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圣人
亚特拉斯市一片混乱。最初的混乱是毫无征兆，是大家还在店里的时候，突然从外面有人被“抛掷”了进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在魔导协会的大半魔导士去攻击夏布拉尼古德的时候，城里闯入了无数的怪物。食人魔、巨魔、骷髅人。如果只是这些的话还好说，凭借魔导协会留下的防卫魔导士可以轻易解决。但是在这些怪物中，还混迹了一些魔族。 这些魔族并不是从封神结界来的，而是雷藏原本取得联系的魔族。甚至有一些还是刚刚诞生的低等魔族。但就是这些低等魔族，却完全凌驾于所谓的“怪物”之上。凭现在的魔导协会，根本没办法应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夏布拉尼古德并没有到亚特拉斯市，根据贝伦的推断，魔王应该是赶往北方。但这也并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一旦魔王真的找到了“北方分身”的话，到时候他将会真正从“质”上超越五心腹和碎片之海中的贝伦卡。现在的话，还有办法能制止夏布拉尼古德。 只要贝伦将碎片之海的力量释放出来，就可以至少达到冥王菲布里佐的程度。虽然比起雷藏·夏布拉尼古德还是差上几分，却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唯一麻烦的就是，碎片之海必然会惊动五心腹，如果不能尽快战胜魔王，或者让夏布拉尼古德逃掉的话。五心腹赶来之时就是另一个“降魔战争”的导火索。 贝伦卡实际上并不是真的担心这个世界，即使这个世界毁灭了，对她来说也并不是特别珍视，而有点的存在，自己会死掉的概率也极低。只不过她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这个预感让她有些迟疑。 “这帮畜生！” 罗帝玛斯冲上去，立时将一只巨魔斩首。由于夏布拉尼古德的原因，这些生物完全的疯狂了，他们只知道破坏。甚至连再生的能力也只是出于本能。 轰！ 在罗帝玛斯打算挥出第二击的时候，大戟上传来了一道重击。接着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 毫无疑问的是魔族。 罗帝玛斯算是不错的剑士了，但是真正遇到魔族，哪怕是并不高级的魔族，还是一击之下就被打翻身飞出。 那只魔族还打算继续追击，但是被高里拦了下来。由于光之剑的原因，魔族被瞬间斩成两截。 “大家！出击吧！！！” 莉娜扯开嗓子吼道。与此同时，一枚火炎球将十几只巨魔卷入了大火中。 没有玩低级游戏的兴趣了。 这是一场厮杀。 对于莉娜等人来说，虽然巨魔之类毫无威胁。可对于亚特拉斯市中的普通人来说，这些低等生物与魔王没什么差别。 战斗打得真是十分艰难，因为巨魔的攻击力虽然不高，却有着强大的恢复能力。加上魔族的捣乱，长久战反而对亚特拉斯市的普通市民不利。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了一阵sao乱。接着有人大喊道： “大家都冷静一点！不要慌乱！只要我们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够获胜！” 随着喊声，一个人纵身跃出，站立在了房顶之上。 “正义一定会获得胜利的！” 是一个女孩子。声音听起来很轻松，即使是这种紧张的战斗时刻，也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她的年龄应该和莉娜差不多，有着光亮明艳的齐肩黑发、略带稚气的脸庞，以及一双大眼睛。身上穿着白色的披风，看起来十分可爱。而从装束上来看，就像是大了一号的贝伦一样。 “加……加梅莉亚！” 娜卡惊讶的喊道。 “这个声音是！”加梅莉亚全身一震，看向娜卡：“我那迷路了的冒失jiejie……葛雷西亚吗？” “jiejie！？”莉娜吃了一惊。 “小心！” 加梅莉亚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样子，但是娜卡的惊呼声突然传来。与此同时，一只魔族不知何时向加梅莉亚发起了攻击。 轰！ 她所站的屋顶掀起了沙尘。 “加梅莉亚！” 娜卡失声喊道，接着她几乎是立刻冲了上去。可是在沙尘消散的时候，所看到的情况却让人吃了一惊。 加梅莉亚的前方，贝伦居然站在了前方，而那魔族却已经在魔力之下化成灰烬了。 “贝、贝伦！？什么时候……” 娜卡有些语无伦次。而加梅莉亚则充满诧异而又惊喜地看着贝伦，喊道： “老……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老师！？ 