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泰昌道（五）

    莱祖宽思考片刻，说：“这次战役，恐怕是会伤亡惨重……莱喀素弥其实也给我来过信，说想要和我联盟……”

    左大夫和我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我明白莱祖宽的意思。

    “如果和莱喀素弥联盟，那么南方是很难打赢的。莱喀素弥赢了之后您可以向他提出任何条件，毕竟您是功臣。”左大夫说。

    莱祖宽一脸尴尬道：“左大夫这话言重了。就凭着大司马曾经和我并肩作战的情分上，我也不会轻易去和别人联盟的。而且李氏根基尚厚，这次只要我们合力，挽回局势还是大有希望的，对吧？”

    话虽这么说，但是莱喀素弥一定和他暗中有所联系。那边肯定给他抛出了不少诱惑。世界上有几个人是不实际的、不爱利益的？我对他说：“如果能帮我们打赢这场仗，杀死莱喀素弥和他的支持者，我愿意同意你的后三代人都担当高原道的军事统领，高原道的一切都由你们行干氏说了算。”

    “大司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莱祖宽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这是应该的，毕竟事关李氏存亡。”我说。

    我不知莱喀素弥给他开出了怎样的条件，但是应该没有我给出的这么优厚大方。莱祖宽显然动心了，他说：“其实我也不是想要霸着高原道，但是真的是对这片土地深爱至极，希望子孙都能在高原道生活。”

    我点头：“明白。您如果觉得方便的话，我们不如就此签下联盟协议？事不宜迟啊！”

    莱祖宽仿佛还想说什么，我紧张地看着他的脸，问道：“是不是还有什么疑虑？”

    “你看，大司马，”他笑道，“我们彼此都很了解对方了，没必要写什么协议了吧？臣子保护王权这种事还需要写协议吗？”

    “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是还是要有个纸面的东西，这样也好彻底断了莱喀素弥的念想。”我寸步不让。

    左大夫也严肃地说：“不是大司马不信任您，毕竟事关重大，有一个纸面的东西我们回去也好和紫玉王子交代。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冤死的先王和保持李氏血统的延续。请您站在大局上考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解释道，“大司马、左大夫你们想多了。”

    “那就拿来纸笔吧。我们将联盟约定写两份，一人一份。”我说。

    他横下心，说：“好！来人呐，纸笔拿来。”

    左大夫文笔好，协议由她来起草。她只用了一壶茶的时间就将草案写好了。我和莱祖宽稍作修改便一人抄了一份，上面盖上两人的印章。

    jian佞当道，李氏危殆。为人臣者当临危受命，保护李氏血脉延续、国家安宁。今泰昌道、木荣道、青云道三地军事统领莱萨－宇文氏与高原道守军长官莱祖宽－行干氏结为同盟，保护莱紫玉－李氏王子，重振王室。盟约如下：

    双方行动统一听从莱萨－宇文氏指挥；

    互通消息，不得欺瞒；

    一切以王族利益为最高准则；

    待到莱紫玉李氏王子正式继承王位，莱祖宽－行干氏后世三代因保王有功，可继任高原道守军长官。

    “既然已经是同盟，我们就应该按照协定上写的，有任何情况都要互相通报，以免延误战机。”我嘱咐莱祖宽。

    “这是一定的。”他说。

    莱祖宽还想留我们在这里吃顿饭，可是我不想在这里呆太久，毕竟泰昌道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我和左大夫拿着协议离开了高原东军。

    离开之后，左大夫有些埋怨我：“你不觉得承诺三代太多了吗？万一他们霸占高原道一方独大，到时候一定会成为皇都的心头大患。”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帮忙。至于之后如果行干氏真的霸住一方的话，皇都还可以下命令让行干氏守军长官的后代平分高原道的兵权，叫他们自己制造内讧，弱化自己的实力。”

    “你这脑子可真够大的。”她听了之后终于理解了我的想法。

    高原道这块石头终于是放下了，可是我心里另一块石头却依然高高悬挂着。

    也不知道莱胥、莱巴到底怎样了。还有莱烨王子，如果他能被救下也回到泰昌道该多好，这样我们的胜算就更大了。而且莱烨王子早已经到了可以生子的年龄，他回来之后马上找一个女子结婚生子，李氏后代便可以更加旺盛了。可他们三个至今一丝音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