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泰昌道（四）

    紫玉王子写完后把信递给我，虚弱地说：“莱萨司马，李氏是否能延续福泽，都靠你了。”

    我嘴唇颤抖着说：“紫玉王子，您的仇我替您报。您好好休息，萨三日后回来。”

    他眼角落下两行泪，又躺下了，用被子蒙住脸不让我们看到他哭的样子。

    我们离开了他的帐篷，莱达叹气道：“这么小的孩子却遇到这样的变故......”左大夫也悲伤地说：“生长于王室的孩子，注定摆脱不了多舛的命运。”

    第二日，我和莱森布琢收拾好行李，将紫玉王子的信小心地带在身上准备出发。临走前，莱洪替我把马牵出来：“已经喂好食了，你路上小心。紫玉王子我会照顾好的。”

    “辛苦你了，洪。”

    “快上路吧，早去早回。”他微微一笑，把缰绳放到我手上。

    部队在我们身下越来越小，莱森布琢笑着说：“那日莱洪带着紫玉王子来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个男人好面熟，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就是莱洪。不仅长相，就连声音都完全不像。”

    莱森布琢见到男人样子的莱洪之后震惊了许久，拉着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才相信那真的是莱洪——所有见过莱洪在宫中样子的人很难不惊讶。

    “是啊，他终于不需要装成女人样子了，现在他算是真的‘自由’了。”我说。

    “如果这场对莱喀素弥的战役能够打赢，莱洪功不可没。曾经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投错了胎的女子，谁知道竟然是个血性十足的男人。我一向看人很准，这次竟也走眼了。”莱森布琢笑着摇头道，“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应该会很刺激。”

    我笑了：“是啊，我永远都不知道他下一步在打算什么。”

    不知道远在皇都的莱烨王子怎样了。莱胥和我弟弟一定会去救他吧？如果他死了，那么李氏家族的继承人就只剩下莱紫玉王子了。无论如何，李氏的血脉不能断，如果没有了李氏的后代，那么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我不相信强大的李氏会这么轻易被一个莱喀素弥打败。我不想莱鹏的儿子命运如此凄惨，没有了父母又丢掉了国家。就算莱烨王子真的被莱喀素弥杀掉，我也会尽最后一丝力气帮助紫玉王子即位。他自然是活不到下一纪的了，但是他可以在这一纪诞下后代，继承王位。他不能出任何差错，我不能对不起莱晟大王和莱丹这两位惨死的李氏大王。

    高原道蜿蜒的巨河静谧地流淌在广袤的草原上，我看不到但却能听到它恬静的低语。自打从皇都出来，我好像还没有一刻心情是如此平静。人，一旦逼到绝路上，反而会比平时更加充满冷静的勇气。这次去萧城，我没有任何理由失败。一定要让莱祖宽站在我们这一边，否则仅仅靠着南方三道的力量是断然打不过北方和高原道的联合军的。

    我知道他曾经是个忠诚的人，为了保护莱丹而跟我一起在高原道和莱黑女叛军苦战了三年。我只能希冀他仍然念着当年共同出生入死的情谊帮南方一把——毕竟时过境迁，这个人是否会变谁都说不准。

    又一次来到高原东军的营地，莱祖宽看到戎装的莱森布琢和我，颇为意外。

    “我上次来的时候对你说，我们很快还会见面的，于是我们又来了。”简单寒暄之后，我开门见山地对他说。

    “大司马、左大夫，请进来坐下说。”莱祖宽掀开他指挥帐的门帘道。

    我们进去，他的侍卫给我们三人各一杯热茶。

    “大司马这次来是否是为了联盟之事？”莱祖宽问我。

    “是的。莱紫玉王子现在已经安全地住在了泰昌道的水军驻地。他受到了很大惊吓，正在调养中。这是他写给您的信。”我拿出怀里紫玉王子亲笔写的那封信递给他。

    莱祖宽仔细地读着，慢慢把信放下，说：“大司马，您现在是泰昌道、木荣道和青云道军队的总指挥？”

    “其实上次来见你之前，我见过莱烨王子，他嘱咐我替他指挥泰昌道的军队，而且他离开泰昌到皇都前也和手下说过他的决定。但是当时我没有告诉你，因为真的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和左大夫临走前听到你保证，对李氏的忠心不会变，于是便再次来找你希望我们南方三道能和高原道达成联盟。”我说。

    “但不知我们的力量是否能和北方抗衡。”莱祖宽说。

    左大夫说：“全国人都知道高原道有最精锐的骑兵部队，步兵实力也很强，祖宽将军怎么会对自己没信心呢？而且紫玉王子现在也在南方，他是支持我们的。只要他站出来说话，莱喀素弥污蔑莱烨王子的谎言自然站不住脚了，我们也会得到全国百姓以及朝中政治大臣们的支持。祖宽大人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