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军中切磋
秦治是在薄暮时分才回府的，宫中府上长点心的人都知道，放眼三十年前秦治秦侯爷和大将军项连战以及楚帝可是铁三角，如今一人称帝，二人更是楚帝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强势至极。 项连战项将军换防回京，几人自然是有不尽的话要说。 然而不知道为何，秦治此番看上去有些疲惫，双目无神，尽显憔悴。就算是秦治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老了，再也回不去曾经了。 “父亲！”秦治还没有回到卧房，在路上便遇到了正准备出门的秦阳。 “嗯，阳儿。”秦治点头，“这么晚了还准备出门？” “是啊，出去逛逛。”秦阳表情有些尴尬。 秦治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出门是做什么，平常除了帮自己打点朝中大臣之外，秦阳也就喜欢到天香楼坐坐。 “嗯，去吧。”秦治倒没有拦。 “是！”秦阳点头，并准备出门。 “对了——”秦治似乎刚想到什么，“云儿这几天在做什么？” “二弟这些日子和平常一样，想必现在应该是在房内看书吧。” “东方赦呢？” “东方大哥想来也是和二弟在一起，要么便是在自己房内。”秦阳笑笑，他自然也知道东方赦和秦云关系匪浅，至少要比他和东方赦关系亲密许多，因而寻常更多时候东方赦都是和秦云在一处的。 “嗯，为父知道了，你先出去忙吧。为父累了，先回去安歇。”秦治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上去确实疲态尽显。 “是！”秦阳点头，出门而去。 秦治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思索着什么，过了许久，他还是轻摇了摇头，朝着自己卧房而去。 秦云房内，韩微以及手下几名侍卫正将秦云的房间收拾好。裘洋倒依旧昏阙不醒，他的脸色看上去依旧非常苍白，显然失血过多。 “小云，晚上你去我的房间睡觉吧，这里我看着就够了。”东方赦看着秦云。 “不用了东方大哥，我自己看着足矣，而且现在此人还是异常虚弱，想来也没能力对我不利。”秦云摇头，随即看着边上站着的韩微。 “韩微，近来你把守在屋外，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是！”韩微点头。 “行了东方大哥，今天也忙了一整天，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此人醒来再说。” “嗯。”东方赦略微一思索，“也行。” 待屏退了所有人后，秦云颇带深意地看着躺在床上依旧陷入昏迷的裘洋，“行了，别装了，醒来吧。” 然而裘洋依旧不动，昏迷状态之下俨然听不到秦云的声音。 秦云缓缓坐到床沿，“再不醒别怪我下手狠毒！”说话的时候秦云手掌已经准备朝着裘洋伤口位置拍下去。 “停！停！停！”裘洋顿时虚弱地叫嚣起来，并且睁开了眼睛，用一种很幽怨地眼神看着面前的秦云，“真是信了邪！你怎么知道大爷我醒来了？” “你真以为你脚轻动了动我看不到？”秦云笑。 “早知道我就忍住不挠痒痒了。”裘洋嘟囔，想到刚才就是没忍住轻微动了动，哪里想到还是被秦云察觉到了“蜘丝马迹”。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你觉得呢？”裘洋指了指自己肩胛处缠绕着的绷带，“都缠成这样了，你觉得我还会好到哪儿去？” “我倒觉得你现在状态不错。”秦云揶揄。虽说和此人不过萍水相逢，但不知为什么，和这人呆一起秦云倒是显得莫名的轻松。 “不错个屁啊！刚才疼死老子了！”裘洋破口大骂，但因为身体还是异常虚弱，所以声音也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你叫什么名字？”秦云问。 “大爷我干嘛要告诉你？你又不是姑娘。” 秦云也不说话，举起手来准备朝着裘洋的胸口位置拍下去，这一下要是拍着了，裘洋才刚愈合的伤口必然又要开裂。 “等等，等等。”裘洋赶紧打住，他吞了吞口水，内心早已将秦云骂了千百遍。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兴许现在秦云早已倒在了箭雨之中。 “大爷我叫裘洋。” “裘洋？”秦云笑了笑，“看你也不是丹阳人士，居然还敢跑来丹阳做什么侠盗。” “都是坊间的人客气，给大爷我的称呼。”说到这裘洋居然还有些沾沾自喜，“再说了，大爷我浪迹江湖，来这丹阳逛逛楼子怎么了。” “逛逛楼子？”秦云冷笑，“逛逛楼子你会在我这儿？” “鬼知道那群人抽什么疯，大爷我刚从楼子出来，就逮着大爷一顿追，最后才落得这么个德行儿。”