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气息交锋
听了这话，车夫下意识地就勒住缰绳，回头一看。 来者是一位青年，一裘黑衣，目光温和，看起来很好说话。 “阁下是？”车夫不解问道。 “哈哈，师傅说哪里话，我乃祁竹县之人，也是要去郡城考试的学子，叫住你自然是要上车啦。” 青年哈哈一笑，抱拳拱手，说着也不客气，就要往车上走。 车夫闻言毫不起疑，只是面带愧色为难，一把撩开帘子，显现出里面座无虚席的光景。 “那你看，二十个人坐满了，我看啊，你还是直接赶下一班的比较好。”车夫说道。 黑衣青年却带着淡笑，不着急答话，他已经上了马车，车夫难道还能将他轰下去不成，说到底他也是一位学子。 从车头走到车尾，青年不时注意着车内学子的动向，一个个打量下来，异常认真。 车厢很大，座位靠窗，分列两旁，规规矩矩，青年一点不着急，从头到尾不过二十个人，看起来也很快。 “小子，我看这人不太对啊。”符皇提醒。 纪峰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看向窗外，不置一词。 “年轻人，你看到了吧，已经坐满了，你就等下一班吧，也就是半个时辰，很快的，刚才等人又花了点功夫，下一班车估计再有个二十分钟就到了。” 车夫有些不耐烦。 他的薪水是与每天来往的次数直接挂钩的，这黑衣青年的举动，像极了是来闹事的，摆明了要让他吃不起饭啊。 “师傅别着急，我看有几个人也不像是赶的样子，不如让我和他们交流一下，看能否先让我上，他们等下一班车。” 青年面色白净，目中却露出了远超他年纪的平静，但这话一出，顿时有了股狠辣的味道。 车厢内，已经突破蜕凡境之人面不改色，脸色如常。 而那些尚且还是真元境的人脸色就很不好看了，以至于神情变动，头冒虚汗。 他们这次前往苍云郡，本就不是去考取入学资格的。 大汉规定，学社中应设有帮助年纪低下但资质尚可的人突破蜕凡境的班级，也就是地球上的学前班。 这种班级里上学的，全部都是今次没能成功突破蜕凡，但有把握在三年后突破的，并考取功名的，就能获得直接入学学社，成为正式学员的资格。 就比如杨皓、王学兰，他们都是在三年前就去了苍云郡的，但一去不返，一别就是三年时间。 上个月回来时，都是成功晋级蜕凡，其中杨皓还是夺得了苍云郡武童生魁首的彩头。 从全郡上下几十个县的少年英才手中夺走这份荣耀，可是十分不简单的。 以纪峰如今的实力虽然看不上，却也不影响他对杨皓这人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佩服。 至少他没有际遇，没有五雷天功这等逆天造化。 却说眼下，那黑衣青年目中的寒光一收，讪笑着拱手，向着第一位真元境学子作揖行礼。 “兄台好啊，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看起来慈眉善目，与方才一闪而过的狠毒狡诈相去甚远，大相径庭，叫人摸不清头脑。 被他问及的人则支支吾吾，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咬牙拒绝。 “公子器宇轩昂，此次考试定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又何必要与小弟一般见识，来争夺这个位子呢。” “哈哈，不为难不为难。” 黑衣青年轻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不比如此紧张，接着，便走向下一个人。 奇怪，怎么这么好说话？ 所有人都不解了。 有了一个先例，剩下的人几乎都把这人当做了面冷心热的性格，也不把先前的狠辣神情放在心上，纷纷好言相劝，接着便拒绝。 一路问过来，终于到了纪峰面前。 青年似乎对纪峰早有耳闻的样子，看到他的脸，神色一动，有了吃惊动容。 他连忙抱拳道：“阁下莫不就是白水县人，一月从真气突破蜕凡的超级天才，纪峰？真是久仰大名。” 全车的人唰的一下看了过来，如果此话属实，那此人当真是绝顶天才，前途无量。 然而，纪峰却淡笑着应付这一切，心如老鹤，云淡风轻，目光平静，从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兄台认错人了吧，在下陈晶，至今还未突破蜕凡，可不是什么纪峰啊。” 纪峰苦笑一声，装的很像，说话也带上了陈晶的吊儿郎当。 既然要装模作样，那就应该装的像一些。 黑衣青年却好似吃定了纪峰一样，只是话到嘴边，又换成了另一幅说辞。 “如此看来，倒是在下认错了，见谅。” 抱拳之后，他的神情嚯得冷淡下来，看得车厢内的人心头又是一跳，直直暗道怎么此人翻脸这么快，和翻书一样。 “那这样的话，就请陈兄让让吧，在下有紧要事情，不得不去郡城一趟。” 