝国的西木比宁国的樟木差不了哪去,为什么就一定要从宁国千里迢迢的运樟木来做傢俬呢?”
风子君负手而立,风羽也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可笑!这些东西都是由管事准备的,我家子君大人怕是根本就没注意过这些细节。” “好吧,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现在我们说,你们放不放我和清瑗公主走?”安沫筱耸肩,既然她要把一切都否定,那就是话不投机。话不投机她安沫筱是绝对不会做半句多的事。 “你可以走,她必须留下。”风羽根本就没想过让清瑗妥当的离开。安沫筱懒得跟她说话,想搭个凳子和风子君平起平坐说话,可她发现周围全是破损的物件,根本就没完好的可以利用的。 她出人意料的走到风子君跟前,双手负于身后。模样虽年幼稚气,姿态却是卓卓。仰头说:“我跟你说话,不跟她说话,可以吗?” “你……”风羽大怒,伸手就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风子君单手一抬,她生生止住自己的举动。收手。 “你说你不爱她,那就算不爱吧。你说你不在乎她,那就算不在乎吧。不管你说了多少,也不关她说了多少,总之你没说要她死,那她现在就不用死在这里对吧?从头至尾都是圣女在说要留下她并杀了她,但你什么都没说对吧?那她可以跟我走吗?我需要她帮我解除身上的禁制。因为我要陪风飏去找苍穹剑。找到了苍穹剑我才能回家,才能去见我想见的人。” 风子君的目光,或许第一次认真去注意安沫筱。明眸善睐的丫头,即便她是澜溟珠的宿主,何来的傲气与他对话? “父亲大人。”风飏突然从风子君身后出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见过母亲。”在看见地上的风瑤时他冲着空气说,“若诩姑姑,还得请你将风瑤送回房休息。”他走到安沫筱面前一手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头靠在自己的胸前。 风羽和风子君都没意料风飏的举措如此自然和谐。安沫筱抓着他的衣襟忧郁的看向风子君与风羽,而清瑗则立在一旁莹莹含笑。 那抹心安的笑颜让曾经深刻的痛苦也变成了些许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