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修筋易骨丸
“龙儿，你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如何？”切磋过后，项应龙随父亲项连战二人在校场上缓缓走着。 “龙儿不敢自夸。”项应龙道。尽管如此，他的眼神中依旧流露出了一丝喜色，战场上的男儿都希望自己昂头站在顶端，击败一切挡在自己面前的对手。 “你的确不敢自夸。”项连战停住，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项应龙，“如果是在战场，刚才赵统抓住你拳头的那一下，你的人头已经掉了。” “什么意思？”项应龙不解。 “两军交锋，战场危机殆发，一旦你有所限制，周遭定然有无数把刀尖对准你。可以挡住一把剑，但是，你又怎么当初无数把剑呢？”项连战摇头，“龙儿，你要记住，真正的强者，是永远不会被人揪住任何弱点，一人一骑，万军而过，所向披靡！”说这话的时候项连战又将目光朝向远方的夕阳，若有所思。 项连战一愣，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父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兴许是自己还没有达到他的要求，“可是父亲，是人都有弱点吧？您呢？” 项连战还没有回答，一名侍卫已经小跑到了项连战边上，“报！太子殿下求见！” “这么晚了太子殿下来做什么？”项应龙不解。 “太子殿下现在何处？”项连战问。 “将军府大堂！” “嗯，去报太子，我马上到！” “是！” “龙儿，你继续训练，我去见见太子。”太子殿下造访，项连战自然不好推诿。 “是，父亲！” 到了将军府大堂的时候太子正负手而立欣赏着大堂上的一副《漠北沙场图》，这幅图出自丹阳名画家王洛阳之手，正是楚帝命人求得在打扫将军府时挂在大堂上的，以慰军心。画中看上去极为萧索，低沉消弭的落日，破旧低矮的城墙，空中黄沙漫漫，荆楚将士怒吼着和手执弯刀斩马刀的匈奴厮杀在一起，鲜血四溅，染红了沙场。画中无数人已经倒下，但还有更多的人在厮杀着，他们的战马踏着尸体而过，叫吼声如滚滚天雷。 王洛阳的《漠北沙场图》可谓画得栩栩如生，每一幕都能给人带来如临其境的感觉。太子有些震撼，他从未经历过战争，自然也不知道战争的残酷。 “参见太子殿下！”项连战冲太子行礼。 “项将军快快免礼。”太子双手将项连战扶起。 “早先便听闻太子温厚纯良，礼贤下士，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项连战沉声。 “项将军谬赞了，早前知晓项将军换防回京，本应早就来拜访将军，只是想到将军长途跋涉，所以才歇几日过来拜访。”太子察人细微还是比较到位的。 “多谢太子殿下牵挂。” “这副《漠北沙场图》乃是名画家王洛阳所绘，不知漠北是否真如画中所绘如此残酷？”太子忽然问。 “比这残酷多了。”项连战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家常。 太子内心却早已风起云涌，他赈灾数次，每每见到那些灾民家破人亡时心中都会生出一抹怜悯之情，更别提沙场那般残酷的“景象”。 尸骸遍地，马革裹尸，太子无法想象，也不敢想。 “多年以来，项将军守护漠北，仿佛匈奴侵我荆楚，的确是功不可没。”太子一时竟不知如何说。 “殿下严重了，项某不过是做自己应尽之事罢了。匈奴北侵，犯我荆楚，总该付出些代价才是。” 不知为何，给太子的感觉便是项连战对于战场之事都轻描淡写一般。但谁都知道，项家军才是楚国军队的精锐，那是一群虎狼之师，不是一般人可以抗衡的。 “殿下还是坐着说话吧，府上都是粗人，也没有什么好茶招待，一些粗茶还请殿下莫怪。” “项将军说的是哪里话。”太子笑笑，将侍卫呈上来的温茶端于手中。 二人也都在寒暄闲聊着，不过项连战更多看上去也是在应付太子，语气大多平淡。太子也不见怪，只是不住在聊着一些国家大计。以秦云的意思，想和项连战拉拢关系并非易事，只能先让他看到太子的胸襟和民生大计。 不过太子也并未久留，待到天色暗下时便起身告辞。 “父亲，太子殿下找您究竟所谓何事？”送走了太子殿下，项应龙便缓缓走到了项连战的边上。 “这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项连战颇有深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对于丹阳这个地方，项连战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他人生最好的二十年便是在这座都城度过，然而，对于项连战来说，丹阳已经不是那时的丹阳。 