娜卡吓了一跳。 贝伦转过头去看向加梅莉亚。虽然觉得有点面熟，但是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弟子。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不过不能继续拖下去了，这样下去的话城市要被毁了！！用崩灵裂吧！” 这时，莉娜的喊声响起。 她的这个提议，显然是被大家所赞同的。 “崩灵裂的话我也会，还有白法师后裔的那位小姐，拜托了。”杰路刚帝士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双手。 ——摇荡于久远与无限之间， 所有心之根源啊。 存在于此的苍色火炎， 请将沉睡于我灵魂深处的这个力量， 从无限召唤到此助我一臂之力吧…… …… “嗯。” 贝伦卡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漂浮起来，但是突然却被加梅莉亚拦腰抱住。 “老师！我也要一起！让我们再次联起手为了正义而战吧！” 虽然用翔封界的力道多了个人，但是贝伦还是漂浮了起来。而且完全没受到加梅莉亚的影响。 锡杖指向了地面。 加梅莉亚同时离开了贝伦的身旁，仿佛是接着精灵魔力一样，举起了双手。 现在这群人中，只有贝伦卡、杰路刚帝士、以及加梅莉亚会崩灵裂。而其他的人则是多用白魔法，在这种地方，龙破斩没办法完全敞开了用。 锡杖落下的时候，精神的白色光芒在亚拉斯市闪烁而起。 与此同时，加梅莉亚和杰路刚帝士也已经完成了咒术。 那些食人魔、巨魔等。非人生物在崩灵裂闪起的同时，几乎全部化为了灰烬。但是崩灵裂也有一些弊端，一些普通人也会受到影响。除非威力不高的崩灵裂，但那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在白色光芒闪烁而起的同时，大多数普通人也昏厥了过去。这个时候加梅莉亚也开始大声的向没有昏厥过去的人喊道： “大家！快去将普通人从火焰中救出来！” 之前的破坏让城镇各处都起了大火。 “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吧！” 娜卡自顾自的揽了下来。 接着她开始咏唱咒文。 ——沉眠于大地深处而存在， 拥有冰冻灵魂的霸王， 请赋予我冻结的怒气吧！ “霸王冰河裂！” 天空中出现了巨大的冰阵，随着娜卡的施法，冰块越来越大。莉娜有些不放心向天空用了一发魔龙烈火炮。因为霸王冰河裂如果不能被控制的很好的话，很可能会造成整块冰砸下来的壮观场景…… 在魔龙烈火炮于天空炸响之后，大雨倾盆落下。 …… …… “加梅莉亚，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到了安全的地方，娜卡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加梅莉亚。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老爸从王宫里跑了出来。所以我就去寻找老爸了。” “什、什么……父亲出了什么事吗？” “嘛，老爸他呀。也许是也和你一样迷路了吧。” “……我才没有迷路！” 虽然有着夏布拉尼古德的重压。但是姐妹的重逢还是迎来了让人喜悦的心情。 “那个……我说娜卡。”莉娜有点弱气地问道：“你难道真的是……赛伦王国的公主？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和加梅莉亚居然是赛伦王国的公主？” 神圣王国的赛伦。一般被人所接受的说法，那里是白法师贝伦卡·迪斯拉·威尔·斯泰露·赛伦创立的王国。而在几百年前魔族入侵的时候，精灵殿堂也确实出现了和传说符合的力量。但现在看来，赛伦王国似乎相当的乱。 “不过，你刚刚叫贝伦什么？” 娜卡问道。 “老师啊！” 加梅莉亚指着着贝伦卡解释道：“你们难道认得我的老师吗？她是著名的贤者，卡因·威尔的女儿，塞尔伦·威尔。是精灵魔法的天才，有着很多的创作。不过我已经有很多年都没见到过她了……我的精灵魔法就是她教的。” “……” 众人的目光看向贝伦。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一个精灵魔法的老师？”娜卡问道。 “因为老师说正义的教导者是不需要被人传颂的！”加梅莉亚握着拳头说道。 “……” 贝伦毫无表情，但是似乎也没有否认加梅莉亚的意思。 当然，从她的角度来看，加梅莉亚完全是一个陌生人。理论上来说不可能是自己的弟子的。而且自己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个弟子，助手倒是有不少。 “我们去终结了邪恶的魔王，拯救世界吧！” 