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过是个畜生
木晚歌一路闲走,见着好看的花儿,就摘下来一朵簪在发间,悠然自得。 胡奴灰色的眸子,情绪不断波动着。 “小呆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就同我说,憋坏了可不好。”木晚歌坐在凉亭里,手里捧着一把鱼食,随手往池塘里撒着。 养的肥硕的锦鲤,争先恐后的钻出水面,抢夺着鱼食。 家养的锦鲤早习惯了人,管人怎么在旁边大呼小叫,反正它们要吃食。 胡奴神情木然,唯独灰眸里能看出她的担忧和紧张。 “主子,她们是从宫里出来的,主子这么对她们,太后和皇后会不会不高兴?” “小呆子挺聪明的呀,这事儿也能知道。哎呀,莫急莫急,我不逗你了。太后、皇后高不高兴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圣人高兴就好了!” 嗯,再不济,还有太子哥哥呢! 胡奴微微瞪大眼睛,这和圣人有什么关系? 木晚歌捏捏胡奴的脸,几天的时间,rou养多了,捏着更舒服了。 胡奴乖乖的把脸凑过去,好让她不必伸着手费力。 木晚歌被她这乖巧模样逗的心暖:“小呆子还有话想说吧。” 胡奴惊诧的缩了缩瞳孔,她的小心思被主子发现了,怎么办,怎么办? “主子,您会不会有了她们,就不要胡奴了。胡奴没她们厉害,胡奴没用。”胡奴思索一二,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不欺瞒她主子。 圆圆的脸,委屈依赖的眼神,木晚歌心软的不成样儿。 “怎么会呢,胡奴是对主子最重要的人了。所以啊,胡奴,不要背叛我。否则,小呆子的下场会很惨的。”木晚歌歪头轻笑呓语着,眼神中的疯狂,证明这话不是说着玩儿的。 木晚歌现在就是个疯子,胡奴是威宁侯府里,唯一能让她镇定平静的人。 胡奴抿抿嘴,瞬即发誓道:“胡奴宁死也不会背叛主子。” “乖,咱们不要提死,太伤感了。陪我一同喂鱼吧。”木晚歌揉揉胡奴的发,华贵的凤眼勾起,笑意明艳。 鱼食有很多,池塘里的锦鲤更多,木晚歌看着金灿灿、红澄澄的一层层鱼,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神色。 这里鱼有七成是圣人赐下的,一条鱼可抵京郊一座庄院。如此豪气的手笔,他怎么会在她不愿的时候,让人伤害她呢? 一觉醒来,群狼环伺,她现在处境太紧迫了。不求外援,恐怕下场难变。 木晚歌琢磨着处境,闭眸安静倚在红柱上,湖面上一屡屡微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 忽然,一条锦鲤扭动着它肥硕的身躯,从水面跳起再落下。 木晚歌离水面很近,随着一条又一条的锦鲤跃起跳下,被溅的满脸是水。 再昂贵的锦鲤,那也只是条鱼,该有的鱼腥味儿不会因为它鳞片美就没了。 木晚歌这人最见不得脏,现在浑身湿漉漉的,她面无表情,眼神狰狞。 “胡奴,我饿了,让人打捞几条锦鲤上来,煮着吃。”木晚歌龇着白花花的牙,极为凶残。 胡奴点头撸袖子:“主子您先回去换衣裳,奴才给您捉鱼。” “不必,吃完了再回去。清蒸、糖醋、剁椒、红烧、水煮、酸辣、干煸、烤炸、切片,让掌厨的婆子样样做一个。呵,敢弄脏了我的衣裳,活腻了。”木晚歌用力甩下手中鱼食,砸的争食的锦鲤都愣了。 如今木晚歌的威名,在威宁侯府势不可挡。 