咚。 气血翻滚震动，搅得马车都摇晃起来，嘎吱嘎吱作响。 车窗上的布帘一下子被吹倒窗外去，锦绣丝绸，险些就要被这股气势撕成碎片。 纪峰不为所动，任由风吹浪打，却唯独不与对方直视。 咚咚。咚咚。 这是心脏的跳动声，搏击声。 好强烈，震耳欲聋，像敲锣打鼓一样，是谁？ 每个人都听到了，恍惚之际，好像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不过与这股心跳相比，少了不少神韵，只觉得很单调、单薄。 是那个黑衣青年！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换上了震惊的神情。 他的心跳居然这么博大，甚至要将众人带入他的节奏中去，这是什么妖术秘法？ 咚咚！咚咚！ 心脏跳动越来越强烈，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不尽快摆脱出来，他们恐怕就会落下病根，心魔。 今后突破时，也会不自觉的想到这幕画面，萌生恐惧退意，一辈子都难以突破了！ 修为高一点的，脸色也憋得赭红，活像溺水之人，长时间得不到呼吸，就快要窒息过去。 那些修为稍弱一些的真元境学子，有的都开始翻了白眼，口中涌出白沫，浑身抽搐，不成人形，疯疯癫癫，失魂落魄。 青年却不管其他，他的身边，已经是波动最强烈的地方，至少十倍于其他人。 他本人则目不转睛，一动不动，盯着纪峰的脸，想要找出一丝破绽。 关键时刻。 纪峰忽然轻声一笑。 “哈！” 发笑的时机拿捏的恰到好处，正好卡死在了青年的一丝节奏变化上，强行破了他的道行！ 呼—— 漫天压力一松，空气都变得鲜活起来。 满车的人都长舒口气，纷纷向那青年投去骇然和感谢的神色，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贪婪地吸收着氧气，生怕下一秒就再也吸不到了。 他们还以为是这黑衣青年有意放他们一马，心中还奇怪，怎么这纪峰修为只是真元境，离他又是最近，怎么还和没事人似的？ 殊不知，如果不是纪峰，他们早就死了。 “阁下还是找别人合计合计吧，我此行势在必行，不好拱手让人的。” 说着，纪峰将头扭到窗外，不再看他。 青年从刚才开始就惊疑不定，眼神深处，甚至有了一丝动容！ “那，如果我硬要呢。” 他的语气一顿，继而更加凶猛狰狞起来，以至于凶神恶煞。 纪峰下意识地朝他的袖口看去，发现了细节端倪，心中一凛，却不动声色。 佯装无奈地站起身，婷婷则乖巧地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那陈某也没什么办法，阁下修为高深莫测，陈某佩服，这个座位，我让给你就是。” 说着，就要带着婷婷就往车下走。 “慢着。” 却是那青年又叫住了纪峰。 稍微沉吟两句，他从储物袋中掏出几块灵石：“我也不是小气之人，既然陈兄有如此胸怀，我易冰也不能失了礼数，不能让陈兄吃亏，这五块灵石，就算做我易冰的赔礼了。” 哗。 五块灵石！ 在场十九人都看傻了眼。 灵石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起的，光是那一万两一个的价格，这里就没几个人有这福气可享。 纪峰笑着接过，却不说话，带着婷婷下了马车，退到一旁。 马车夫冲他点头，像是赞赏他能屈能伸。 紧接着一抽马鞭，六匹大马嘶吼一声，脚下发力，尘土飞扬，拉着沉重的车厢快速离去。 “大哥哥，刚才那个人，很危险。” 婷婷嘟着嘴不说话，纪峰知道他想的什么。 “乖。” 纪峰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这里人多嘴杂，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被其他人偷听了，那就不好了。 “嘿嘿小子不错嘛。” 符皇从灵兽袋中钻出来，嘿嘿一笑：“看来你早就发现了。” 纪峰摸摸鼻子，刚才那青年一身杀戮戾气，血腥之气，能够瞒的了别人却瞒不住他。 “婷婷也看出来了？”纪峰看着身边的小姑娘。 “嗯，刚才那个人，右臂的肌rou明显比左臂的要大，而且掌心处的几处茧子，明显是长时间练习刀法所致，而且是力道很大，直来直往的刀法。” “能修行这种的，一般是出自军中，要不就是山贼强盗之流，又结合他那一身血腥之气，真元凌乱，没经过系统训练，很明显是属于后者，不是军中之人。” 纪峰点头，补充了一句。 “是的，而且最近无战事，如果他是军人的话，那他身上的血腥气一定是蛮族的，可边荒距离这里还有一定路程，蛮族的血和人类又有些微不同，所以他不可能是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