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酒吧再遇

    初晴回到公寓，没有开灯，在空荡的房间，独自享受夜旳黑，靠在落地窗，像个无助的小孩。

    认真过，努力过，改变过，悲伤过。不想再为回忆而挣扎，不想在为思念而牵挂，可这些都只是不想，却不又都做不到。

    初晴眯起眼，好像要把世界看穿一下。低头拭泪，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抹熟悉的身影给吸引。

    是他，一定是他！那么真实，这一次一定不会再是幻觉。

    初晴急促转身冲出门外，发了疯似的往楼下冲，拼命的告诉自己，五年了，既然对他的爱有增无减，那就告诉他吧，把真相解释给她听。

    人生是一场短暂而漫长的跋涉，走过了才会心酸，才知难舍难分，才有坚韧，才有前方的路。尽管遥远，尽管颠簸，但脚步依然，追求依然。爱情亦是如此，可偏偏天意弄人，楼下哪里还有沐晟的身影呢？

    初晴呆呆地愣在原地，凝视黑夜，那穿透了暗夜的、闪着苍白亮光的是眼睛深处思想的火光，打破了这窒息的沉长。

    浪漫与**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这便是沐宅。女佣小兰撑着一把花阳伞，缩着头，对这位雨夜“访客”十分热情，想要把伞递给他。

    看着沐晟打湿的衣服，想找点话题，“少爷，雨这般大，没带雨具？”那语音里皆是讨好。

    沐晟没有理会她，只是沉默地沿着水泥路面向里走，两边种满了茶花与茉莉，现在正是盛开之际。虽然并不是拥有着楚楚动人的美，但却蕴含着春天的气息，给人带来开朗的心情。

    枝叶繁密，叶子绿得发黑，花瓣层层叠叠，柔软又有弹性，不是很鲜艳，却能给人温馨的感觉。

    在往里走，别有风味，圆形的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清晰不尽残落俗态。白色灰泥墙结合浅红屋顶，连续的栱和回廊。高大面窗的客厅，让人心神荡漾。

    沐晟推开门，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钻吊灯玻璃，纯墨香木桌，进口的名牌沙发靠垫，靠坐在那名贵沙发上聊天的夫妇正是沐晟的父亲沐易宏和沐晟的母亲王沁兰。

    王沁兰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家里虽然富裕，却待人和善，没有一般富太太“狗眼”看人低的通病。很有教养的高贵女人，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王沁兰见湿漉漉的沐晟进门之后，便开口道：“小晟，怎么淋成这样？快去洗个热水澡，一会儿该感冒了。”话语间，不难看出对儿子的关心。

    “她……回来了。”这一句沐晟顿了一下，说的很轻，声音里带了些沧桑。这样简单明了的话语却诉尽了所有的心事。

    是的，她回来了，时隔五年，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谁回来了？”王沁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再看看沐晟失魂落魄的样子，除了林初晴还有谁可以这样牵动他，心中有了个大概，与沐易宏相视一眼，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答案。“难道是……”

    “是。是她！”沐晟皱眉，没有人看得透他的想法，或许在盘算着什么吧。

    “那你作何打算？小晟啊，那个……那个……你们还有可能吗？”王沁兰顿了顿。

    其实沐mama这么问并没有要阻止沐晟的意思，她和初晴很合得来，也很喜欢和她相处，在她的印象中，初晴是个乖巧、单纯、善良的好孩子，必定是个好媳妇。初晴和沐晟的过往她不在乎，年轻人的事这个mama看的很开。

    “我不知道。”沐晟漆黑的眸子慢慢地发红，又重重的补上，“真的。”

    “初晴是个不错的女孩，我和你妈都不反对你再去找她。”沐易宏是个开明的人，下一辈人感情的事他不管，只要是儿子娶进门的人能够贤惠些。没有背景不要紧，清清白白的就好。

    总的来说，他对初晴还是很满意的，而且儿子五年来未找女朋友，他又怎么会不懂呢？五年，还不够证明沐晟的决心吗？

    “嗯，我先回房了。”沐晟转过身，没有看得到他的表情，留下的只是一个高大而孤单的背影好不让人心疼。沐易宏好像又有所思考，“好好考虑，或许有什么误会。”这一次，沐晟未开口。

    “老沐啊，你说咱儿子和初晴那丫头还有戏吗？”初晴捂着嘴笑，“你说，初晴要是真进了我们家的门，我该给她准备些什么呢？”

    “哼，一个小丫头片子，会几句花言巧语，儿子被骗走也就算了，，怎么你也偏向她了，到底谁是你老公，嗯？”