在和加梅莉亚解释完详情以后，她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充满了兴奋和跃跃欲试。 自从怪物们袭击亚特拉斯市已经过去大概三个小时了。三个小时内又相继来了两批巨魔，但由于其中没有魔族的缘故，几乎是魔导协会的魔导士就轻易解决了。 在亚特拉斯市的普通人大多苏醒过来的时候，众人开始了恐慌。 魔王，夏布拉尼古德复活的事情已经被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了解了。而且魔导协会那里刚刚传来了消息。 去讨伐夏布拉尼古德的魔导士们，无一幸免。只有几个望风的通讯者逃了回来。 “你在说什么！这可不是在玩游戏！” 娜卡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愉快的决定。而是对加梅莉亚的提议一次又一次的反驳。 夏布拉尼古德，娜卡算是亲身有所体验。现在这支小队的胜算在她看来也许连一成都没有。 “我一定要去！” 加梅莉亚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接着她转身向贝伦问道：“老师，你是不是也认为。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的！那么如果在邪恶来临之时，正义之士却放任而过的话，那算什么正义之士！到时候只能白白输给邪恶了！！！” “嗯。” 贝伦微微点了点头。 “是吧！连我的老师都已经同意了。所以这一次即使是葛雷西亚jiejie也没办法阻止我。” “娜卡……”莉娜似乎想要说什么一样，但是却被娜卡摇头硬是打断了：“反正你不能一起去！” “我就是要去！” “不许去！” …… 大概有半个小时的争吵，最后在杰路刚帝士和罗帝玛斯的劝导下，娜卡最终同意了加梅莉亚也一起去。 娜卡虽然担心加梅莉亚，然而也知道，在这群人中加梅莉亚是仅有的三个会精灵魔法的魔导士之一。而且在这方面的造诣程度未必会比杰路刚帝士差。 而且，她的白魔法不在自己之下，几乎能够算是主要的战力。 况且如果这行人输给了夏布拉尼古德的话，到时候世界也会被毁灭，逃到哪里都没用。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子了。你们在刚刚也看到了我们的咒文了，应该知道现在这附近的城镇不可能有高过我们这支队伍的人存在了。”莉娜对魔导协会的一个女魔导士道。 “可是……这样真的能战胜魔王吗……我们已经和这附近的白魔法王国取得了联系。大批的魔导士正在赶到，最迟三天就……”女魔导士有些迟疑的说。 她当然知道莉娜这行人甚至足以比任何一个王国的战力还强，可是如果在真正的战斗开始之前就丧失了这支战力的话，之后的大战就很难打了。 “没时间了！” 莉娜说道： “我之前听到过它说现在要去释放北方的分身，如果魔王恢复了完全的力量，到时候除了赤龙神，恐怕没有人可以阻止它了。” “而且……” 娜卡有些烦躁的说： “虽然你们有了一些联系，可魔族也一定知道了魔王复活的事情。如果……”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已然明晰。 而且，从贝伦的角度来看，五心腹毫无疑问会听从魔王的吩咐。现在五心腹只要抵达一个，那么这场前奏战争就完全输了。 “我……知道了。”女魔导士点了点头：“勇者们，请一定要安然无恙的回来。” …… …… 在进行了短暂的告别以后，这支队伍从亚特拉斯市出发，开始向北方前行。按照预计的速度的话，大概会在两个小时之后遇到魔王。 队伍由七个人组成。其中，加梅莉亚、贝伦、杰路刚帝士是主力。他们会以精灵魔法吸引夏布拉尼古德的注意力，而莉娜、佐鲁夫则以掩护为主。罗帝玛斯则是协助高里，在必要的情况下用最后的王牌。 “企图将人类当做踏板，毁灭世界的邪恶之物啊！即使赤龙神大人能原谅你的所作所为，我加梅莉亚也绝对不会允许！” 比预计的还要早得多。 仅仅十分钟，他们就追杀了夏布拉尼古德。 这不是因为夏布拉尼古德的速度慢，而是他正在被一支从北方赶来的魔导士队伍围攻。在几个人赶到的时候，正好是那支队伍覆灭之时。 加梅莉亚立刻冲了上去，娜卡也担心的紧跟着。 在夏布拉尼古德的压力、以及加梅莉亚的安危下。娜卡一点平时的轻松感觉都无法产生。 “喔……” 魔王看到了熟客，仿佛有些惊讶的说： “你们还没有逃走吗？不过这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庆幸？”莉娜愤怒的说：“你是什么意思！这有什么可庆幸的？难道单纯的杀戮与毁灭对你有如此的吸引力吗！！！” “不，对我来说，毁灭这种程度的魔导，根本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可是你们不同……你们当中，有真正值得让我毁灭的。