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多管闲事(二)
我说:“这是不是羊癫风发作了?”服务员看样子像个马来人,听不懂我说什么。我招呼索然和小仙上前,索然却将我拦住,用英语跟服务员说了几句,服务员回答了他。索然便对我俩说:“他说乘坐这艘邮轮的人都提供了健康报告,没人有癫痫史。” 我心说我上这船就没提供什么报告,这种规定根本没有严格执行,再说就算这位小姐没病,可说不定她有毒瘾之类,发作起来要靠自残来转移注意力,不管怎样得先把她稳住。我不由分说便走向床边,小仙紧跟在后,可索然却无动于衷。我和小仙一人一边抓住那娇小姐的胳膊将她摁住,她虽然不能再自残,可下半身还在拼命扑腾,那力量大的完全不像个女人。我对着索然喊:“快来帮忙!”索然犹豫了一阵才走过来,好像书生杀鸡一样不知往哪里下手。 这时来了两个人,都穿着白大褂,看来是船医。其中一个年纪较老的跟另一个年纪轻的说了几句英语,那年轻的很快抓住了小姐的腿按住。老船医想用小手电照小姐的眼睛,可她狂动不止,老船医只得对索然连说:“please!”索然只得跳到床上跪在小姐旁边,想按住她的头,谁知那小姐猛一甩头咬住索然的左手,看那股劲,定然咬的不轻,可索然神色不变随她咬,右手趁机按住她额头,不一会索然额头上就布满了斗大的汗珠。我第一反应是这人可真怪,难道他不知道疼吗?我看再这么咬下去,他左手大鱼际就要被撕下来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抽出一只手来用手掌猛拍小姐的鼻骨,这一招果然奏效,小姐疼的眼睛直流,嘴就张开了,索然抽回左手,两手一起按住她的头。 船医这才有机会检查小姐的眼睛,我看到她的瞳孔对手电光线的变化会有反应,可反应完后又变得很大,船医又看了看她的手腕,说了一句我大体能听懂的英语:“不是因为毒品。”可她的瞳孔放大得太极端了,我知道哺乳动物的瞳孔在受到惊吓时会放大,怀疑她是经历了极度的恐惧,因为我感觉她的眼皮似乎很想盖下来,却好像不受她控制一样。 这屋里到底有什么把她吓成这样? 老船医一时找不到症因,对他的助手说了句什么,助手好像不同意,索然和小仙听了都一脸惊讶,索然看看被按住的小姐:“安老板的女儿?!” 这时老船医和助手竟争了起来。小仙对我说,老船医想给小姐打镇定剂,助手不同意,觉得她身份尊贵,应该先向船长请示。最后老船医很生气的不再理助手,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针筒,估计是一次性的镇定剂,拔掉帽扎进安小姐右手臂。过了不到一分钟,安小姐瞳孔开始变小,眼皮终于要闭上了。 大家正想松口气,忽然,安小姐挣脱索然的手,上半身猛的坐起来,右手也从小仙那边抽了出来。她坐起来后正好和助手面对面,对着助手怒目圆睁,一甩手在助手脸上抓出四条深深的血印,她的手指上瞬间全是鲜血,不知道是助手的血,还是她指甲断了。小仙和我拼劲全力将她拉回到床上,我看到她的脸变形的已经不像人样了。 这回两个船医都怕了,老船医念叨着返身跑了,助手也跟了出去。我正纳闷他们怎么就这么走了,索然说他们只是回药房拿更大剂量的镇定剂。 幸好这时又来了两个服务员,小仙用英语命令他们过来帮忙,五个人终于将安小姐彻底控制住了。我这才有机会松口气,忽然想起索然说的史前遗迹就在这片水面之下,心里隐隐有了个念头:她此刻的遭遇会不会并非偶然? 想到这个,我不禁又一次环顾四周:这是在船舷一侧有独立窗户的房间,有一个大窗可以看海。屋里布置了很多零零碎碎的装饰物,窗头柜、写字台上也摆了很多首饰、挂件,床上有好几个大的绒毛玩具,还有几个被扑腾到地上。我起身走向窗户,小仙“哎”了一声,赶紧分出手来抓住安小姐的另一条胳膊。 我走到窗边,发现这个窗子是密封的,没法打开。我贴着玻璃往外看了看,外面的水面除了靠近轮船的地方翻腾着浪花,其它地方都风平浪静,没什么特别。窗台上摆着一套工艺品,是刻得很抽象的古硫球土著人,有一个胖胖的酋长,有一个强壮的战士,一个抱着婴儿又领着个大点小孩的女人,女人脚边还趴着一条像蜥蜴一样的动物,每个雕塑大小都有一尺左右。这安小姐真喜欢收集这些玩艺,就住这么几天,她也不嫌麻烦。 难道我猜得不对? 还是,有细节被我忽略了! 就在我要转身的一霎那,眼睛里好像恍过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我赶紧又看向窗台,除了那几个虽然抽像,可表情栩栩如生的雕像,什么也没有。我闭上眼睛回想刚才那一恍之间到底看到什么奇怪的--------不大,白色,感觉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最后,我的直觉让目光锁定在了那条四足动物的雕像上。那动物长得虽然像蜥蜴,以我多年看《动物世界》的经验,它并非爬行动物,因为爬行动物的头身比不会那么夸张,而且身体表面是干燥的。这个动物的头扁平光滑,而且为了强调它的种类,还在它的皮肤上点了不少高光,以表现出湿淋淋的感觉,那它应该是某种两栖类动物。
我忽然想起餐厅桌子上介绍冲绳的小册子,里面说附近岛上有一种珍稀动物,叫硫球棘螈,应该就是这东西。想到这个,我立即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觉得奇怪了,因为两栖动物是没有牙齿的,可这个半张着嘴的丑陋动物嘴里有一个白色颗粒。 我赶紧把那颗东西抠了出来,是一颗牙齿,但明显是一颗人类的磨牙,这就更奇怪了!我的脑海里开始快速检索那本秘书里的内容,然后,就像微波炉到了时间“叮”的一声--------我想起了一种厌胜的布局! 那是一种非常奇特的厌胜煞局,如果真是那种布局,那第二枚镇物应该是和这颗牙类似的东西,且处于较低的位置,可这房间里摆满了各种零零碎碎的玩具和工艺品,在这么多杂物里找出那么小的镇物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我看了看床那边,觉得只能索然能抽身出来,忙叫他过来帮忙,他看看手底下被摁住的安小姐的脸,意思是抽不开身。我急了,叫道:“安小姐着了厌胜,快过来帮我破煞!”小仙听了一惊,索然也瞪大了眼睛,只是我感觉他眼神里分明有“感兴趣”的意思,他对那两个服务员说了几句,其中一个服务员便去替他,索然身子一滚下了床,剩下三个人又将安小姐牢牢控制住:一个服务员压住安小姐的双腿,另一个按住她的头,小仙则将她双臂并拢,用腰带紧紧绑住。 我简单对索然说了情况,小仙在旁边听到了说:“卖糕的,还找什么镇物,把屋里的东西拿床单一裹扔海里不就完了!” 我说:“不行,布厌的人早想到这个了,强行破煞会让被咒者维持当前的状态,你看安小姐这样子,用不了多久还是玩完,得先拔除镇物再说。” 小仙说:“那还等什么,快点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