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训斥
蓝衣上前把账本接过来，柳mama松了一口气，只要把这个账本留下来，凭二奶奶的眼力应该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蓝衣转过身，把账本放到张舒手边，张舒随手翻了翻，淡淡开口道，“明天不必过来，后日，把这两个月的帐重新做一份给我，你应该知道，夫人到底想看的是什么。下去吧。” 柳mama面色一白，勉强行了礼退下去。 蓝衣看着她的背影，“这柳mama也太过了，不过是个厨房的管事mama。” 张舒看了她一眼，“你都看出来了，夫人和老太太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刚进来的紫衣接口道，“不过是给大奶妈留面子罢了。二奶奶，奴婢刚刚稍微打听了一下就知道，这柳mama是大奶奶的陪房。” 张舒满意地看向紫衣，这丫头如今越发长进了。想来本就是个聪慧的人，不过是从前她这个主子病着，她也只好低调行事。 紫衣看出张舒眼中的满意，“紫衣先前回来的时候正好李mama送人过来，紫衣瞧了瞧，看着都是安分懂事的样子，也就先给她们安排住处了。” 张舒点点头，“这三个丫头如今也不用安排什么具体的活计，你们多带着熟悉我们云松苑，你们两个也留点心，瞧瞧各自人品如何，再做计较。今日也不用过来磕头了，过一会儿庆哥儿回来，还有的折腾，叫她们明早过来。” 瞧着两个丫头应是，张舒又想起一事，“李mama做事利落，可给了赏银？” 紫衣就笑道，“蓝衣jiejie早就把碎银子给紫衣了。” 张舒点头，“如今你们两个越发出息了，只盼着，这三个丫头也都像你俩这样懂事，早点顶得上用，我们的云松苑才能越来越好。” ………… 京城居，大不易。本朝建朝已经几代了，京中的房价也是节节攀升。像定国公府，是开朝皇帝将前朝亲王府邸略做修缮赏赐给第一代定国公的。因此定国公府距离皇城很近，基本是京城中心的位置。当然，定国公府所在的那一条朝云街都是权贵府邸。 宋家比起国公府当然要差上很多。不过，宋家也是先帝极其宠信宋老爷子的时候赏赐的，虽然距离皇城要远上一些，但也算得上一个中心的边缘地带，四周基本都是清贵之家。 说起朱氏的娘家，朱家，倒也算是书香门第。宋朱两家是在五年前就定下了婚事，当时朱氏刚刚及笄，两年后朱氏才嫁进宋家做长媳。 这门亲事是在宋老爷子帝师的地位还稳固的时候定下的，朱老爷子是宋老爷子的同年，两人情谊非同寻常。说起来，当年科举，宋老爷子不过是榜眼，朱老爷子却是状元。 两人也是一起进了翰林院。不过宋老爷子更受先帝赏识些，受命教导当时的太子，如今的皇帝。朱老爷子却在翰林编了大半辈子的书。 朱家虽然后来比不过宋家的势头，但宋老爷子当时看中的是朱家门风正，教养好，孙辈里朱家的嫡长女端庄秀丽，正好可当宋家嫡长媳。 前两年朱老爷子病逝，朱家眼看着就要没落。毕竟清贵之家和权贵世家是比不起底蕴的。权贵里可以几代都是纨绔，清贵之家一旦哪代没有像样的接班人，朝堂上没有代表性的人物，立刻就会淡出公众的眼中。 朱家如此，从朱家所处之地就能看出。官宅的最外围，和京都居住的普通百姓也不过是隔了一条街。 此时的朱家后院并不平静。正院里，朱夫人半靠在床头，朱家长媳尤氏正端着药碗给她喂药。 朱夫人抬眼就看到后边坐着的朱氏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心中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升起来。当下推了尤氏手里的碗，另一只手指着朱氏怒道，“不争气的东西，如今倒是知道愁了，当时你闹着要回来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谁能来接你回去！我教养你这么多年，就养出个和夫君吵架回娘家的女儿！真是丢我的脸！” 朱夫人教导儿女一向严厉，但当着满屋子丫头婆子的面如此不留情面，还是第一次。朱氏忍不住红了眼睛，起身回嘴道，“娘您只关心您的脸面，却不知道女儿过的多难！”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尤氏叫了几声也没叫住，只好让婆子们跟着，别出什么事。 尤氏转过头，看着满脸怒意的朱夫人，“娘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您知道meimei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的。您心疼她，为她着急也要好好说才是。” “你瞧瞧她说的那叫什么话！平日里嘴拙，如今怎么这样的话也说的出了。” 尤氏叹口气，“meimei心里也是着急，亲家夫人传话说要她多留家里照顾您几天，姑爷也没个消息来，隔谁谁不着急呢。您这样，自己气坏了身子不说，meimei心里也是难受的。” 朱夫人接过尤氏递来的药碗，一口气喝光了，摆手拒绝了接下来的蜜饯。叹口气，一向刚强的眼里暗淡下来，“家里什么光景你不是不知道，她好不容易嫁到个好人家——宋家再怎么出事，到底比我们强。这样闹下去，就怕姑爷和亲家夫人嫌了她，以后她的日子不就更难了嘛。” 尤氏犹豫道，“姑爷总会来接meimei回去的，想来也没几天了。” “唉，我说她她是不听的，你们姑嫂一向好，你去好好劝劝她，另外，她奶娘这次回去可不能带着了，柔娘耳根软，听不得她那个碎嘴。” 朱氏自然没有寻什么短见，不过是哭着跑回房，想起宋适筠的冷漠，朱夫人的训斥，一时更是伤心。哭湿了手里的帕子。 尤氏进屋见了就摇了摇头，亲自给她擦了泪，柔声道，“娘她说话是直了些，却也是真心担心你的缘故。你想想，我们这些娘家人，盼着你在宋家过的好还不够呢，哪里想到面子的问题，不过是娘一时的气话，你何苦当真。” 朱氏哽咽道，“娘说的对，这么多年，我怕是朱家唯一一个和夫君吵架回家的姑娘，是我太没用，惹娘生气。” 尤氏拍了拍她的手，“你啊，先莫哭，你可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了吗？” 朱氏犹豫道，“……不该和夫君起争执” 尤氏摇摇头，“夫妻之间哪里没有点磕磕绊绊，争执几句都是常情。”看着朱氏迷茫的眼神，“你听我细细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