    “哟，沐总，这是吃醋了，是吗？”王沁兰看着自家丈夫铁青的脸色，心里暗爽，她一辈子都被这个老狐狸吃得死死的。

    沐晟的房间亮着一道橘黄色的灯光，洗完澡的沐晟换了整洁的衣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床边柜子上是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拍的，那时他们笑得都很开心，他一直留着，舍不得扔掉。

    沐晟赤红的眸子看着相片，回忆，如同夏日的暴雨，突兀的来，那些斑驳的过去，在眼前依旧如往，这些难怀忧伤的思念，那些充满彷徨的等待，像是脱离水的鱼，又像是随风飘荡的蒲公英，时光里，最难忘记的就是那些回忆。

    林初晴，你究竟是有多残忍？你把自己放进了我的心里，占据了我所有的心绪，然后你在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哀痛。

    “喂，明宇，出来喝杯酒吧。”沐晟拨通了好兄弟顾明宇的电话，只有干净利落的一句话，甚至不等回答就已挂断了电话。

    黑夜柔情，属于夜莺酒吧的夜才刚刚开始，狂放的音乐在狭小的空间里喧嚣着。

    吧台不停忙碌的调酒师，在杯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彩虹，碰撞后，又炽热又冰冷，洒在绽放之中，滑入喉咙，清甜之后是浓郁的辣跳跃着，人们踩着那旋律，各自舞动着自己独特的舞步。

    这里的夜晚，是属于别人的，却不属于她——林初晴。

    “初晴，笑一笑嘛，来这种地方，你还绷着脸，像话吗？”从舞池回来的叶子琳一手搭在初晴的肩上，“来，初晴，先喝杯酒嘛！”

    说罢，便将手上的酒杯递到了林初晴的唇边。

    初晴的眼神暗淡了一下，有些颤抖地端起了酒杯，猛的一口喝进了杯中的酒，辛辣的酒水把她呛咳了，因为咳得太过用力，原本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两朵绯云。

    一旁的叶子琳盯着她，笑得花枝乱颤。

    不远处，一道鹰眼般锐利的视线，落在了林初晴的身上，而她丝毫没有察觉。她的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叶子，我们回去吧，我的头有些晕了。”酒劲上来得很快，林初晴从吧台的椅子上下来的时候，竞摇摇晃晃的险些没站稳。

    “不行，初晴你答应过我的，今天要陪我的。”叶子琳正与借故上厕所从沐晟那儿溜过来的顾明宇聊得正欢，正计划着如何帮助初晴和沐晟重新开始，听到初晴的这句话，赶紧转过身一把拉住了她。

    “可是这里不适合我，我……”

    初晴想说，她坐在吧台前，不知道做什么，不会喝酒，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拈花惹草，这样的地方，只会让她觉得慌乱和不安。

    “哎呀，没什么可是啦！你都答应了陪我的，你要是放心我一个人留下来的话，你就走吧。”说着，叶子琳便将林初晴按到了椅子上，眉飞色舞道，“乖，在等下我就陪你回去。”叶子琳交代着，便和顾明宇闪开了。

    林初晴搜索着叶子琳的身影，却只觉得像是得了散光眼似的人影憧憧。

    “小姐，一个人喝酒很闷的，我陪你喝怎么样？”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

    林初晴只觉得肩头一重，下一秒，一张脸遍映入了她的眼帘。即使她的头脑有些昏沉，但是靠近的这个男子的气息还是让她心头颤了一下。

    “不用了，我不喝酒。”在酒吧这样的环境，林初晴的警惕还是很高的。

    “那我们去跳舞，走吧！”男子拉住了她的手，想要拉他进舞池。

    “放手！”林初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甩掉了那只爪子，一双杏眼瞪得鼓鼓的。

    但是，眼前的男人并不听话，“你这个贱人，居然给脸不要脸！”

    林初晴只觉得眼前一道光影闪过，以为下一刻就要落下来的巴掌居然吃吃没有等到，原来那个人的手被握住了。

    “谢谢你。”勉强微笑挤出来一句话，一股恶心的感觉袭来，顾不上其他，拿起包包就往洗手间方向走。

    “小心！”就在林初晴差点跌倒的时候，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后面的那个“谢”字她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捂着嘴示意那个好心人她想吐。

    “我扶你去洗手间。”

    温润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般在初晴的耳边想起，会是他吗？她的心中思绪万千，却不敢把头抬起来，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沐晟，怎么可能会是他呢？”

    洗手间内，林初晴使劲用冷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

    此时，洗手间外的过道上，一道欣长的身影靠在墙角，忽明忽暗的烟头正如同他此时的内心活动。

    五年不见，你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