出色的贤者存在。” “——贤者？” 本来气势汹汹的队伍，在夏布拉尼古德的话下有些愣住了。 “是啊。你们还没有发现吗？”赤眼魔王夏布拉尼古德道：“在降魔战争之后诞生的，那位白法师。你曾去过魔界吧……” “白……法师……？” 众人愣住了。 接着，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贝伦卡。 的确如此，夏布拉尼古德发现了贝伦卡的真正身份。 拥有着大部分雷藏记忆的赤眼魔王，有一个与雷藏本身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拥有视力和更高的对“概念”的了解。在他的眼中，贝伦卡只会是那个传闻中的白法师。虽然两个人从没有相见过。 “嗯。” 贝伦点了点头。 “能够见到你实在是值得庆幸的事情。”赤眼魔王仿佛感慨一样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否是魔族。可也应该是在追寻毁灭的存在吧。向汝这种无生无死的人，一旦存在于这里，就注定了无法逃避追寻长眠的旅途。” 贝伦卡抬了抬头，看向夏布拉尼古德，意外的甚为正式： “在我未找到我所期望的事物之前，我是不会毁灭和被毁灭的。” “贝……贝伦。还是说……先、先祖？？”娜卡目瞪口呆的说。 “原来……老师居然是先祖大人！真是太令人感动了……”加梅莉亚仿佛要流出泪水一般。 “……我没有后代。” “………” “毁灭和被毁灭，在我的面前，都是无法由个人抉择的。”赤眼魔王道：“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由我将汝送入混沌的噩梦中罢。不过无需担心，马上就会有一大堆人来陪你们了。甚至在我毁灭了这可憎的世界之后，自身也会来陪伴汝等。” “那还真是感谢了呢！” 莉娜一边说道，手中开始呈现了一团火焰。 “但是，我们可不打算被你杀！！！” 战斗，一触即发。 罗帝玛斯和高里当先提着武器冲了上去。高里没有一开始就展示光之剑，而夏布拉尼古德似乎也没有注意到有光之剑的存在。 魔王身子忽地一抽，轻轻地颤动着。 ……咦？ “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随即，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咚地一声，将赤红的触角摆向一旁。 刹那间—— 地面动摇了。 “呀啊！” 高里和罗帝玛斯冲上去的同时，被撞飞了出去。那动摇地面的是地底下的东西——在森林中生长的树木的根。 它们从魔王那里得到伪造的灵魂，化做无数的蛇从地底下窜出。 “……这招还真是出乎意料的无聊啊。” 莉娜哼了哼。 “上吧！娜卡、佐鲁夫！” “好！火炎球！” “霸王冰河裂！！！” 三个人冲了上去，拦下了夏布拉尼古德的攻势。 虽然魔王本身是黑魔法的“源头”，但它自身使用的魔法，却可以被黑魔法抵消。 “我们也上吧。” 杰路刚帝士冲了上去，首先使用的并非是精灵魔法，而是最擅长的青魔法：“地击冲雷！” 这次连地面本身都在摇动了。 一摇之下，轰然一声，地击冲雷的底层移位向魔王斩去。包括哪些蛇全部被斩成了两截，让莉娜等人的压力也降低了不少。 “接下来该换我了！换我！！！”加梅莉亚冲上去，刚刚开始用出的便是崩灵裂。 直接向魔王展开了攻势！ “邪恶之物，就由我加梅莉亚来彻底消灭吧！” 轰然的白色光芒，向夏布拉尼古德猛地涌去。 “喔，是你创造的咒文吗？” 虽然使用崩灵裂的是加梅莉亚，夏布拉尼古德却对贝伦问道。 “嗯。” “那在你看来，这咒文的威力如何？” “还可以。” 夏布拉尼古德抬起头来，也没见有什么动作，那崩灵裂倏地失去了踪影。 “什、什么！” 加梅莉亚惊慌的抬起头来，迎面而来的是普通的火炎球。 她只好慌忙的避开，但是刚刚避开火炎球，一条仿佛是火蛇的生物又携带大量溶浆向她冲了上来。 轰！ 岩浆被透明的光流冲散，那是贝伦卡所用出的幻胧咒。由于夏布拉尼古德自身的特性，这类咒术相当有效果。 “老……老师！！！” 加梅莉亚扑了上来，抱住了贝伦。 “喂，魔王！”莉娜喊道：“接招！” “……唔？” 夏布拉尼古德抬起头，正好看到面前突然冲来了一枚火炎球。因为火炎球是黑魔法，所以反而没有精灵魔法那么敏感。以至于没有被发现。 “你又有什么招数？” 赤眼魔王平静地问。对自己身边胡乱来回飞舞的光球似乎不太在意。 “这玩意就算正面击中我，我也不痛不痒喔。” “这我知道。这说起来只不过是个示范表演而已。” “很遗憾，我可没兴趣陪你玩这个。因为我还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 夏布拉尼古德将手指向火炎球。 在那瞬间—— “破！” 莉娜手指啪地一弹。 