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烈日灼人
海姆达尔立即上前，杀向洛奇。新匕匕·奇·中·文·蛧·首·发在经过许多回合的搏斗以后，海姆达尔和洛奇都筋疲力尽，双双倒地死去，同归于尽。 ……——未亡人先生为溯回者小树讲述的故事＜＜——超时空安全局第一部盗墓人第七卷诸神的黄昏分割线——＞＞ 死寂。 死寂。 死寂。 失去了自然风的吹拂，海洋之歌停止了歌唱。能够容纳数百万人的海洋之歌，只剩下三个未亡人和一个随时会消亡的溯回者，俨然一座死城，沉默地向着燃烧的恒星飞翔，就像扑向火烛的飞蛾。刚刚跟小鲨鱼分别的未亡人先生，湿漉漉的身上冒着雾气，沉默吻着左手无名指，沉默告别沸腾的大海。显得恍惚而又模糊。而妖孽和小树相拥着，大汗淋漓，惊恐而又徒劳地躲避恒星的光芒。却无处可逃。绝对的光明就像绝对的寂静一样令人恐惧，令人疯狂。 其实，由于构成舰体的强核力材料的隔热，以及内循环，海洋之歌内部并不炎热，但迅速逼近恒星所集聚的心理压力，和绝对的光明，还是让妖孽产生了幻象：烈日当空，在乞力马扎罗悲伤的凝视下，一群皮包骨头的骆驼奄奄一息地围坐在一口干涸的水井前；一只只皮包骨头的野牛横尸在尘土飞扬的平原上，却连苍蝇也不愿意光顾；小树拖着疲惫的步伐徒劳寻找食物和饮水，眼神充满无助与绝望，等待的将是死亡…… 未亡人先生神秘地沉默，溯回者小树毫无意识地沉默，妖孽无可奈何地沉默。彼岸花却犹如荒野里孤零零的向日葵，倔强地仰望恒星，突然唱起了歌： 像太阳一样魅惑，离开燃烧的海洋 黎明时你告诉我，你对我的爱情不再 我的心中没有痛苦悲伤 却被恐惧紧握 在柔和的晨光里 你带走了明天 让我们就此遗忘 事情本不该这样 我想这是我们 共同的过错 像太阳一样魅惑，离开燃烧的海洋 黎明时你告诉我，你对我的爱情不再…… 起初没有伴奏，但逐渐的，彼岸花的声波引起了海洋之歌的共鸣，并扩散开去，竟然形成了近乎完美的配合。大提琴的用力弹拨好像受到突发事件时的震惊反应，强烈冲击着未亡人先生和妖孽的听觉。之后的主音提琴和辅音提琴不同的演奏手法，似乎理智与情感的背道而驰在折磨着精神。转音部分处理得很有节制，断续又连贯，仿佛一个女人精神崩溃时的哭泣声。由恐慌、不安的呼吸渐渐变成失控的恸哭。最后的提琴拨弦呼应开头的震惊，精神底线彻底的土崩瓦解。 彼岸花却没有哭泣，只是不停地歌唱。不停地歌唱。仿佛从歌唱中得到了某种救赎。最后，连溯回者也跟着哼唱了起来。“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未亡人先生的声音很低，也很虔诚。“，”妖孽的声音也很低，“原曲源自母世界波兰的探戈曲，由波兰知名钢琴家***作曲，犹太族作词人填词，创作于1935年。讲述了一对行将分手的情侣的最后一次会面。这首探戈曲在波兰曾有‘自杀探戈’的昵称，因为不少心中理想遭到破灭的年轻人大多借此曲饮弹自尽。尽管如此，这首探戈曲依旧在二战后的波兰风靡多时。而直到1937年，这首才被苏联音乐家改编成。最初的版本由苏联钢琴家***an所带领的国家广播委员会爵士乐团伴奏，苏联歌唱家填词，苏联歌唱家演唱。也就是我们现在听到的版本。” “太阳就是烈日，就是炽烈的恒星么？”未亡人先生指了指越来越近的恒星，看到妖孽点头，有些疑惑地问，“恒星司空见惯，为什么彼岸花关于太阳的歌唱能蕴藏如此动人心魄的魅力？” “司空见惯？！”