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剪烛人誓言

    当以芬里尔狼为首的魔鬼大军踏破彩虹桥，前往威格律特大平原的时候，奥丁也带领着众亚萨神和瓦尔哈拉宫的英灵战士，组成气吞山河的浩荡队伍，向这一战场前进。http：／／.xinm／

    ……——未亡人先生为溯回者小树讲述的故事＜＜——超时空安全局第一部盗墓人第七卷诸神的黄昏分割线——＞＞

    暮色将至，海洋之歌一座小城镇中央的环形入海口，海水忽然沸腾了起来。猩红的海水夹杂海洋生物的残肢，摇动贴在海面柔嫩的小王莲叶子，就像一个巨大的“菜当三分粮，辣椒当衣裳”的麻辣火锅，翻煎倒滚着一种又麻又辣又咸的卤汁。却没有麻辣鲜香的味道，反而充斥着nongnong的血腥味。令人望而生畏，又引发肠胃的躁动。仿佛魔王盛宴的主菜。

    暮色，末日。“殉葬者”的末日。“殉葬者”的末日终于到了。

    海洋之歌的“殉葬者”们哀泣着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更有好事者拿出全息设备，将异状投影到城市上空。不一会海洋之歌万人空巷，却落针可闻。“殉葬者”们惶惶恐恐，面色灰败，大难临头。

    突然，就像煎煮麻辣火锅的煤气罐爆炸，翻煎倒滚着的又麻又辣又咸的卤汁喷射向天空。“殉葬者”们像被开水浇到的老鼠，惊叫着一哄而散。

    “卤汁”落了下来，一字排显出了三团事物，一个眼如死水的人居中张开双臂，水平托拿着。右边是一条有两个成人大小的鲨鱼，一只要命的手插入了鲨鱼的脊柱。鲨鱼拼命挣扎，开阖的口中磁白的牙齿反射着暮色之光，同时相碰发出巨大而渗人的声响，远远回荡。不像示威，倒像哀求。左边是两个昏迷不醒的人，长发的人双手死死环抱着短发的人，同时两个口吻在一起。似乎热吻至死，又似乎以吻求生。

    眼如死水的人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微微叹了口气，挪开步走向不远处的小镇水上乐园，把鲨鱼轻轻放进了人工水池里。鲨鱼孤独而疲惫地游向另一端，受伤的背渗出一缕缕血丝，被水稀释，淡不可见，淡不可闻。当然这只是针对人类的眼睛和鼻子，而不是海洋猎食者几公里之外就能闻到血腥味的鼻子。

    “殉葬者”们远远看着，几个年轻气盛的想冲过来，却被无数年长的死死按住。那双死水的眼睛让人恐惧。一如无边的暮色。死水的眼睛缓缓扫过蠢蠢欲动的年轻人，就都安静了。

    眼如死水的人双手托着两个人，径直走进一家无人的小海鲜酒馆。将手上两个人放在餐桌上，找到一瓶王莲酒喝了起来。酒浆入喉，苍白的脸泛起红晕。似乎连小酒馆的灯光也跟着亮了一些。

    许久，长发的人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推着旁边短发的人哭喊：“树……”

    “让树先生睡一会吧。我终于知道树先生承受着多大的空间压力。”眼如死水的人递过了一瓶王莲酒。

    长发的人没有接酒，而是问：“未亡人先生，我的树……应该没事吧？”

    未亡人先生喝了一口酒说：“婴儿的潜水反应是本能的。在水中，宝宝的肺部的管道会自动关闭，张嘴，睁眼睛，用手和脚来游动。其实，在出生四个月内，人类都可以在水中潜水，因为在出生前宝宝就是在羊水中生活的，所以新出生的宝宝一点也不怕水……”

    “我的树没有大碍？！未亡人先生你确定？！”

    “我确定，”未亡人先生叹了一口气，“我的孩子从两个月到四岁，我经常带她一起潜水。在乌托湖一起潜水。”未亡人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影。一闪而逝。

    “在出生四个月内？！可我的树是成人？！”

    “不，树先生是一位溯回者。你听树先生的呼吸，又回来了，像海洋之歌的夜曲一样动听。”

    妖孽凝神听了一会，两个嘴角翘了起来，接过王莲酒喝了一大口，然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说：“未亡人先生，给我讲讲海洋之歌超出我们所有想象的核聚变技术，哦对了，还有剪烛人誓言。”

    妖孽不想浪费一分一秒。也不能浪费一分一秒。溯回者在溯回。今天溯回潜水本能，不久的某一天就会停止呼吸。

    “尼德世界故老相传，葬礼上绝对不能少的三样东西就是：逝者、蜡烛和剪烛人。在古代没有蜡烛，非正常死亡的逝者就不能入土为安。”

    “逝者、蜡烛和剪烛人？！在新智人世界蜡烛只是一种日常照明工具，用石蜡制成，可燃烧发出光亮。此外，蜡烛在生日宴会、宗教节日、集体哀悼、红白喜事等活动中也有重要用途。在文学艺术作品中，蜡烛有牺牲、奉献的象征意义。为什么没有蜡烛就不能入土为安？剪烛人又是干什么的？”

    “尼德世界的蜡烛别无他途，只用于葬礼。因为尼德世界的蜡烛最初的制作原料非常血腥。”