光球分裂了，绕着魔王的身体周围，向下拉出螺旋状的轨迹。 “——什么？” 就连魔王好像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出惊讶的呼吼。 那瞬间，火焰与烟尘遮住了他的身体。 在莉娜的眼中，这是最后的机会。不……或许还有一个机会，但是…… “高里！换你了！” “喔！” 高里发足飞奔。手上拿着光之剑。 “快上啊！高里！” 杰路刚帝士也这么喊。 “就靠你了！” 罗帝玛斯抓着手中的戟，拼命地掩护着。 “终于轮到我的登场了！去死吧！魔王！” 高里咆哮。 光之剑发出鸣响。 然后—— 赤眼魔王，夏布拉尼古德淡然一笑。 “是光之剑吗？没错，让魔法都市赛拉格瞬间化为死亡之都的魔兽沙那法，就是被这把剑打倒的——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虽然我这个魔王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但还是请别把我和区区的魔兽相提并论。” 魔王出乎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地，徒手把光之剑紧紧握住。 “果然是有一点烫，不过还没到我受不了的程度。” 真是个难以理解的怪物。 “唔……唔！” 高里低声吼叫。 看来不管他是推是拉，剑身都无法移动分毫。 “年轻人，看来你的剑术不错，但是要打倒我的话，武器的力量还不够格。不过，人类也就只有这点能耐吧……既然这样……那你就——” 一阵爆炸。 “唔哇！” 高里被刮到半空中。 重重摔落在地上。 “住手！” 罗帝玛斯冲上去，但是却被魔王随手以一枚火球击中。 “罗帝玛斯！” 杰路刚帝士连忙冲了上去。然而—— “唔……！！！” 他的身影瞬间就被火焰吞没。 “高里！杰路！” “放心，他们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死去的。” 夏布拉尼古德说： “虽然我没有折磨人的习惯。但如果真正的战斗开始之前，就失去了观看者的话。那么在战斗时也会失去很多乐趣吧？” “——真正的战斗？” 佐鲁夫怒吼道： “你这个白痴，别过于得意了！！！” 他大吼着，猛地推出双手。与此同时，轰然之间。巨大的魔力凝聚在了一起。 “龙破斩——！” “住手！佐鲁夫！你忘了你的对手是谁了吗！”莉娜连忙阻止，可是—— 轰！ 在龙破斩发出的一瞬间，突然间，仿佛是太阳一瞬间降临一般。将这个世界在霎时间照的透明。等这无限的光亮消散的凌一瞬，黑魔法的声势已经完全消散。 包括地面上的岩浆也一样。 “……终于打算认真了吗？” 夏布拉尼古德看向不远处。 在那里，本来一直被加梅莉亚抱着的贝伦此时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难以想象的改变。如果说之前她更像是一个「凡人」的话现在的她则更像是「贤者」一般。 这是来源于「无」的本源。 “高里。” “呃……怎……怎么了？” 贝伦伸出手，与此同时，高里手中的光之剑仿佛感受到了她的魔力一样，从高里手中飞起。落到了她的手里。 “可以了。” 她落到了地面上，接住了浮着的光之剑。 瞬间，透明的魔力仿佛巨龙一般在她的面前被汇聚到了一起。 这时的魔力虽然“透明”，却实实在在的给人一种可视的感觉。 和预想中的丝毫不差，光之剑果真有着可以增幅魔力的能力。现在的贝伦已经将碎片之海中的概念完全释放了出来，她此时用一切法术，都无需咏唱。 而她也选择了对魔族伤害克制最大的精灵魔法。其中最强的术式——崩灵裂。 “贝伦……？” “……老……老师。”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贝伦的身上。 可以说，他们已经看到了希望。 ……………… 莉娜从没有想过，和自己同行的贝伦。可以引发如此的魔力。 这本不应该是人类能做到的。 “这……这真的是崩灵裂？” 同样了解精灵魔法的杰路刚帝士与加梅莉亚对此最为吃惊。 崩灵裂已经达到了一个质变的程度。如果此时单纯的以“崩灵裂”来称呼它的话。那么这个魔法的威力是不会体现在名字上的。 “噢……这真是让人惊讶的力量。” 赤眼魔王有些赞叹的说。 他的眼中已溢出了些许战意。 火龙向贝伦扑去，却被崩灵裂的魔力绞碎。 “贝……贝伦，一定要赢啊！” 娜卡鼓气道。 “加油、加油啊！加油老师！正义是一定不会输给邪恶的！” 加梅莉亚喊道。 “来吧。”赤眼魔王将双手聚合在一起。 “龙破斩”已经完全凝聚在了双手之间。它的龙破斩，也将会是自降魔战争之后，可以被使用的，最强的龙破斩。同样的，单纯以“龙破斩”这个名字称呼的话，无法体现这咒文的威力。 在那一瞬间，仿佛是光一般。 不，那正是光。 贝伦卡将光之剑挥出，于此同时…… 「龙破斩」的黑魔法、「崩灵裂」的精灵魔法。 