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认干爹
张文若现在很苦恼！ 面前这个衣着褴褛的年轻人像只苍蝇一样缠着他，他走一步这个年轻人就跟着一步，嘴里还不断的讨好，就是死活不愿意放他离开。 张文若觉得…自己是遇到碰瓷的了… “这位小兄弟，咱们有话好好说，这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再说了，你手上油渍麻花的…我这一身可是正儿八经的云锦缎子面的衣裳，你再给你我弄污了…你心里过意的去么？…好好好！就算你心里过意的去！那…我还过意不去呢！你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了，不好好地碰你的瓷儿，霍霍我这身衣裳干啥？真以为读书人就没有脾气了？！…你再敢过来惹我，我非…我非找你家大人过来好好的管管你！”张文若恨恨地刮了年轻人一眼，恨恨地甩了甩衣袖，恨恨地说道。 然而年轻人却不害怕仍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鬼样子，流里流气的说道：“公子爷，您说您要找俺家的大人过来管教俺？哎呦，那感情好！俺娘死的早，俺又打小没见过俺爹，您要是真有本事给俺找个爹过来养活俺，那真算是积了大德喽！ …不过公子爷，俺爹可是难找的紧呐！俺娘活着的时候是做暗娼的，她这一辈子也不知道给俺找过多少爹，可她那裤腰带就是没有给俺拴住过一个长远的爹，要不然俺也不用缠着公子爷您不放是不？！ …要不然这样吧，反正公子爷死活不愿意收下俺做个长随混饭吃，索性小的吃个亏喊你一声爹…您发发慈悲认下小的做个干儿子，以后呀…您也不用娶媳妇再忙活了，只要您好吃好喝地把俺上半辈子伺候好，干爹的下半辈子交给俺就成了！ …干爹放心，您百年之后，埋棺下葬，披麻戴孝，干儿子绝对给您料理的妥妥当当的！只要您给俺留座金山银海作家业就成！…干爹，要不…咱们就这么搭伙过得了！” 张文若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干儿子…哦不，应该是这个无赖，气得简直就要发疯，要不是看他年龄小、不知事儿，怪可怜的，真恨不得一巴掌就忽了过去… 当然了，张文若要是知道这二狗子每天都会在这拦住几个人认上几个干爹的话，说不得真就得替他死得早的娘亲管管他了… “孙贼，你认谁当爹呢？也不把你那对招子放亮点，瞅瞅你眼前的大爷是谁？！…干爹也是你能随便叫的？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你可知道如今的九龙塘扛把子和你爷爷我是啥关系？！…陈浩南听说过么…山鸡听说过么…大佬B，桑彪听说过么…那都是你爷爷我的铁瓷！…我可告诉你了，你再敢用你那对脏爪子碰我的衣裳一下，我就让他们把你送到泰国的皇宫去伺候他们的皇帝！” “伺候皇帝？…哎，那感情好！二狗子这一辈子是穷怕了，能进宫伺候天子，这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干爹真有这么大的能耐，那你可得趁早，趁干儿子我现在年纪不大，趁我裤裆里的物件还没长全乎，可得赶紧把干儿子送进宫啊！儿子可是听人说过，那玩意长的越大，切的时候越是疼呐！…不过干爹，您说的这个泰国又是在哪？干爹见谅，儿子没读过书，也没见过大世面，我就听说过咱们大明朝附近有什么扶桑、高丽、吐番什么的，这个泰国俺还真就没听说过呢！要不…干爹，您受受累给俺说说呗！” 二狗子的滚刀rou模样直把张文若呛得语气一噎，老半天都没回过气儿来，“你大爷的，还有完没完了！不要以为自己年龄小，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知道在我大明朝朗朗乾坤之下，自有律法置办你！…小贼，你要是再这样不依不饶的，你…您信不信我找巡街的捕快把你拘了去！” 二狗子面色一颤，果然害怕，但是为了以后的生活衣食无忧，却仍旧强撑着嘴硬道：“干爹，您说你要找捕快拘了我？…哎呦喂，可把你干儿子吓坏了！你就不知道在咱们臊子街的大白天，那些个捕快衙役都不会过来么？…你还想找他们？想得倒是美？！” “捕快衙役，白天不过来？…小贼，你真当爷爷我是被唬大的呀？随便编个瞎话，就像诓住我？你倒是想的美呢！…你也不看看爷爷是啥身份，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我会信你这个鬼话？..滚，赶紧滚！