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猜
威宁侯没好气的轻笑一声,木晨音倒是掩嘴咯咯的笑了出来。 银铃般悦耳清脆的笑声,威宁侯脸上的严肃渐渐散开。 常顺感激的瞥了木晨音一眼,多亏有二姑娘解围。 少女天真让人愉悦的声音,从外传到屋内。 胡奴没有停顿,继续给木晚歌喂着水果,每个动作高度一样,速度一样,似是被精密计算过。 木晚歌合起手里的书,拍了拍胡奴的手:“来客了,伺候我穿衣。” 胡奴利落的收好果盘,扶起木晚歌,将挂在侧室熏香的外衫取过来,伺候她穿上。 “你到是会享受,你meimei一回来,你就折腾的天翻地覆的,是故意给你meimei看的?”威宁侯到了屋内,一眼看到摆在桌上还未吃完的果子。 那哈密瓜他都没吃过几块,这女儿倒是能耐。 “女儿见过爹爹。爹爹一进屋就盯着女儿这瓜果碟子,想来是喜欢吃了。胡奴,等侯爷走时,取一个哈密瓜给侯爷带上。”木晚歌自觉自己十分大方。 威宁侯怒挑起眉头:“我缺你这几个果片吃?哼,问你的话,怎么不答?” 木晚歌华光闪烁的凤眸,骄傲挑起,气势不弱于厉色的威宁侯。 “无稽之谈的话,爹爹让女儿答什么?二meimei这些天儿在山上斋戒,想来过来身心舒畅吧,见了嫡长姐,连行礼都忘了?” 木晨音闻言满脸受伤的倒退一步,似是隐忍的向木晚歌拜下:“meimei见过jiejie。” “你这是闹什么?她是你meimei,姐妹之间如此见外,是想要外人嘲笑威宁侯府家宅不宁吗?”威宁侯看着木晨音蹙眉,心揪揪的疼。 木晚歌微微颔首,眉目之间并没有戾气,一派平和。 “爹爹,圣人有云,礼不可废。姐妹情深自是应该,重礼亦不冲突。爹爹是觉得,礼重,还是情重呢?” 威宁侯沉默的看着木晚歌:“大姑娘似是变了。” “爹爹宝刀不老,眼神还是那般利!”木晚歌弯唇轻笑。 “好了,这礼也行了,该让你meimei起来了。”威宁侯不愿意看到木晚歌那张脸。 木晚歌掩唇弯了弯眼:“许久不曾同爹爹见面,女儿一时激动忘了二meimei。二meimei不会怨怪jiejie罢?你我jiejie情深,jiejie最疼爱的人就是你了,想必meimei是不会介怀的。” 木晨音憋屈回笑,柔声道:“大jiejie说的是。” “今儿一早我这门外挂着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今儿爹爹和二meimei稀客光临寒舍,果然喜鹊报喜这古语说的不错。” 威宁侯瞪着她,找茬道:“我来时怎的没有瞧见你说的喜鹊。” “哦,那大概是它无聊了,出去飞着玩儿了吧。” “鸟笼也没有。”威宁侯不打算放过木晚歌,和她就着喜鹊之事杠上了。 木晚歌不甚在意的抬抬眉,往外间瞧了眼:“那是它的窝,它出去玩儿带着窝一起走,多正常。” 这是歪理,是诡辩之词。 威宁侯胸脯不满的急促起伏着,老人家容易气出病来,木晚歌赶紧安抚她亲爹:“爹爹宽心,您若是不相信,您明儿再到我这清绛院来看看。女儿保证,明儿女儿的门外肯定会挂上一只喜鹊。不知爹爹喜欢红嘴蓝鹊,还是黑喜鹊?” “紫金喜鹊有么?”威宁侯刺道。 木晚歌不觉自个儿被讽刺了,认真的点点头:“爹爹喜欢的,女儿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啊。这是孝道,古有卧冰求鲤,爹爹如今只是要个紫金喜鹊,女儿保准满足爹爹的愿望。