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虚假的灵魂
“上条，你之前见过的那个茵蒂克丝……” 贝伦的话让上条愣了一下。 然后，他忽然想到——那个时候的修女给了他很深的印象，之前在和茵蒂克丝说话的时候也提到过，似乎是什么“觉醒”，连觉醒时记忆什么的都记不清。 “那个不是茵蒂克丝，而是什么人以灵魂的状态潜入到了她的体内。但是人的‘精神’注定不能同时听命于两种灵魂，所以在一种掌握主权的时候，另一种则是沉睡的状态。” 她的话让上条心中一凛，连电话那边的神裂也心凉了起来。 对啊！现在想起来那不是很奇怪吗？ 既然是完全记忆能力的体质，怎么可能会有记不住的时候？会出现这种问题，大概只有一个原因吧…… 在她“觉醒”的时候，“茵蒂克丝”反而是昏迷的！ “但是我也有一个不理解的事情，所以没和你说起。” 贝伦说道： “我本来以为那种情况是用术式暂时屏蔽了自己的感情，让自己变成‘绝对冷静’的状态，但实际上她却不要依靠我才能使用治愈魔法。据我所知，学习魔法应该没有什么限制，这样作为人类的她却不能使用。这只能说明让她记下‘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人一开始就当她是工具，不是必要的情况，就不会让另一灵魂介入主权。可是对于‘灵魂’来说，似乎茵蒂克丝和另一个灵魂用的是同一系统的记忆，否则的话茵蒂克丝应该会了解自己之外还有人存在。” “……” 上条用无法理解的目光看着贝伦，实际上就连电话对面的神裂都半懂不懂。 贝伦转过身去： “总之，我觉得那个‘灵魂’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被制造出的‘虚假灵魂’这类的东西。但是这个在我所学的魔法中没有记载，一切都是我推造出来的，所以至少在一周之内我没把握解析出来……但是，你可以。因为所有‘虚假的存在’，都可以被你的右手所消除。” 这句话让上条的脑袋如同受到重击。 话筒从手边滑落，但是现在的上条根本没时间在意这些小事。 “喂，喂！？等一等，少年！我立刻就到你那里去！请稍等一下！” 神裂那边挂断了电话，好像已经赶来了。 这边，上条的思路一下子通透了起来。 ——教会只想在茵蒂克丝的脖子上套上项圈而已。 没错，教会只是想让她每隔一年就必须接受教会施予的维生措施，否则就活不下去而已。只为了让拥有十万三千本魔道书的茵蒂克丝，绝对无法背叛教会。 如果，她的身体原本就不需要仰赖教会的魔法？ 如果，她的身体就算没有接受教会的魔法，也可以活得下去？ 教会敢如此让她自由自在吗？对于随时有可能带着十万三千本魔道书消失无踪的茵蒂克丝，教会怎么可能不给她戴个项圈？ 重点就是，教会希望在茵蒂克丝的脖子套上项圈。 想通了这一点，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哈哈！” 就好像在原本可以装十公升的水桶中灌入水泥，让水桶变得只能装一公升的水一样。 教会改造了茵蒂克丝的脑袋，让她的脑袋“只要储存超过一年份的记忆就会被撑爆”。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茵蒂克丝不得不仰赖教会维生。同时，也可以让茵蒂克丝身边的魔法师同伴，不得不遵从教会的指示。 ──利用了人性的善良与怜悯之心的恶魔伎俩。 真是卑劣的手段啊…… “……但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上条的心里被希望所填满。 重要的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点。那就是教会加诸在茵蒂克丝身上，让她痛苦万分的“项圈”，是什么性质的东西？若说领导上条等超能力者的学园都市是“科学”的最高峰，那统治着魔法师的必要之恶教会，又是“什么”的最高峰？ 答案不用说，当然是“魔法”。而既然魔法也属于“异能之力”。 ──就算是神的奇迹，也会被上条当麻的右手给消除。 这一点，贝伦卡·斯泰露就已经多次证明过了。 …… …… 茵蒂克丝在沉沉的睡着。 她的床边，神裂火织、贝伦卡·斯泰露、以及上条当麻都站在那里。 “那……我要开始了！” 上条当麻向贝伦和神裂看了一眼，神裂也冲他点了点头。 他用沉重的心情解开包覆着右手的纯白绷带。 如同正在解开右手的封印。 然后，上条将伤痕累累的右手放在茵蒂克丝额头上。 “──咦？” 什么事都没发生。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教会加在茵蒂克丝身上的“魔法”真的被消除了吗？可是，茵蒂克丝好像还是皱着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啊？