看见你小子，我就心烦！…我和你说啊，别再挡着爷爷的路，要不然我非揍你不可！” “干爹你还就别不信！你在俺们臊子街白天确实不会碰着衙役捕快的！他们呀，都是夜里来！”这小子倒是个自来熟，扯着张文若的衣裳指着街道旁看戏的一群糙老娘们说道：“干爹，那些人你瞧见没有…那都是衙役捕快们在咱们这的相好的！有她们在，咱们这条街只要不出大乱子，就没人敢管！…干爹你就放宽心和你干儿子我在这耍吧！” 我去你大爷的！这杏儿姑娘得有多恨我，竟给我指了条怎样的不归路啊！ 张文若望着衣袖上横七竖八的油污，以及这小无赖手上还攥着的衣袖，当即无语地暗暗扶额，他可以发誓，若不是这小子年龄小，又太瘦弱，他真忍不住要和他玩些硬的！ “小伙子，你可不能这样啊！你年龄还小，前途一片光明，你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再走上不归路啊！要知道这碰瓷在大明朝也是犯法的呀！你可不能因为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再把一辈子给交代这了！…要不这样吧，你今儿个先放我过去，等以后你想明白了，悟了，就…就…” “就能咋样？干爹…是不是儿子想明白了，悟了，您就能发慈悲收下小的了？要真是这样，那干儿子，还真就悟了！明白了呢！” 说着，这小无赖竟当着面地撒起娇来，那痞赖的模样直把张文若恶心的够呛。 “滚你的蛋！赶紧撒开手！咋就你想通了，悟明白了，俺老张就得收你当儿子了？！娘的腿儿，俺是想说等你想通了悟明白了，你就能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一脸的鼻涕往哪摸呢？！还真以为吃定爷爷了！…他大爷的！俺老张读了十几年的书就没遇到过你这么混蛋的祸害玩意儿！我练了这些年的养气功夫，今儿个算是被你破了…给我滚你的球吧！”说着，张文若一改先前的温言细语，一把就把这小子推开，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拔腿就是跑啊… 然而张文若还没来得及庆幸，面前却又挡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老人，个子不高还有些驼背，他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一头斑白的枯发被工工整整地拘在头顶上的发髻里；他浑身没有多少rou，干瘦的像晒干了的咸鱼，身上也在向周围散发一种令人厌恶的异样气息。 这本该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可是他那晒得干黑的老脸，短短的花白胡子不知为何却特别精神，那一对深陷的眼睛也特别明亮。很伤见到这样犀利的老人了，除非他也是另有所图。 张文若很像开口质问这个老人为何拦住他的去路，但是面前的这张老脸诡异的笑容却让他心有余悸，生怕自己言语不当别再又惹出一个大麻烦了…要知道，后面还跟着一个小无赖，要是再沾上这么一个老帮菜…说不得，今儿个自己就得交待这里了！ “诶？王大爷，得亏您老帮俺留在俺爹，要不然二狗子以后的日子可就难熬喽！” 张文若与王大爷相视而立，均未行动，但是后面那个唤作二狗子的小无赖却趁机追来过来。 “王大爷，您老尽管放心，二狗子承您的情，等以后我跟着干爹发达了，一定回来孝敬你！” 这个小无赖才刚过来，就十分亲昵地托着王大爷的衣袖撒娇说道。 卧槽，还真是一伙的呀！真是怕啥来啥！…昨天那个算命的说的真准，我张文若果然是天生的扫帚星，阎罗命！果然是走到哪，倒霉到哪！ “大爷，您真是和这小混蛋一伙来碰瓷找茬的？….成！算我吃亏，今儿个就舍了几两银子，您能不能放我一马，咱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呐！” 望着这一老一少的亲密举动，张文若算是认栽了，遂即往怀里探手想把临行前杏儿姑娘送给自己的银子取出些给他们。 “公子爷，您误会了！小老儿是专门过来给您解围的，可不是贪图你的银子呢！” 王大爷见到张文若伸手探怀的动作后，赶紧上前拦住，一个劲地推辞不受；而张文若却以为他嫌弃银子给的少了，便又加了一些；然而他这个无心之举却仿佛像是惹恼了王大爷一般，他手上的推诿动作愈发的激烈，甚至还把在张文若刚给他的银子又重新塞回他的怀里… 然而这个十分平常的动作，却在王大爷的手上玩出了花活… 张文若觉得，这个王大爷有些不对劲…. 大爷啊，大爷，你说你把钱还回来就还回来吧！