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相互折磨（1）
“我知道。”顾琛清冷的回答，他了解陆梓瑶，她是最心软的女人了，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他不管。 人们总说同甘易，共苦难。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女人不愿意和男人共患难，而是，男人舍不得而已。 太爱了，所以不忍心拖累，倒不如放她自由。 “瑶瑶不会离开你的，阿琛，你们别再折腾了不行吗？”程煜明忍不住叹息。 顾琛微眯起墨眸，深深的凝视着窗外，雪霁天晴，天空湛蓝，真是个好天气啊。曾经的他，骄傲张扬，以为伸出手就能够到天空。 上天终于惩罚了他的不自量力，一场人为的坍塌事故而已，就彻底的摧毁了他的骄傲，摧毁了他的人生，也摧毁了他的一切。 “天塌了。”顾琛突然说道，声音沙哑的很厉害。 程煜明一头雾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天空湛蓝，偶有飞鸟而过，静美的如同一幅油画。 “我的天已经塌了，又何必拉着瑶瑶一起陪葬呢。”顾琛继续说道，低头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唇角都是讽刺的笑。“离婚的事，我知道她不会同意。但这并不重要，因为结果是我说了算。” 程煜明当时并没太弄懂顾琛这话的意思，但随后，他就发现，顾琛开始一点点的疏远陆梓瑶，他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却只对陆梓瑶发脾气。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是错的。后来，连医生和护士都发现，顾琛只针对陆梓瑶。 “病人的情绪会影响到他的病情，如果他只针对你的话，你最好还是尽量的少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医生是这样对陆梓瑶说的。 走出医生办公室，陆梓瑶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微微苦笑。泪水顺着眼角，不争气的就落了下来。 然而，片刻之后。她又很快的擦干眼泪，微仰着下巴，让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倒流，不让自己再哭了。从前哭泣的时候有顾琛给她擦眼泪，而现在，她要自己学着坚强。 “顾太太，你没走真是太好了。”护工推开病房的门走出来，手中端着一直玻璃水杯和药片。 “十分钟后顾先生应该吃药了，可我要去一趟放射科取ct片子。正巧你在这儿，就交给你了。”护工把水杯和药盒一起递到陆梓瑶的手里，急匆匆的向电梯口跑去，也难怪她着急，主治医生马上就要来查房，她忘记取片，免不了又要被训上几句。 陆梓瑶端着水杯，静静的坐在走廊里，一直等到十分钟之后才进病房。顾琛不愿见到她，她也识趣的尽量少出现。 陆梓瑶推开病房的门。房间内，顾琛坐在轮椅上，轮椅靠近落地窗，窗外暮色渐染，夕阳最后的一抹余韵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都仿佛渡了一层金光。 他就静静的目光在光晕之中，俊颜苍白而平静，只有在转头看到陆梓瑶的时候，才起了波澜，第一个表情，就是剑眉紧锁。 “你该吃药了。”陆梓瑶说道。意思表达的非常明确，吃完后，她就会自行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陆梓瑶来到他身边，一手端着水杯，另一只手掌的掌心摊开，白皙的掌心见是两颗红色的药片。她把水和药递到他面前，平淡的说，“吃药吧。” “我不想吃。”顾琛冷冰冰的丢出两个字，移开视线，吝啬的不愿多给她一个眼神。 而陆梓瑶依旧站在原地，双手举着水杯和药片，固执的等着他吃药。 顾琛的目光散漫的落在窗外，对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总是不耐而冷清，“你出去吧。” “把药吃了我就走。”陆梓瑶非常的坚持，拉起他的手，想要把药片递到他手里，然而，在她碰到顾琛的那一刻，他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失控的一把推开了她。 “我说了不吃，你难道没听见吗？！” 伴随着他的低吼声，水杯和药片跌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陆梓瑶踉跄的后退两步，好在身后是墙，她撞在墙上，脊背疼的厉害，却并没有跌倒。 她愣愣的看着顾琛，看着他冰冷的目光，与震怒的俊颜，突然之间，觉得这个男人变得非常的陌生。 她低眸看着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迟疑片刻后，蹲下身体，把碎裂的玻璃屑一片片拾起，玻璃断裂的峰口很锋利，她一不小心，指尖就被划破了。 颜色青葱如莹玉般的指尖，正在一滴滴的滴落着红色的鲜血，血落在透明的玻璃碎片上，很快模糊，有种刺目的美。 顾琛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藏在身后的手掌早已紧握成拳。他的目光盯在她流血的手指上，那刺目的鲜红，好像流进了他身体。 如果是曾经，他一定会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把她流血的指尖放入口中吸允，并用舌头挑逗她的指，不错过任何暧昧的机会。 但此时此刻，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伤着痛着，却要故作冷漠。他已经是废人一个，他连抱一抱她的资格都没有，甚至没有自理的能力。 “陆梓瑶，你不累吗？”他漆黑的眼眸低敛着，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嗓音也是低沉沙哑的。 陆梓瑶微仰着下巴，一双明眸迎视着他，她虽然极力的隐忍，但眸中还是溢出了点点的泪光。也许，是真的觉得太委屈了吧。 她每天在公司拼命的工作，想要支撑起他的事业。回到医院，却得不到他一句温暖的话。有多久，没听到他用这样温暖的语调问她一句，你累不累？ “嗯。”她轻咬着唇瓣，点头。 “我也很累。”顾琛苦笑着说道，“陆梓瑶，我们离婚吧，对彼此都是个解脱。” “不。”陆梓瑶固执的摇头，险些就在他面前掉泪。“顾琛，你还记得你离开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让我等你回来，你……” “可是顾琛已经回不来了。”他冰冷的打断她的话，俊颜上写满了讽刺与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