轰然一声，碰撞在了一起。 这仿佛是正负的两个顶点互相逆转一般。 贝伦没有丝毫留手。这一击已经用了全部的力量，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能迅速彻底杀死解决掉夏布拉尼古德的话，那么胜利没有意义。 在场的人。不，不仅仅是在场的这些人。包括亚特拉斯市和赶来的魔导士们，也都看到了这璀璨惊人之光。 能够感受到的人，都在为这一刻而心情紧张。 然而，在那光芒之下……忽然间，贝伦卡意外的抬起了头。 “…………光……消散了。” 她看向自己面前，崩灵裂处突然逆转扩散的黑色空洞。 这个是……崩灵裂…… ——自己的崩灵裂中……居然有另一个崩灵裂在扩大！ 一个人的相貌浮现在眼前。 米道尔。 这正是之前，米道尔所做的打算。即便是以牺牲自己，也要在这一刻相助于赤眼魔王。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然而！无论怎样，这力量的共鸣，已然足以让贝伦失败了。 巨响传来。由于声音实在是太过于响亮，导致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产生了“没有声音”的错觉。紧接着，从那红白交映的光中，贝伦倒飞了出来，在地面留下了深深地沟壑。 “老师！” 加梅莉亚第一个扑了上去，扶住了贝伦。 贝伦卡的状况很差，看起来明显身负重伤，满身鲜血。光之剑也在不断地颤动着，仿佛是同样受到了强大的冲击一样。这不单单是魔王的龙破斩造成的，更多的是崩灵裂的反噬。 “可、可恶！” 加梅莉亚拿起了光之剑，向赤眼魔王冲去。然而还没踏上几步，面前的大地就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 “真是让人吃惊。” 赤眼魔王赞叹地说： “不愧是降魔战争之后，可以流传千年的著名法师。可惜你的咒文有一些漏洞，导致刚刚无法维持下去。我想那也许是与光之剑的排斥吧。精灵魔法毕竟与‘光’并非完全相同。” “贝……贝伦……” “白法师大人——” “——到此为止了吗？” 众人的心里出现了绝望。 “说实话，如果你能保持崩灵裂的持续的话，也许这场对决我会输也说不定。只不过，即使刚刚的力量可以伤到我，也无法彻底消灭我。”赤眼魔王摇着头道：“你真是时运不济，如果诞生的早一些，在降魔战争时就已经存在的话。也许那时有机会可以帮助水龙王彻底斩去我也说不定。可这也表示了，世界被我毁灭早已经是注定了的。” “……” 贝伦卡抬起头，嘴角溢出了鲜血。 完全动不了。 精灵概念下的她，自己也是如同魔族一样的精神体存在。刚刚的崩灵裂反噬，对她的伤害可以说是尤其大的。 “你在说什么！我、我是绝对不允许！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加梅莉亚咬着牙冲了上去。 然而—— “没用的！” 夏布拉尼古德伸手指向了加梅莉亚。 下一个瞬间，她被击飞了回来。 仅仅是这一个瞬间，她也已经身负重伤。这不能说加梅莉亚差，只是担忧与急躁已经上了心头，加上早先的战斗她也消耗了很多魔力。 “加梅莉亚！” 娜卡想要赶来，但是却被岩浆的巨刃挡住。右臂受了重伤。 “——到此为止了。” 夏布拉尼古德用低沉的声音宣言： “现在，该是我送汝等进入那混沌之噩梦中的时刻了。” “住手！” 便在这时，莉娜突然站了起来。 “——喔？是你吗？”赤眼魔王居然真的停了下来：“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莉、莉娜小姐……” “加梅莉亚！” 莉娜转过身扶起了加梅莉亚：“光之剑借我一下。” 她之前看到了贝伦用光之剑增幅崩灵裂的情形。而现在的话，直接使用那一招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加上光之剑的话……说不定有机会。 “魔王！夏布拉尼古德啊！” 莉娜用光之剑指着它： “你听清楚了！如果这一次也失败了的话，那我就真的立刻全部束手就擒，随便任你送什么噩梦好了！” “哦？” 夏布拉尼古德看向莉娜： “从你刚刚的咒文上来看，应该是黑魔法的魔导士吧。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即使你用光之剑使出「龙破斩」，也无法真正的杀死我。甚至于，除了那里倒着的贤者用的崩灵裂，便是在光之剑附加之下亦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确实是这样！但是——”莉娜用坚毅的目光看着赤眼魔王，大声道：“无论你这个叫夏布拉尼古德的魔王怎么厉害，但如果我借用比你更强的魔王的力量的话，就一定能赢！” “——什么？” 