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英伦的神父
今天也是，黄昏一如既往的来了。 贝伦卡面无表情的走在街道上。在按照地址的“路线图”走了两个小时左右之后，她成功的把自己走丢了。 不知道这个地址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给几个地名，那样的话好歹丢了还能问一下。 又过了一会，她打算先回到栅川中学附近，然后从那里重新去上条的宿舍。 ……已经是离校的时间了，就算再怎么被处罚，这个时候也肯定被允许回家了。 贝伦觉得自己真是做了件蠢事。 ……不能后悔，不能后悔，不能后悔。 她向栅川中学的方向了走过去。 这个时候，街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 大多数的人，也都是工作完打算回家的，学生则是几乎没有。能够在暑假的时候还被留学到这么晚，大概说起来也没几个人吧。 “哈、哈、哈、哈……” 一个气息紊乱的声音传了过来，发出这个声音的人似乎刚刚进行了一场激烈运动。 “终于摆脱掉它们了……额，好巧，斯泰露同学，你怎么穿了这么奇怪的服饰，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美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晚上好。” 贝伦用没有什么情感蕴含在内的声音打着招呼。 御坂美琴的脸上都是细汗，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激烈追逐战……至于对手，不用说都知道是谁。 “话说，听佐天同学说你好像很困的样子，一直在睡觉。不要紧吧……啊哈哈……应该是能力使用过度了吧，毕竟也是一个level5嘛。” 御坂现在显然没心情和她决斗什么的，所以在这方面的事情也就随意提了一下就住口了： “对了，我还有点事，总之你要注意身体，我就先离开了，有机会的话再一起聊吧~” 美琴说完之后就跑掉了。 贝伦卡没怎么在意，但是向前走了两步，忽然间，她停了下来。 一些十分不起眼的，暗红色的液体出现在地面上，看起来就像是油漆，颜料之类的被不小心弄洒了一样。这个液体，好像是之前御坂过来的时候就有的。因为已经很干的了原因，如果不仔细看的话，甚至十分难以察觉到。 但是有着“完全记忆力”的贝伦却记下来了。而且她还发现，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油漆。血液。而且是人类的血液。人类的血液中也含有“魔力”的，这也为什么很多魔法生物喜欢吸食血液的原因——血液中的魔力，在人体内的时候几乎很难察觉。而就算流出在外，西方拥有特殊意义的“巫师”除外，普通的魔法使也好、魔法师也好，都很难感受到。如果不是贝伦卡有着“精灵类魔法使”的身份，对魔力有很鲜明的概念的话，现在也没办法分辨出来。她看向血迹的路线。 ——那个方向，是上条住的学生宿舍… 贝伦挥起了法杖，随着一个魔法阵的出现，她消失在了原地。 … 上条当麻打了个哈欠，一副劳累的样子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真是不幸。 早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和那个贝伦卡·斯泰露的电波一样的“魔法使”，啊，应该是“魔法师”才对。不过都差不多了，总之结果就是在付出了很多食物之后又被狠狠的咬了一顿…… 中午的时候又得罪了老师被留校。 接着……明明都已经被留校到这么晚了，结果居然会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那个放电妹，而且还被缠了半天，最后居然又是在警备机器人“热心的挽留”下回来的。 电梯门发出嘎嘎声响，缓慢地往两侧分开，不耐烦的上条推了电梯门一把走出电梯。虽然是七楼的高度，却没有大楼风。而且或许是隔壁宿舍靠得太近所造成的压迫感，让他感觉似乎比平地还要闷热。 ……好累，如果这个时候再出现什么电波系少女之类的人的话，就真的太倒霉了。 等等，这么立flag没问题吗？ 上条刚这么想，他就看到了一个倒在地上的修女。 “……” 茵蒂克丝饿昏在那里，在她的身旁还有三架机器人，正在那里清扫着什么——该不会是把她当成垃圾了吧。 “………我真是…不幸啊……”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但是假如眼前有面镜子的话，上条当麻一定会被自己的表情吓一跳吧。