    “非常血腥？！”妖孽一脸诧异。

    “对，非常血腥，”未亡人先生喝了一口酒，像是要压下些什么，“古代的尼德人笃信死于仇杀或者战争的魂灵，将沉沦雾之国，只有一种方法可以解救。否则，将永夜沉沦。”

    “什么方法？”

    “沉沦雾之国的魂灵的至爱亲朋，宣誓成为剪烛人，将仇杀者九族或者敌对战争统帅将卒的身体活活地熬成脂肪，再做成蜡烛，点亮在葬礼上，沉沦雾之国的魂灵才能在蜡烛的光亮指引下进入阿斯嘉德的英灵殿，成为奥丁的英灵战士，并将终于有一天重返人间，再度为王。”

    “这不是真的？人类怎么可以如此愚昧而野蛮！”妖孽脸色惨白。

    “不，这千真万确。即便是今天，在尼德世界的某些边缘星际依然执行着这项古老血腥的复仇仪式。而复仇者和执行者依然被称为剪烛人。剪烛人制造的蜡烛越多，点燃的时间越长，沉沦雾之国的魂灵升入英灵殿就会越快，并且更荣耀，也就能更快重返人间。所以剪烛人必须不停地剪去蜡烛多余的芯，但又保证蜡烛不至于熄灭。这就是剪烛人的由来。为此尼德世界至今依然流传着一句俗话：剪烛人永远不死。”

    “剪烛人永远不死？！人相仇杀，只要还有人类，该死的剪烛人肯定永远不死。剪烛人如此邪恶，那么所谓剪烛人誓言又能好到那里去？”妖孽摇了摇头，“那怎么能制约尼德世界的科技工作者？怎么能保有超出我们所有想象的海洋之歌核聚变反应炉技术？”

    “世事无绝对，无数年前，尼德世界横空出世一个号称守墓人的智者，因为反对尼德世界的野蛮血腥复仇仪式，而提出了一个伟大的理论。”

    “守墓人？！”妖孽看了看沉睡的小树，唇角更翘了，“什么理论？”

    “宇宙蜡烛理论。伟大的守墓人智者认为：跟人类对人类永无休止的复仇一样，人类和宇宙也处于一种无休止的复仇模式中。在这个模式中宇宙就是蜡烛，而人类总是想方设法点亮蜡烛。而工具就是科技。人类总是不择手段地点亮宇宙蜡烛，以为意味着更多的温暖和荣耀，却不知道只是在找死。再怎么大的蜡烛，也会烧完的。”

    “守墓人都是好样的！”妖孽看着小树，笑了出来。风情万种。

    “对，敬守墓人，”未亡人先生将酒瓶高高举起，把酒浆倾倒在地上，高声说，“经过漫长的战斗，守墓人智者终于大范围消亡了古老而血腥的剪烛人，而同时，又倡导人人成为宇宙蜡烛的剪烛人。”

    “人人成为宇宙蜡烛的剪烛人？！”妖孽眼中爆出光彩，“人类总要生存，点亮宇宙蜡烛是必须的。真希望守墓人倡导的剪烛人永远不死。但人人皆为宇宙蜡烛的剪烛人，终究是理想主义者的痴梦。”

    “不，伟大的守墓人经过无数代的奋斗，终于让几乎所有的科技工作者成为了剪烛人。”

    “守墓人怎么做到的？”

    “用一个誓言。”

    “剪烛人誓言吗？！”

    “对，所以剪烛人誓言也被人称为守墓人誓言，”未亡人先生将酒瓶轻轻放在了桌子上，高声吟诵剪烛人誓言：“人类面对的不是永恒，而是死亡。宇宙犹如一支千头万端的蜡烛，由人类用科技之火燧一支支点亮，终将燃烧殆尽。届时，暮色将人类永恒埋葬。我是火燧的持有者，亦为剪烛人。有生之年，我是幸运的，即便肆无忌惮点燃宇宙蜡烛也不用面对审判，只是我的子孙，却要代替我接受审判，永远沉沦雾之国。我责有攸归，亦不为虎作伥。如是，我愿永为剪烛人，并谨此为誓：我将囚锁科技之火燧，犹如囚锁我的恐惧，我的愤怒，我的绝望，我的敌意，我的憎恨，我的罪恶，我的嫉妒；我将以敬畏之心为剪，终生握持，反求诸己，片刻不怠，剪除逆反之情，剪除炫耀之心，剪除自我之念，剪除过犹不及，剪除物极必反。当迫不得已需要点亮任何微小的宇宙蜡烛时，我将扪心自问：真的需要点亮吗？只为照亮人类的虚荣与懦弱，而不是生存。”未亡人先生吟诵了一遍又一遍。妖孽也跟着未亡人先生高声吟诵。仿佛剪烛人誓言蕴藏着伟大的力量。因为剪烛人誓言，也被称为守墓人誓言。暮色中，以小酒馆为中心，剪烛人誓言开始辐射，终于老殉葬者都在吟诵。和着海洋之歌的夜曲。今夜，海洋之歌的老人们都想起了一个人——缔造者。和缔造者带领他们宣誓时的样子。而年青的殉葬者却不屑一顾。对于海洋之歌年轻人来说，殉葬者就是殉葬者，而不是什么莫名其妙而可笑的剪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