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拂袖气怒
崔琰闭上嘴不说话,眼眶都泛泪了,仿若盛满了夏夜的星空。 木晚歌羡慕的看着他,多好的孩子,在乌七八糟的大家族里长这么大,眼睛还能如此干净,可见是家里人护的好。 “我才不会丢人现眼呢!这次是我不对,此事我会保密的,不会坏了你的名声。如果还是被人发现,你来旸王府来找我,我会对你负责的。其实,其实你挺好的。”崔琰恼羞成怒了的犟了一声,但不知怎的后面就羞答答的了。 木晚歌轻笑的抚过他的眼睛:“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小世子,请吧。” 崔琰傻笑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上面似乎还有美人手指的余温。 “记得啊,我欠你的,你有事儿都可以来旸王府找我。我,我叫崔琰!”崔琰眼神明亮的对着木晚歌郑重道,旋即登上墙头,消失在威宁侯府内。 木晨音停下手中的笔,侧耳倾听着外边的动静。 她似乎听见了男子的声音,但威宁侯府可没有年少的男主子。 难道是木晚歌在私会外男?木晨音卷翘的长睫毛,遮住她心里的恶意。 “二姑娘,请好好练字。”素织手中戒尺一甩,有破空之声。 弹古琴的侍婢,手指如飞,琴声急切如雷声炸响,木晨音耳中再听不到其他。 “素织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担忧大jiejie,怎么这么久没见到她的人,别是出了意外。”木晨音甜甜一笑。 素织戒尺打在木晨音手背,红肿一片:“二姑娘,请好好练字。” 武力在前,不得不屈服。 木晨音心里咒骂不停,面上乖巧的继续执笔练字,像个透澈的琉璃人儿。 木晚歌回到凉亭,手里拿着一支玉笛。 木晨音看到那雕龙刻凤的玉笛时,眼珠子动都动不了。 “大jiejie,这个玉笛是给我的奖赏吗?” 好了伤疤忘了痛,这话送给木晨音最合适。多年的习惯,让她即使碰壁数次,还是本能觉得她要什么木晚歌都会给她。 “给你?你敢要么?龙凤之物,岂是你能沾惹的。况且,能得我教导,已是对你最大的恩赏,你岂可得寸进尺?”木晚歌舌尖含了刀片似得,句句把木晨音的脸皮往痛里割。 啪嗒啪嗒,木晨音泪水不争气的落下,糊了刚写好的簪花小楷。 木晚歌粗略的翻看着叠在桌边的宣纸,纤长笔直的手指,令人嫉妒。 “字写的尚可,在闺阁之中确实能拔得头筹。”木晚歌先赞一句。 木晨音立马骄傲的抬起头:“多谢大jiejie赞赏,我还需努力。” “那倒是不必,你字已经定型了,再努力也是如此。心性狭小,不如磅薄大气登得上大雅之堂。”先赞后贬,这招击的木晨音心更痛。 木晨音不甘的怒瞪木晚歌,眼中炽火燃烧:“请大jiejie赐教。” 木晚歌挑挑眉,小丫头炸毛了,真可惜,太没有耐心了,果真是年少不如年老时,见识浅薄,历练不够呀。 挑起紫毫笔,木晚歌左手执龙凤笛,右手握笔蘸墨,一阵疾风盘旋而过,笔走游蛇。 天分有限。 洒脱恢弘的四个大字,猖狂的嘲笑着木晨音的班门弄斧。 “二meimei可满意了?”木晚歌笑盈盈问道。 木晨音低下头:“谢大jiejie赐字。” “时候不早了,若我再留你,恐怕夫人得遣人过来查探。明儿同一时刻再来罢。” 木晚歌说完,素织便替木晨音整理好笔墨,不容她平添借口拒绝。 赶人的态度如此明显,木晨音不是贱骨头,被人打了还笑容满面的往上头凑。 “辛苦大jiejie了,meimei告退。只是,大jiejie恐怕误会了娘亲,娘亲最是疼爱大jiejie,怎么会不相信大jiejie对我的疼爱之心呢。无论外人说了什么,或是大jiejie误会了什么,咱们终究是一家人。” 木晚歌坐在石凳上,玉笛横放在唇边,笛声已起,是送客的意思。 脚步急促的迈开,木晨音羞恼的逃离这个地方。 没走几步,正要转弯时,一群人迎面而来。一个个穿着蓝裙的侍婢,全是木晨音熟识的人。 “萱草姑姑,娘亲是吩咐你做什么事儿去吗?”木晨音拉了拉袖袍,遮住左手上被戒尺打的红肿。 她是侯府的二姑娘,不能在奴才面前丢了脸面。
萱草紧张的打量着木晨音一圈又一圈,随后行礼道:“二姑娘,大姑娘没有欺负您吧?” 木晨音的脸瞬间僵住了,她方才对木晚歌所言辞铮铮的话,无比嘲讽的全部打在她自己脸上。 她已经可以想象,木晚歌听到奴才回禀这一幕时,笑的得多猖狂不屑。 丢人丢到别人面前,此乃羞耻! “二姑娘,您怎么了?奴才就知道大姑娘没安好心。哪家的亲jiejie能让meimei一早站在外边吹冷风?最毒妇人心!” 木晨音不满的避开萱草的手:“萱草姑姑误会了,我无碍,大jiejie很好。我们是亲姐妹,她怎么会对我不好呢?我累了,先回去歇着了,午憩后再去给娘亲请安。” 萱草疑惑的看着木晨音的背影,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二姑娘厌恶了去。 定然是大姑娘施了阴险毒计,害她和二姑娘离心。 跺了跺脚,萱草带着身后一众侍婢,气势冲冲的卷回东宁院。 “主子,大姑娘欺负了二姑娘,真是好狠的心啊,您要为二姑娘做主呀!”萱草进了屋直直跪下,头不抬的就哀怨说道。 接过她话的不是她熟悉的声音,而是厚重的男声。 “大姑娘欺负二姑娘?这事你是从何得知,有何为证?”威宁侯睥睨着跪伏的萱草。 萱草吓的一激灵:“回侯爷的话,是奴才亲眼所见。二姑娘什么话都没说,是奴才自作主张,瞧不过眼才来禀告主子的。” 威宁侯摩搓着扳指,眉头紧锁:“音儿就是太善良了,可有请大夫为二姑娘诊脉?” 萱草答话道:“奴才已经遣人去请原大夫了。只是,奴才私心想着,二姑娘仁善,不愿将事情闹大,未必愿意让大夫诊断身子。” 威宁侯没有再问,直接拂袖离开。 元娴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同萱草相视一笑,志得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