你这手能不能别往我怀里塞，你说你塞就塞吧！能不能赶紧拿出来…这大热的天，你这是闹啥呢！诶？说着说着，你咋好像还顺手在我的胸脯上摸了好几把呢？ 而且这王大爷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对劲了…怎么还陶醉起来了…大爷，再摸下去可就过分了啊！ “这位大爷，您…您够了啊！”张文若是在受够了王大爷的sao扰，猛地往后跳了两步，并且一脸紧张的抱着胸脯指着他的鼻子喝骂道：“大爷，咱们有事儿说事儿！你这毛手毛脚的是要干啥？你是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我老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士可杀不可辱，怎能任由尔等如此戏耍！…你，你给我在这等着！咱们…没完！” 说罢，张文若便气得掩面而逃，然而他刚踏出一步，那个叫作二狗子的小无赖却又缠上他了。 “干爹，您这是要去哪？是要回家么？…来来来，带上你儿子一块走！…对对对！咱们一块回家，儿子我也早就受够了这片鬼地方了！…走，干爹，以后儿子就指望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张文若望着自己这身已经被霍霍的不成样子的衣裳后，简直欲哭无泪：“兄弟呀，咱们能不能讲讲道理呀！我又没嫖过你母亲，凭啥我就是你爹了？…还有，你能不能撒开你的藏蹄子，你看看…我这件衣裳都被你霍霍成啥鬼样子了！” 这小无赖仍旧一副滚刀rou的模样，嬉皮笑脸的说道：“干爹这话好没道理！正因为你不曾怕嫖过我娘亲，儿子才认你当干爹的呀！要不然我直接喊你作老子多痛快！…还有，你不是心疼衣裳脏了么…没事！等咱爷俩回去后，干爹这一身脏衣裳，儿子给你洗！…当然了，干爹要是嫌弃儿子洗的不干净，不乐意穿，你这身衣裳干脆就赏给我得了，您再买件新的换着穿！…您老可千万别管我，干儿子是过惯了苦日子的，就稀罕穿您老穿剩下的破布衣裳…您也别觉得不好意思，您这身衣裳虽然破旧，但是只要有干爹的气味，儿子我就觉得亲香，我就乐意穿！” 你大爷的，亲香你大爷！就这身云锦缎子面的衣裳，老张我总共也才穿了两三天，咋到你嘴里就是破烂玩意儿了！你眼瞎啊！ 张文若狠狠都刮了这个小无赖一眼，也不辩驳，满心都在盘算着如何跑路。然而就在张文若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旁的王大爷却开替他解了围： “二狗子，你这是做啥呢？！年纪轻轻地不学好，跟谁在这爷儿老子爹的呐？…也就是这位公子爷心善，要是放到旁人那，你小兔崽子早就落了一层皮了！…赶紧把手撒开，没见着公子爷的好衣裳都让你给抓挠脏了么…你小子在街面上混了这么久，也没练出个眼力劲，知道你手里攥的是啥么？上好的云锦缎子面…一尺头布，就带二十两银子呢！还敢说它破烂玩意儿，还敢叫公子爷赏给你…也不怕被这泼天大的福气给压断了腰杆！…小混球，赶紧撒开手！弄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我的天姥爷，二十两银子呢？！…二十两银子，啧啧！这真是把我卖了也值不了这个价呀！” 二狗子听到王大爷的报价后，顿时惊了一跳，赶紧撒开了脏手。然而就在二狗子恍神的这个空档子，却被张文若抓到了时机，他赶紧放下手上的那把油纸花伞，稍吸一口长气，不动神色地往后挪了一个身位，趁着二狗子还在恍神之际，看准时机，一个猛子就蹿了出去… “啊？…咋着就走了？！”见到张文若逃之夭夭后，二狗子总算缓过来神了，赶紧撒开小短腿追了上去，还便追边喊道：“干爹，你等等二狗子啊！…要走，咱们一起走啊！你可不能把儿子留在这里遭罪啊！” 而张文若呢，好不容易能摆脱这一老一少的纠缠哪能回头等他，还不把吃奶的力气拿出来狂奔… 就这样，一个在后面喊得越响，一个在前头跑的越快；至于王大爷他老人家…他可是人老心不老啊！好不容易碰到了个能唤起他情动的男子，自然也不会甘心放弃，他虽然体力不济，跟不上张文若的步伐，但是年老成精的他在看到张文若逃离的方向后，就推断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对于知道好几条近道的他…追上心上人的脚步，只是时间的问题… 于是，王大爷便一脸自得，一步三晃地往近道走去… 公子爷，您可得慢点走，等着你的王芽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