赤眼魔王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猛地反应了过来。 能够比赤眼世界的夏布拉尼古德更强的魔王，那就只有…… “对！就是我曾经从传说中听到过的王；混沌之海中的，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金色噩梦之王！！” “什么！？” “金色……噩梦……” 贝伦看向莉娜。 看来她也有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存在。 “居然向更强的魔王借用力量，这种事情，真的是人类能做到的吗？”杰路刚帝士喃喃自语。 “不，是她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高里道。 “是啊，毕竟她可是我最强的对手。”娜卡握着拳，暗自为莉娜加油。 …… “我要感谢贝伦，甚至也要感谢你。那么，就让你这个魔王瞧一瞧吧。可以将持有者意志转化为力量的光之剑，与传说中的混沌的噩梦之王的咒文。然后，接招吧！我这秘技中的秘技——重破斩！” 莉娜的意志，可以比贝伦更好的与光之剑融汇在一起。 不如说，这把可以将意志化为力量的剑，正是天生为她这种人而定制的。 “剑啊！请将你的力量借于我吧！” 莉娜·因巴斯将手中的剑柄高高举起。 光焰构成的剑刃出现了。 与之前贝伦不相同的是，本来的“透明之光”被纯黑色的“虚无之光”所代替。而剑身也因为这虚无而加长，如果说光之剑在高里手中是长剑、在贝伦手中是细剑、那么在莉娜手中便是“重剑”。 ——这是足以让魔王毁灭的重剑。 “不要白费力气了。” 魔王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有自信，可在莉娜听来，却夹杂了些许的焦躁。 但是，实际上夏布拉尼古德还是有着一定的信心的。因为在他看来，之前贝伦的“精灵魔法”都无法与“光之剑”融合，更何况是与光完全相反的“黑魔法”呢？ 但无论如何—— ——莉娜已然开始念诵咒语。 这套咒语的形式和龙破斩大致相同。 不过，咒语呼求的对象，并不是统御这个世界的黑暗化身，赤眼魔王夏布拉尼古德。 莉娜把咒语的这个部分，换成了以前旅途中曾路过的某个王国里，其流传的传说，「黑暗之王」——魔王中的魔王，从天空坠下的「金**王」。 向夏布拉尼古德借力而行使的黑魔法，无法伤到夏布拉尼古德本身。但是，向其他能力相同甚至更高的魔王借来的力量，应该就可以对赤眼魔王造成伤害。 ——比黑暗更加幽暗者， 比夜晚更加深沉者； 漂荡于混沌之海中， 金色的黑暗之王！ 赤眼魔王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小……小丫头！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位大人的事！” 莉娜不理会夏布拉尼古德，继续往下念： 吾在此向汝祈求， 吾在此向汝起誓； 将那拦阻在吾前方的， 所有愚昧者！ 借由吾与汝之力。 一律予以毁灭！ ——于是，黑暗出现了。在莉娜的周围。 比夜晚的黑暗更深沉的黑暗。 毫无解救余地的、蒙昧的黑暗。 莉娜拼死地压制住这股想要脱离她掌控的法力。 这咒文的威力要比贝伦的崩灵裂强得太多了，但是反噬却也更加让人难以负担。要是魔法在这时失控，莉娜的生命能量就会完全被魔法吸去，进而丧失性命。 “我说没用——你听不懂吗！！！” 魔王嚎叫着，没有念诵任何咒语，就击出数发红色的能量球。 其中任何一发的威力，大概都可以把两三栋不小的房子轻易刮起。 但是—— 它们全部都消失在缠绕着莉娜的黑暗之中。 “什么！” 莉娜有信心，光靠这个魔法，就有办法伤到夏布拉尼古德。 如果，光靠这个魔法，也许并不足以打倒赤眼魔王。但是夏布拉尼古德之前在崩灵裂下失去了很多魔力，而且莉娜也发现了一些更为让人吃惊的事情。 那就是，这本来令人可怖的、恐慌的魔王的脸上。深沉的漩涡之中，雷藏的灵魂所存在着。 夏布拉尼古德也知道。他的焦急就是证明。 ——只有一试了！ “光之剑啊！” 莉娜叫着。 “请把黑暗吸收化为剑刃！” “什么！” 重破斩产生的黑暗，开始向莉娜手中的光剑集中。 果然没错。 “别耍花招！” 赤眼魔王嚎叫着。 风中飘送起轻轻的呢喃声，一阵莉娜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 念咒的声音。 不妙！ 要把重破斩产生的黑暗全部吸进剑里，还需要一点时间。 莉娜不是贝伦卡。 贝伦自身就是“崩灵裂”这类精灵魔法的创造者和本源。她使用咒文是不需要吟唱的，但莉娜不同。 不管是什么魔法，只要不是以自身为根源创造的话。那就需要念咒。当然，有一种方法可以省略念咒的过程。可换来的却是威力的缩减——将魔龙烈火炮的威力缩减成火炎球差不多。而且那种方法无法用在龙破斩上，更别说是重破斩了。 