感觉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上条不禁将目光望向贝伦卡，神裂火织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问道：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的右手就能消除这孩子身上的术式吗！” “等等，我知道了！” 上条突然说道： “在这之前，我也已经好几次触摸过茵蒂克丝的身体……呃，你不要乱想，我只是说，抱着她到这里的时候也一直没有消除到什么术式，也就是说那个魔法可能是在我没碰到过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你还想碰哪里！！！” 神裂火织用快发狂的声音吼道，手都已经抓到刀柄上了。 “………体内。” 这个时候，贝伦卡的声音让两个人安静下来了。 她向前走了两步，用左手静静触摸在修女的额头上： “………伪造的灵魂……这种术式，已经违反了‘守则’。即使单纯是为了避讳‘魔法条约’，也不会在能让人轻易发现行迹的地方，而且一旦被发现了，那魔法本身的意义就荡然无存了……所以，应该是在身体之内……” 贝伦卡按自己的思维解释着。 在她曾生活的时代。伪造“灵魂”、修改“记忆”这种手段都是魔法使最忌讳的，一旦用了的话就毫无疑问是“邪恶”。不如说即使是自认为是“邪恶”的魔法使，都不会轻易使用类似的术式。 ——手背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刻印，与此同时魔力剧烈的起伏着。向屋中扩散，一个绝大的魔法阵忽然出现。 不过，那个六芒星阵刚刚触碰到上条的右手，就轰然溃散了。 “这……这……” 上条不知所措，不过贝伦倒是一副没怎么在意，反正这种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她本来就没打算依靠自己的魔法来“解咒”，所以这个魔法阵只是查探异常的。 “………喉咙深处，或者是腹部，这两处是除了‘脑’以外魔力最异常的地方。” “你刚才用魔力检查了茵蒂克丝？！” 神裂质问道。 “………如你所见，邪恶的魔法使。 贝伦的一句话让神裂火织差点拔出刀来。 “别吵啦！肚子里面的话我是没办法检查，但是喉咙的话总可以试试吧！！” 上条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伸进茵蒂克丝的双唇间，将她的嘴剥开。 神裂火织顿时有点急色，只不过一想到修女，还是努力的忍耐了下来。 ———喉咙深处。 由于没有头盖骨保护，以直线距离来说，这里可以说是比头顶更接近“大脑”的地方。而且很少有机会被人看见，更不可能被他人所触摸。在暗红色的喉咙深处，上条看见了一个黑色符号。就像电视的占星节目中会出现的诡异符号图形。 “发现了！” 上条惊喜的道。 贝伦卡和神裂也同时看到了这个图形。 “……这个是…” 贝伦的望着图形，与此同时，上条已经将右手深入了少女的嘴里。 手指在她的嘴里，感觉到如同完全不同生物的湿滑触感。唾液带着异常的高温，沾在上条的手指上。上条因这种诡异的舌头触感而犹豫片刻，但马上决定一口气将手伸进她的喉咙深处。 或许是因为强烈的呕吐感，茵蒂克丝的身体──似乎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啪的一声，上条的右手食指似乎感觉到一股静电般的触感。就在这时── “咚”地一下，他的右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飞向后方。 “唔……！？” “什么？！这，这个是魔力！” 数滴鲜血滴落在棉被跟榻榻米上，滴答作响。 神裂吃惊的拔出了腰间的日本刀。 与此同时，茵蒂克丝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中泛着红光，红光不是眼球，而是闪耀着鲜血的魔法阵。 “糟了！快点躲开！” 神裂刚刚警示的喊了一声，茵蒂克丝的便发出了可怕而耀眼的鲜红色光芒，并且发生了爆炸。 随着剧烈的冲击，整间屋子都塌了下来。 “──警告，第三章第二节，Index－Librorum－Prohibitorum──禁书目录的‘束缚’，第一至第三结界已确认破坏。再生准备……失败。‘项圈’无法自行再生，依现状判断，为保护十万三千册的‘书库’以迎击侵入者为优先。” 三个人看着眼前景象。 茵蒂克丝如同完全没有骨头跟关节，就像塞在塑胶袋里的果冻一般，缓慢地用诡异的动作站了起来。两眼中的红**法阵射向上条。那已经不能称作是人类的眼睛。 眼神完全不带丝毫人性，也看不到少女应该有的温暖。简直要比贝伦还给人一种“死”的深切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