他的故乡在漠北。 “看来我们还是不适合在朝堂久居啊。”项连战道。这次回到丹阳，明显同往日几次不同，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丹阳正处于暴风雨前夕，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这点我倒觉得父亲说的没错。”项应龙附和，“我也算发现了，丹阳这些朝廷官员日日大鱼大rou，好逸恶劳，个个口蜜腹剑，没劲！” “和我们不同，或许，这也是他们的战争……” 黎明，秦侯府。天刚破晓，一辆马车便从侯府的后门驶出。 马车一路行驶在丹阳平稳的青石路上，也不至于颠簸。车内正坐着三人，秦云微微闭着眼睛，不知是在沉思还是修养。毕竟这两天夜里因为裘洋的缘故，秦云都没有睡好。 裘洋正靠在马车上睡觉，大清早地秦云惊醒紧接着运上马车，对裘洋来说睡眠可以说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他的肩胛部依旧缠绕着绷带，双手还用绳索绑着。当然，出于对裘洋的不放心，一大清早秦云也喊醒了东方赦，让东方赦随自己出行一趟，防止裘洋有什么异动。 过不多久，马车便在秦宅的门口停了下来。现在天色尚早，再加上秦宅地处偏僻，因而周边一道人影都没有。 “小侯爷，到了！”韩微掀开马车的帷幕，冲闭目养神的秦云说道。 “嗯。”秦云点头，随即拍醒了还在睡觉的裘洋，同东方赦三人一同下了马车。 “我说，这是哪儿？”裘洋揉着稀松的睡眼问。 没人回话，一行四人一同进入秦宅。进入秦宅之后，秦云看了裘洋一眼，“在你伤好之前，你就在这里修养吧。秦侯府人多眼杂，呆久了容易出乱子。” “不用这么麻烦！”裘洋义正言辞道：“其实大爷我天生抵抗力十足，这点箭伤早已好了十之八九，你们也知道大爷我的身份，和大爷我鬼混在一起确实比较容易出乱子。要不，我看这样吧，我自己找个地方养伤，也免得麻烦你们。不过相识一场，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裘洋没齿难忘，若是将来有机会，我定当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 说这话的时候裘洋一边踉跄地朝着秦宅大门走去。 “建议你还是老实点儿，你刚遭受重创，箭伤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好不了，这段期间我看你还是老实在这养伤吧。”秦云笑笑。 “看样子还真的是盛情难却啊！”裘洋看了一眼挡在自己跟前的东方赦和韩微，顿时改变了想法。 “再过一个时辰，霍大哥会再过来帮你换药，放心吧，想来也没有什么问题。”秦云笑。 “有问题的恐怕是你吧？”裘洋嘀咕。不过他也不是傻子，现今自己伤势还没有痊愈，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他可不管秦云脑子里是什么想法，等大爷我伤好了，看你们谁拦得住我。裘洋心里想着。 果然，巳时霍祁梅便带着药箱来到了秦宅。他是第一次来到秦宅，不过秦云倒也无所谓，他是了解霍祁梅的，在他的眼里，大概也只懂得悬壶济世，行医救人了吧。 给裘洋上了药后，霍祁梅又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并且从药瓶中取出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药丸。 “这是修筋易骨丸，它的功效比一边的金疮草药还强上许多，你先吃一粒。”霍祁梅道。 “是吗？”裘洋眼睛一亮，丝毫不带犹豫地便吃了一粒。 霍祁梅表情有些怪怪地看了裘洋一眼，随即将手中的药瓶递给了秦云，“一般一个月吃一粒便好，这里边的药够他吃一年的了。” “有劳霍大哥了。”秦云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是比较平淡，自从将裘洋转移到秦宅来后，秦云便放松了对裘洋的“看管”，这段时间和东方赦也都鲜少来秦宅。 可以说，目前也就只有韩微一人在主要看守裘洋。 正因为此裘洋的日子开始变得自由自在起来，全然把自己当成这秦宅的主人一般。也不知道真是霍祁梅的修筋易骨丸的功效发挥作用，不过几天的功夫，裘洋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 “大爷我终于可以离开这破地儿了！”裘洋在内心窃喜，只要自己伤势再好转一些，单凭一个韩微根本拦不住他，如果真的完全痊愈恢复，就连东方赦也不可能拦住他。 这点信心裘洋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