虽然施法者在念咒时，身边或多或少都会产生魔法结界。控制重破斩时的结界，虽然连相当强力的能量球都可以完全抵挡，但如果是魔王全力施展、连咒语都念出来的魔法，究竟还能不能承受住呢…… 最要紧的是，现在正是重破斩的能量注入光之剑的半途中。魔力的结界在这个状态下是否仍然有效，还是个很大的问题。 此刻，魔王前方已发出闪亮的红色光芒。 被他抢先了！ 可是，如果不等到完成就发招，也不可能打倒魔王的—— “住手！” 话声响起。 是杰路刚帝士。 “快住手！你不是那么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的吗！为什么又说要把这世界毁掉？雷藏！” “杰路大人……” 佐鲁夫愣了一下。 杰路刚帝士的神智似乎相当混乱，他身旁的罗帝玛斯已经昏过去了，恐怕这时候已经急得连嘴里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但是—— 魔法停住了。 红光消失。 雷藏·夏布拉尼古德静静凝视着倒在地上的杰路刚帝士。 ——正是现在！ “……说什么傻话……” 夏布拉尼古德顿了一顿之后，对他反唇相讥。 在那瞬间，莉娜手中的暗黑之剑完成了。 “红法师雷藏！” 莉娜将黑暗之剑高高举起，口中大喊： “你自己选吧！是要让灵魂就这样全部被夏布拉尼古德吞掉，还是要替自己报仇！” “噢噢……” 欢喜的声音和—— “不可能……” 焦急的声音—— 同时从他的口中发出。 “剑哪！打破这深红的黑暗！” 莉娜一剑劈下！ 黑色的光芒——正向着魔王疾奔而去。 “这种半调子的玩意！看我把它照样奉还！” 夏布拉尼古德摆出防御架势。 黑色的能量团块愈来愈近。 然后—— 嘭！ 仿佛是火球炸响。 黑色的柱子直冲天际。 “啊……” 莉娜轻轻地**着，连流下的汗水都无心擦拭。 因为她看出那火柱之中，有个蠕动的身影。 一切很快地又回复了平静。 “唔……” 然后，莉娜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唔……唔……哇哈哈哈哈！” 夏布拉尼古德的狂笑在昏暗的森林中响起。 “啊……真是不简单。连我都没想到，区区一个人类，能够拥有如此本领。我本来还想……” 啪哩。 一阵小小的声音。 “我本来还想，这次战争或许会是一个终结。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没有自己概念的……呵呵呵……我欣赏你……我欣赏你，小女孩。你才真正是不愧天才这个称呼的存在。” 可以听得出，夏布拉尼古德的话中，确实充满着真挚。 但这真挚没有谁喜欢。 刚才那一击，已经是名符其实的最后一击。如果再无法打倒赤眼魔王的话，那么便真真正正的「到此为止」了。 “不过……真可惜啊……就这样输在了你的手中——虽然你是不世出的魔导士，但是否有机会再次一战呢。” 啪哩。 ——又是那个声音。 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在我身后，这个世界的历史会如何演变，希望在你的有生之年，可以看得到另一个我的觉醒吧……到那时，或许非但是你，连你身后的人，也一样会成为我的心腹之患吧。” ——咦？ 这是什么意思？ 莉娜抬起头来，看见的是…… 无数龟裂的细纹，布满了夏布拉尼古德全身。 这是—— “我希望能在遥远的未来复活，再度与你一战……我所对你表达的敬意，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你会理解我的话。你这等无生无死的生物便与我相同，出生的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毁灭——但，无论如何。为了表达对你们的敬意，我这次就静静地毁灭吧……” ——现在，我也要安眠了—— 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赤眼魔王夏布拉尼古德的，以及赤法师雷藏的声音。 啪啦。 魔王面具的面颊部分裂开，掉落了下来。 在掉落到地面之前，就随风粉碎，四散到空中。 “这次的醒转还真是……有趣啊……” 谢谢各位——以及……十分抱歉—— 啪哩。 “这个世界，有的时候真的很有趣啊……” ——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啊—— 啵哩。 “唔……呼呼……唔呼呼……” 啪哩。 啵哩啵哩…… 赤眼魔王一边笑着一边崩毁，消散；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一般。 只有狂笑的声音，还留在空中久久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