妖孽楞了一下，解释说，“未亡人先生你必须了解，母世界人类还没有进入太空时代，居住在一个隶属于太阳系名叫地球的小行星上，连登上近地卫星也勉为其难。怎么会司空见惯？” “难道说太阳是母世界人类唯一的恒星。” 妖孽点了点头说：“对于目前的母世界来说，太阳就是唯一。首先，太阳刚刚形成时释放出的光辐射和带电粒子流将周围较轻的元素，如氢、氦等的大部分抛向外围，地球才得以形成一颗以较重元素为主的岩石星球，否则母世界人类现在都会泡在液氢里洗澡，当然不是以人的形态；其次，太阳的引力将地球及其它行星维持在非常稳定的近似圆形轨道上，这是地球得以产生生命的最根本原因之一。在绝大多数地外星系中，行星都是沿着椭圆轨道绕恒星运行的，那种情况下由于行星的近日点与远日点距离相差太大，其表面的温度变化非常极端，因此基本不可能产生生命；第三，太阳内部的核聚变产生的能量以光辐射形式释放出来，使得地球得以维持适宜的温度，从而有利于生命的产生和进化。可以说没有太阳就没有人类。” “原来如此，那我更能体悟的意味了，”未亡人先生恍然大悟，接着说，“太阳光辉的表面上其实布满了凹凸不平的黑子。这些毫不起眼的气体旋涡，无光无热，隐忍沉默，却是威胁人体健康的致命杀手。长期暴露在光照下的躯体，将会因为黑子的频繁活动被灼伤，甚至毁灭。太阳外在的形象固然伟岸而魅惑，但它的体内，充满着致死的毒素。贪恋于阳光的照耀，必被太阳之毒所伤，死于艳阳高照的美丽风景中。就像爱情。”未亡人先生于心不忍地看着不停歌唱的彼岸花。 “对，”妖孽看着小树，轻声说，“就像爱情。但对于母世界人类来说却不止于此。” “政治与权威吗？”未亡人先生叹了一口气。 “太阳的光辉和对于地球的不可替代性，自然而然地投射到了领袖身上。领袖就是太阳。曾经在母世界没有人敢挑战太阳，也没有人敢挑战领袖的神圣权威。但终于在苏联，也就改编的国度，人们藉着对大清洗的反思，藉着太阳黑子，‘太阳’象征体中潜藏的毒性语义得以被揭示出来。太阳毒素的危害，在自然科学的领域内早已被人所熟知。然而一旦进入到象征的体系内，它那无所不在的荼毒却往往被忽略了。在太阳的象征语义中，人类迷信于那些正面的信息，解构掉那些负面的阴影，仿佛那些黑色的物质从未存在过。但任何集权主义政体的历史，所能见到的恰恰是在光明而美好的幸福愿景中发生的无可计数的残酷迫害和屠杀。”妖孽说着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彼岸花突然向窃窃私语的妖孽和未亡人先生看了一眼，凄婉而悲伤，却没有停止歌唱。 “我想尼德世界的人类和彼岸花，面对的都是同一个太阳。同一个毒太阳，忘川。”未亡人先生突然变得面无表情。 “忘川？！”妖孽瞳仁收缩。“彼岸花的爱人，盗墓人军团真正的主人，奇点帝国皇帝，试图覆灭整个多维空间的野心家。整个尼德世界都被他灼伤，也许不久的将来，母世界、新智人世界也将被他灼伤，在劫难逃。妖异的光芒闪耀之后，将是无尽的暮色。”未亡人先生同样面无表情。或许，对于未亡人来说这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英灵不死，亡灵安息！”彼岸花停止了歌唱，对着未亡人先生大喊了起来，“面对灼人的毒太阳，如果你在这一切战斗中保持沉默，那么当你被卷入毁灭的机器中血rou横飞时，你要知道，不是别人，你，你自己，是自己的掘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