裘洋神情幽怨，忽然想到那天夜里站在屋檐上的那人，那箭，对于裘洋来说，那天晚上的遭遇简直如同噩梦。 裘洋一哆嗦，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天晚上的遭遇。 “别装了，你的轻功不错，不然也不会能从东方大哥和步都的手中逃脱。”秦云直视，裘洋虽然长相和神情有些猥琐，但实力还是摆在这的。 “完全听不懂你说什么。”裘洋嘀咕。 “要是还听不懂的话，我就直接把你送到禁军手里，让他们帮你好好回想回想。”秦云似笑非笑。 “咳咳，不用这样吧？”裘洋表情有些尴尬。 “你究竟是什么人？”问这话的时候秦云神色有些严肃。 “普通人啊。”裘洋道，兴许是意识到自己是秦云的鱼rou，他的眼神不由有些哀怨，“也就是偶尔偷点东西来填补填补家用，你也知道的，逛楼子其实也比较烧钱，你要想摸到那些姑娘的大腿，总要付出代价才是。” “所以你在城西旧城区撒银不过是为了将此事闹大给朝廷一些压力咯？” “咳咳……”裘洋神色虚弱道：“其实当时也没想这么多，钱多没地方花，就撒点银子想让自己开心一下……” 秦云有些无奈，短短接触，他已经看出了此人的油腔滑调之处。 “嗯，裘洋，你先在这呆着吧，不过这段时间给我安分些。”秦云忽然有些沟通累了。 “好啊好啊。”裘洋点头如捣蒜，“放心放心，这段时间大爷我一定好好修养，绝对不给你添堵。” “嗯，如此最好，我先出去一趟。” “哦对了，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秦云。”说完自己名字后秦云便转身出门，和守在门口的韩微打了招呼后便朝着霍祁梅的厢房而去。 …… 薄暮时分，将军府显得有些肃穆。 项家将军府修葺得可比熊雷的镇远大将军府邸要大上许多，而且坐落在宫城的东北角，如同一只雌伏守候宫门的凶兽。将军府正门颇有些宏伟，四头石狮子目视前方，仿佛要镇压一切邪祟。 走进正门，穿过偌大的正堂，会发现将军府中有一片偌大的校场。此番在校场上，二人正四目相对。 边上的项家军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圆形，这些汉子们的衣襟都已经被汗水浸湿，显然是刚训练完。此刻这些汉子们正不住叫好，仿佛是在看一场马戏一般。项连战同样也在校场之中，自从当日回京同楚帝和秦治喝得酩酊大醉之后，项连战便再也没有出过将军府一步，往常大多时候都是在校场中度过。 项连战站在高台上，看着校场上一场战斗即将爆发。 二人中，其中一人虎背熊腰，身体看上去异常结实壮硕，而且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气势夺人。此人名为赵统，是项家军的一名前锋，而且身经百战，无往不利。 另一人气势看上去则要弱上几分，毕竟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尽管如此，项应龙在军中地位同样无人可以小觑，这并非是因为他的世子身份，而是因为项应龙虽年纪轻轻，但却同样冲锋陷阵，同漠北匈奴汉子厮杀。 这份气概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二人都是赤手空拳，而且已经比划出了姿势。 “啊！”赵统忽然大喝一声，随即朝着项应龙冲去。赵统的块头极大，冲起来同样也是气势十足。 不过项应龙依旧没有动，在赵统冲到他的面前挥舞处沙包一样的大拳头时，项应龙如同矫捷的猴子一般朝边上闪身而去，轻易便避开了赵统的拳头。 随即项应龙一拳朝着赵统的侧胸轰去。 赵统反应也是极快的，在项应龙拳头轰过来的时候他便一把而过，手掌顿时包住了项应龙的拳头。 “好！” “赵统厉害啊！” …… 边上的项家军不断替赵统喝彩。 项应龙脸色有些变了，不过他依旧处变不惊，一只手被赵统抓住后，项应龙赫然凭借着灵活的身子在空中一个翻身，绕到了赵统的身后，紧接着单脚在赵统的后背猛蹬而过。 赵统一个踉跄，松开了箍住项应龙的大手。 很快，这场战斗便变成了一场纯粹的rou搏战，赵统气势汹汹，然而项应龙却依旧灵活在应敌。 终于，这场战斗在一轮rou搏战之后便接近了尾声。 项应龙一个铲腿，直接将赵统摔在地上，紧接着他扑了过去，双拳赫赫生风，不断朝着赵统的胸口和面门而去。 赵统原本便是腿下受力，抵挡速度一时自然也没有这么快，终于，在挡住了项应龙五拳之后，被项应龙看出了空门。 最终，项应龙拳头在赵统面门咫尺的位置停了下来。 “赵统大哥，你输了！”项应龙大笑，随即收拳起身，将赵统也拉了起来。 “好！好！” …… 校场上爆发了一阵阵的叫好声。 “世子果然勇武，赵统甘拜下风！”赵统抱拳，承认自己不敌项应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