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姚秦遗孤（五）
皇上仿佛是没看见碧云一脸的娇羞，反而皇后宠溺的笑话她，“我们的小公主如今也长大了，也该嫁人了！” 她娇嗔的跺脚，“皇嫂！” “都这么大了，也不用不好意思了www.shukeba.com。”袁皇后格外温柔，“让皇上给瞧瞧，哪家的公子配得上我们小公主。” 所谓长嫂如母，皇后做得还真是滴水不漏。 碧云这下没有羞怯的低头，眼睛直直的盯着皇帝看，生怕他一张嘴，把自己许给不想嫁的人。 皇帝心中早已经明白，只是，王充，绝对不是她的如意郎君。 “林阳郡主的长子怎么样？” 他一句话，碧云和皇后都愣住了。 他明明知道！ 碧云心中明镜似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下，“皇兄，我心有所属。” “不行！”皇帝甚至没有给碧云解释的机会，更不想从她嘴里提起那人的名字。 “不要，皇兄。如果不能嫁给他，我宁愿终身不嫁。” 她决绝的模样真的震慑住皇帝，他虎躯一颤，指着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你居然敢顶撞朕！” “可是皇兄，这是臣妹一辈子的幸福。” “我就是为了你的幸福。他没有宗室没有家族依靠，他拿什么给你幸福！”皇帝怒吼中，透着悲伤。 “只要是他，吃糠咽菜我也认了。” 皇帝坐在正位上沉着头不说话，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就更压抑了。碧云哽咽的啜泣声显得无比悲凉。 皇后娘娘轻轻的替她拭去泪水，“皇上，不如我们考验考验他？” 皇上一抬头，愤怒的眼神瞪着她，“想要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碧云一听有转机，用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泪痕，“皇兄，要我怎么做？”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和王充必须站在朕这边。” 碧云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没看见皇后的脸色已经是胭脂掩盖不住的惨白。 碧云得到口谕欢天喜地的离开，剩下帝后两个人面面相觑。 “皇上已经决定了吗？” “先下手为强。” 皇帝不复在朝中的虚弱状态，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好，臣妾明白了。” 他摇摇头，“你不明白，”眼睛中的狠厉和他白面书生的模样十分不相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第二天一早上朝，皇帝当中把碧云公主许配给王充，除了早就知道内情的几个人真心替他们高兴之外，其他人——成凯想想大殿上那些貌合神离的人就觉得可笑——明明都觉得王充捡了宝，嫉妒的要死，却强撑笑容恭喜。 第一件事刚刚尘埃落定，龙椅上的人扶着扶手刚要站起来，身体虚晃，跌坐下去。 “皇上——”孙良紧张的提醒着。 “无碍。”他摆手制止孙良上前扶着自己的动作，再次站起身，不料想，一头砸在地上，昏死过去。 “皇上！”孙良嗷唠一声，大殿上乱了套。 “宣太医。”成凯先一步抱着皇帝回到后殿，躺在软榻上。“孙公公，去明府请郡主。” 朝堂上乱成一锅粥的大臣被送出宫，宫门紧闭，生怕有人趁乱滋事。 依云被小太监催着赶着进宫，到后殿的时候，额头上附着薄薄的一层汗。 “皇上呢？我先看看。” 一屋子的太医跪了一地，为首的江太医谨慎地朝她摇头，生怕她不知进退，这可是给皇帝诊病，不能胡说。 依云感激他的担忧，朝他点点头。 这会儿，她也用不着悬丝诊脉，手指直接搭在他手腕上，时间一点点的过，她眉头越锁越紧。 成凯看见她的模样，若无其事的把手搭在她后背上，用唇语问：“怎么样？” 周围全是眼线，她脸几乎是面向众人，别说是动嘴唇，就算是眨眼睛，周围的人也看得一清二楚。 她敛着眼神，他瞬间就明白过来。 “别说。”他继续指挥。 依云心领神会，“皇上没有大碍，最近疲劳过度，身心受损。” 跪了一地的人长舒一口气，小声嘀咕着，“那就好，那就好。” 从后殿出来，依云靠在成凯身边，“他是中毒了，和以往的一样的毒。” “不是说下毒的人每次都很好地掌握剂量吗？” “这一次剂量是以往的两倍，而且，这次没有及时的服用解药。” “有的救吗？”成凯问得小心翼翼，纵然是他有把握能稳定朝局，一颗心也悬着。 “当然，也不是什么剧毒。”依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解药。” 成凯诧异的盯住她，“你怎么会随身携带？” “我说我猜得**不离十，你信吗？” 很明显她不想明说，成凯也不过多询问。 皇帝吃了解药，没出一个时辰就醒来。他显然是愤怒的，抓着成凯的手，“朕以为，他能体谅朕的宽容，却不想他步步紧逼。” 成凯心中有数，假装云里雾里，“皇上说的是？” 他亲口说出来的名字，还是让成凯心寒，“孝献王，除了他还有谁！” 手足相残，还要延续到何时？ “皇上有证据吗？” “你知道我身体里的毒的来源吗？” 成凯摇头。 “孝献王的母妃李妃是襄州人，知道那个地方盛产什么吗？曼陀罗，我身重之毒主要的一味药。” “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他得逞？” “我以为，他会知错。” 成凯不知道皇帝是太单纯还是真的对孝献王有仁慈之心，以身犯险，现在几乎是病入膏肓才下决心？ 被成凯看得皇帝有些心虚，“这件事情，朕只得相信你，你去查。” “好。” 成凯想都没想就应下了，毕竟，皇上的命是天大的事。而孝献王的命，也不是儿戏。 他自认为能够公正的调查，却不想搅进一池浑水。 从皇宫中出来，依云看他忧心忡忡，“我请你去开怀阁吃点儿好的？” 他不用看她小得意的表情都知道，这妮子又起了坏心呢！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忍不住想要笑。 开怀阁的包间都预留好了，两个人刚一进去，就看见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