紫金颜色调也好调,最多涂在喜鹊翅膀上时,麻烦些了。” “浑理一大堆的。别折腾那些畜生,随你找什么鸟鹊。姑娘家的养这些东西,也不怕玩物丧志。”威宁侯不耐烦冷笑道。 木晚歌怔楞了一瞬,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她就是地上的泥,沾什么脏什么。 “爹爹说的是。方才女儿求问爹爹的,爹爹还未回答呢。爹爹领着二meimei来我这儿,是为了做客么?别说是知道我这儿新来了几批姑苏绣娘精制的绫罗,爹爹特意给二meimei来选的。这等子小玩意儿,我全送给二meimei也无妨。二meimei长的美,穿什么都好看。” 打发叫花子的语气,也至多这样。 木晨音讪讪一笑,仰头甜声对威宁侯撒娇道:“爹爹教导过音儿,夺人所好,不是君子所为呢。” 威宁侯闻言满意的笑出声:“音儿是好孩子。” 木晚歌对威宁侯的话充耳不闻,她真诚的握住木晨音的手,指甲上的丹蔻红艳艳的,光彩夺目。 “无妨,二meimei是女子。” 木晨音被木晚歌圆润的指甲划过手背,胳膊一抖,赶忙撇开她冰凉的手。 木晚歌故作伤心的以袖掩面:“二meimei不喜欢jiejie碰你么?听闻别人家的姑娘,都是抵足而眠,二meimei与jiejie如此生疏,jiejie好生伤心。”
威宁侯在旁站着,瞧见木晨音莫名的剧烈反应,护短的将她拦在身后。 “女儿家贞顺些,音儿胆子小,你别吓着她。”威宁侯厌恶的斥责道。 木晨音躲在威宁侯背后,眼中得意。有爹爹在,嫡长女算什么。 “爹爹呀,您别凶jiejie。万一jiejie误会了,怨愤爹爹可怎么办?”木晨音孺慕的揪着威宁侯的袖子,这才是亲父女的亲昵样子呢。 木晚歌淡漠的望着眼前场景,等着两人父慈女孝完了,重新扬起红艳的唇角。 “爹爹,舅舅的信件想必到了。女儿不留您了。” 想起他那个大舅子,威宁侯一阵头疼。 “音儿随爹回去。”威宁侯可不放心把他女儿留在清绛院。 木晚歌手疾眼快的捏住木晨音的胳膊,艳红色的丹蔻寒光闪闪。 木晨音的袖子是薄衫所制,一划就破。 若是被那丹蔻抠破了她的皮肤,木晨音一想至此,不敢再动。 “二meimei总是这么的乖巧,女儿一向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爹爹一个人回吧。二meimei,来陪jiejie说说话。比如,jiejie这个清绛院,你喜不喜欢啊?”木晚歌忽然语气温和道。 木晨音瞬间有些茫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木晚歌。 这样软弱墩和的模样,才该是她的大jiejie啊。 方才谈笑自若,锋芒毕露的女子,定是大jiejie为了博爹爹注意而伪装的。 “爹爹,音儿想和大jiejie说话呢!”木晨音对清绛院势在必得。 清绛院里的东西具是顶尖儿的好物,连威宁侯的正院也比得过它奢华。 威宁侯审视的看着木晚歌,木晚歌含笑不退。对峙之间,威宁侯恼怒一甩袖子,收回了视线。 “好。”威宁侯阔步离去。 二女儿的心思,他看在眼里,也故意纵着。 威宁侯离开了,木晨音立马顶着天真的表情,做出强取豪夺的事儿。 “大jiejie,您上次说把清绛院让给我,还算数吗?”木晨音声音软绵,仿佛她只是从木晚歌手里拿一个果子。 木晚歌亲昵的拧了拧她的鼻尖,满意宠溺的问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