纵然厨房里的仆妇们,对木晚歌如此任性妄为有所微词,手上刮鳞片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此时不午不晚,并非用膳的点儿,厨房却热火朝天的。 眼尖的奴才瞥了眼内里情象,赶紧小跑到东宁院,向元娴禀告。 凉亭里有石桌石椅,木晚歌简单擦干净脸颊后,等着厨房的人上菜。 一盘盘色香俱全的鱼端上石桌,木晚歌满意的点点头。 倒是难为厨房的那些人了,这恐怕是她们头一遭处理这类食材罢。 “赏厨房的一人半贯钱,算是我给她们压惊的。” 上菜的仆妇听到后,激动的赶忙跪下谢恩。 她们一个月的例钱才二两银子,一下子就得了半贯钱,这个月家里可以加菜添置东西了。 当了一回散财童女的木晚歌,没把这事儿放在心里。 她被元娴和木晨音这些人坑过的钱,可是有数百万两之多,现今这点儿算什么。 多少她还落得个大方的名声,被奴才挂在心上感恩几句呢! 胡奴携着小侍婢们一共打捞上十条鱼,厨房统共做出了二十类菜肴,味道各不相同。 看着快要放不下的石桌,木晚歌头疼的揉了揉太阳xue:“挑出些给侯爷送去五盘,二姑娘三盘、三姑娘两盘,夫人两盘。” 底下奴才也是瞧出木晚歌不是真心想吃这鱼,依着几人的胃口,利落的把没动筷的菜肴端了下去,趁热送到府里几个主子手上。
木晨音弱柳扶风的扶着侍婢走到凉亭时,看到的正是木晚歌挑挑拣拣鱼rou的样子。 “大jiejie,meimei知道您这些天儿心情不好,可您也不该拿鱼来发泄啊!这是爹爹最喜欢的鱼,您让爹爹到时如何心痛?”木晨音西子捧心的出现在木晚歌面前。 木晚歌闻声放下筷子,抬头打量着木晨音。 绿色的衣裳,衬得木晨音愈发纤弱可人,那双莹润的眸子,盛着湖光景色潋滟。 “meimei一病之后,更美了。”木晚歌红唇扬起,手指上的红色丹蔻依然未曾褪去。 木晨音望着刺目的红色,唇瓣可怜兮兮的颤抖着:“大jiejie别过来。” “嗯?我不过是起身换个位置享用佳肴,二meimei何必如此惊慌。难道是jiejie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让二meimei害怕了?” 木晚歌歪头笑对木晨音,雨后阳光穿过她的乌发,不经意间闪着幽幽的蓝光。 “是我胆子小,不碍大jiejie的事儿。大jiejie,您不应该这般对爹爹最爱的锦鲤的。爹爹疼爱大jiejie,哪怕是责骂了您,也是为了您好。您是嫡长女,爹爹的要求总要高些,大jiejie不要辜负了爹爹的心。”木晨音咽了一口口水,天真的笑着劝道,似乎真心关心长姐。 木晚歌放下筷子,这次她是真的起身向木晨音走过去。 “二meimei啊,jiejie我有没有赞过你的美貌,连女子瞧着都会失神?”木晚歌逼近木晨音,手轻抚上她的脸颊。 “看看这皮肤多水嫩,jiejie真怕轻轻一碰,二meimei的脸就破皮流血了。” 木晨音僵着脖子,她不要被木晚歌手上的丹蔻刮伤脸。 木晚歌无趣的拍了拍她的脸:“二meimei果真如你自个儿所言,胆子小的可怜。罢了,不闹你了。二meimei那儿我已命人送去了佳肴,jiejie不会吃独食的。” 谁要吃这锦鲤,木晨音气的苍白的小脸,都泛出红晕。 “大jiejie听不懂我的话吗?这是爹爹最珍爱的锦鲤!”木晨音快哭了出来,声音软绵的让人更想欺负。 木晚歌垂下眸,手指甲依旧恶劣的在木晨音脸上划弄。 “不过是个畜生,能同我这嫡长女比么?” “况且,二meimei不知道吧?这满池子的锦鲤,都是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