任谁来看，都会用笑容满面来形容他。 毕竟上条心中还是有不安的。就算关于“魔法师”的事情不是真的，也可以解释成一个孤零零的少女，正在被一群隶属诡异新兴宗教的人所追赶。 看她如今又若无其事地，以最自然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实在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而且，就算不理会这些表面的借口，光是能够再见到她，就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了。 上条当麻忽然想起来，她唯一遗忘在这里的那件东西——那顶纯白的修女帽。早上的时候那件修女服的“移动教会”被自己的右手破坏掉了之后，结果在她离开的时候，竟然将修女帽子遗忘在了宿舍里，而如今对上条来说，那顶修女帽简直就像个灵验的魔法道具。 “喂！你又在这里干什么啦！” 他呼喊着开始往前跑。光是这样的动作，就让上条的心情像远足前一天睡不着觉的小学生。为什么会那么兴奋，连上条也不明白。 以前虽然也有过贝伦卡的先例，但也没出现过这种心情吧。 茵蒂克丝还没发现上条来了。 上条当麻看着她的这副德性，觉得这个姿势真是太适合她了，实在是忍不住好笑。 接着上条才发现，茵蒂克丝原来是倒在血泊之中的。 “……啊……？” 一瞬间，上条感觉到的不是震惊，反而是疑惑。 刚刚被清扫机器人挡住，所以没看见。趴在地上的茵蒂克丝，背上靠近腰的地方，有一道水平的伤口。伤口非常笔直，简直像是使用尺跟刀片在瓦楞纸板上切割出来一样。及腰的银色长发最前端，也被整齐地切断了。连这些银色的头发，都被伤口所流出的血给染成了红色。 上条在一瞬间，甚至没有想到这是“人血”。 前一分钟跟后一分钟，如此大的现实落差让上条思绪陷入混乱。这些红红的是……番茄酱吗？肚子饿得快昏倒的茵蒂克丝，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番茄酱要吃？这个想象中的画面实在是太好笑了，他都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但是，笑不出来。 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这个伤势，看起来简直比不久前贝伦卡满身是血的样子都更严重很多。 三架清扫用机器人发出嘎嘎的声音，不断前后移动。它们在清洁地板上的污垢。从茵蒂克丝身上流出来，不断在地板上扩散的红色液体。看起来就像是正在用肮脏的抹布不断翻弄着伤口，要把茵蒂克丝身体里的东西全部吸出来似的。 “住……住手！快住手！可恶！！” 上条终于认清了现实，急忙抱住了一架聚集在重伤的茵蒂克丝旁边的清扫用机器人。但是清扫用机器人为了避免遭到偷窃，本身就做得很沉重，再加上马力十足，实在很难拉开。 当然，清扫用机器人只是在清洁“不断在地板扩散的污垢”而已，并没有真的碰到茵蒂克丝的伤口。但是在上条的眼中，这些清扫用机器人就跟聚集在腐烂伤口上的苍蝇没两样。 虽然上条已经尽了全力，但是光一架就让人觉得又重又有力的清扫用机器人，现在有三架，实在很难全部拉开。而且对付其中一架的时候，另外两架又会向“污垢”移动。 即使是能够克制一切幻想之力，甚至连神都能杀死的男人，一样也无计可施。 连这样的玩具，都没有办法对付。 但是茵蒂克丝却没有嘲笑他。 因失血过多而变成紫色的嘴唇，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对方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简直可以说与尸体没什么两样了。 “可恶！可恶！”脑袋一片混乱的上条不由自主地怒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开什么玩笑！你快告诉我到底是哪个家伙干的！” “唔？就是我们‘魔法师’干的啊？” 这个从背后传来的声音，当然不是出自茵蒂克丝之口。 上条用力转身，一副马上要上前拼命的姿势。电梯……没人。但是旁边的逃生梯口却站着一个男人——他似乎是走楼梯上来的。 男人是神父的打扮，但是从外表上来看却更像一个**。 如同冰冷触手般的感觉，慢慢地在身体里面扩散……心脏渐渐冻结。这时候上条才想到。 这个人，就是魔法师。 魔法师的存在，现在即使上条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了。 “唔？嗯嗯…这下可砍得真重啊。” 神父一边摇晃嘴角的香烟左顾右盼： “虽然知道是被神裂砍的……但是一路上都没看见血迹，本来还安心了一下呢。” 神父看着聚集在上条当麻背后的清扫用机器人。 茵蒂克丝大概是在别的地方“被砍”，挣扎着逃到这里来，最后终于不支倒地吧。一路上应该到处都留下血迹，但是被清扫用机器人给清洁得干干净净。 但清洁用机器人所有地方都能看好的，要说全部清理了，简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看来实际上就算是他，也不会完全没看到血迹吧。 “废话就少说了，把‘那东西’交给我吧。” 神父从怀里拿出一支香烟，点了下火。 “………那…东……西？” 上条重复这个词汇，心里莫名其妙的生了一股无名火。 “你这个混蛋！！” 他感觉到右手发热起来，向前走了两步。 “我的名字叫史提尔.马格努斯。不过这种时候，或许我应该自称FortiS93l吧……” 在神父自我介绍的时候，上条已经离他只剩下几米了。 现在的当麻，只想要狠狠地揍他一顿。 神父史提尔.马格努斯取下嘴边的香烟，用手指往旁边弹了出去。 香烟带着火星水平飞出，越过金属制的扶手，撞上隔壁大楼的墙壁。 一道橙色的线条紧追在香烟之后，撞上墙壁冒出火花。 “火焰啊──” 史提尔小声念了咒语之后，橙色线条轰然一声炸了开来。 “……什，什么？” 就算是上条，忽然之间看到火焰，也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究竟是不是能挡的下来。 但是他当然没逃掉——茵蒂克丝还在后面。 这是真正用来敌对的魔法，和第一次贝伦卡用来炸毁宿舍房门的火球完全不同。 如果这个火焰炸到门上的话，在没有接触到“门”的时候，就足以让所谓的“门”的实物被汽化掉。 “——送与巨人以痛苦为葬礼！” 火焰猛地向上条咆哮而去。 这是一柄火焰之剑。 其威势，仿佛要将他完全吞噬一般。上条用手护住脸，打算硬着头皮接下来。 然而，预想之外的灼热感并没有传来。 甚至于，也没感觉到有什么魔力被自己的右手消除掉。 ——时间仿佛停顿了一瞬一般，接着，强烈的风暴从上条这里开始，猛然卷着火焰对着来处逆旋了回去。 “什么！ 史提尔吃了一惊，接着，火焰之剑在他的面前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 “贝伦！” 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女，上条有些惊喜的喊道。 和自己的Level0不同，这个少女可是真正会“异能之力”的人，而且还有过打败了所谓的“学园都市的最强”一方通行这种经历。 在这种情况，有这么一个帮手简直再好不过了。 …… 斯泰露的手背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刻痕，但瞬间就消失无踪。 虽然这次有所准备，但由于魔力并没有恢复到完全状态，所以在用完“空间”术式之后再用魔法，还是有点勉强。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上条，以及又向茵蒂克丝看了一眼。 ——魔法。 这个世界的魔法…… 毫无疑问是这样。 刚刚的火焰，绝对是用魔力构成的，应该是类似欧洲的某个“蛮族”的语言系统。而既然是依靠元素力而用出的魔法，应该是物质魔法的一种。 贝伦卡骤然挥出了法杖，紧接着，茵蒂克丝身旁的三台“清洁用机器人”咚的一下飞了出去，摔在了走廊的更深处。 “你先带着她离开。” 虽然不认识茵蒂克丝，但从刚刚的样子来看，看起来不像是敌人。 “贝、贝伦……” 上条当麻先愣了一下，接着突然想到，难道自己的这位挚友其实也是一个魔法师吗？ 上条当初之所以叫贝伦是“魔法使”，还是因为她的打扮很像“奇迹之魔女”贝伦卡斯泰露，但却拿着法杖用的“能力”也是火球之类的，但实际上那些并不是什么特殊的超能力造成的，而是魔法？ “我一会就去找你们。” 贝伦拿起了法杖，而这个时候烟雾正好消散，史提尔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地面上还在燃烧着火焰。神父虽然衣服有些破烂，而且看起来也很狼狈，但却并没有受到实质的伤害。 火焰的“魔法使”会死在火焰中，就好像是常盘台的“超电磁炮”会被台灯电死一样可笑。 上条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连忙跑过去抱起了茵蒂克丝——修女这个时候显得更加的虚弱了，如果再不快点进行治疗的话…… “这里就交给你了，贝伦！要小心啊！” 上条最后说完这句话，从楼梯上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