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同门将军
“来的好，飞花探雪，如影随形！”洪武站在原地不动，但景剑行的身法极快，两人的距离不到两丈。眼看一双红通通的铁拳就要落下，洪武却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好快！”景剑行只听见周身风雪“呼呼”回旋，自己的拳劲便落了个空，全打在的空气里。等他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心灵当中弥漫。他早已打通任督二脉，开启了rou身的潜能，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灵敏无比。虽然看不见洪武是如何躲开自己的拳法的，但身后空间的气流变化却让他清晰的把握到了。当下冷哼一声，弯身弓背，以腿劲横扫积雪，漫天雪花被他的力道扬起。 洪武原本就是要以踏雪无痕的身法让景剑行无从反应，瞬间移动到其身后，伸手去抓他的衣领，然后再借力打力，将其按在雪地中。但对方反应极快，打通任督二脉之后的六识灵敏无比，远远超越了常人。洪武刚一伸手去抓，景剑行的身体就快速融进了漫天飞雪当中，恰巧躲开了自己擒拿的轨迹。洪武连忙收了掌势，气沉丹田，两颊的腮帮子鼓起。一道气流从其口中喷出，伴随着的是一个个古怪的音节，既不高亢也不低沉。 “什么！”景剑行以内气震碎地面的积雪，然后以腿劲扬起，自己好躲进风雪之中反击。没有想到洪武的动作更快，几乎不到半个呼吸，耳边就传来难以辨别的古怪音节，紧接着被自己震碎扬起的漫天飞花突然以他为中心，疯狂地凝聚围拢着。一瞬间，景剑行就觉得周身上下一通冰凉，连眼皮子都被冰雪覆盖了，几乎睁不开眼睛。 “太阿拳经，万里无华！”景剑行暗叫不好，聚气发声，周身上下浑身抖动，肌rou的力量和内气同时发力，想要将冰雪震荡开。但洪武却依旧站在他的身后，不慌不忙，只是双手飞快变化着，掌力向四面八方打去。越来越多的积雪被震碎、升空，凝聚，将景剑行完全覆盖在了其中。 “飞花探雪，起！”过了几息，洪武手掌一翻，一拳打在了冰雪之上。几乎变成了雪人的景剑行便感觉脚底一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滚了出去。意志清醒的他，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下怒吼一声，一拳轰进了地面，这才将滚势打断了下来。 “景师兄，你输了！”洪武拍拍手，看着景剑行狼狈起身，微笑道。 “哼，投机取巧，你只会以身法躲避吗？可敢接我的拳脚！”景剑行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了。刚才的争斗，电石火花之间，自己连洪武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哪里还有脸面再打？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愤怒。 “哈哈哈哈，好功夫，真是好功夫啊！”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自城门口响起。一位身着大将军铠甲，腰胯战刀，脸上长满胡须的中年男子跨步而来。 “这一手控制内气的功夫，当真是以柔克刚的典范，只出一拳，便将行儿击飞了出去，厉害！”楚门关守将鲍之旭大将军抚掌哈哈大笑，不过他却没有走向洪武，而是拍了拍景剑行的肩膀，将其安抚了下来。 洪武眉头一皱，想不到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居然是旧识！ 不仅是他，就连景剑行自己也有些惊讶地转过身，看清楚鲍之旭的容貌后这才恍然行礼。 “鲍叔叔，怎么是你？” “哼，怎么不是我？你上山这十多年，对于楚国之事又能了解多少。”鲍之旭瞪了他一眼，随后对洪武道：“你便是洪师弟吧，不用多说，带人随我入关。”鲍之旭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就走，居然这般的干脆利落。 “师弟？”洪武眉心一动，对鲍之旭的话大感意外。此人称他为师弟，莫非也是伏龙山的弟子不成？不过此时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对身后众多师兄弟招呼一声，便跟着这位镇守边关的大将军进了城门。 楚门关内，高高的城墙之下是一座又一座的军营，连绵不知几十里方圆。每一片营地之上都插着楚国的旗帜。旗帜上画着的是龙凤二物，龙在上，凤在下，隐藏于云雾之间。这幅图案是楚地的图腾，表达了楚人尊龙崇凤的民俗，也表示楚王对伏龙山的尊崇。以图腾作为军旗，能对士兵在作战时起到巨大的作用，因而这在九州各国倒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洪武四下看了一些士兵的气色，个个精气神饱满，行走有序，不愧是精兵。 鲍之旭走在洪武前方，与景剑行不知在交谈什么。过了片刻，景剑行才返回队伍之中，而鲍之旭则朝洪武走来，两人并肩行走。洪武对景剑行视而不见，似乎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洪师弟，你要出关的事情我早就接到了上面的命令。不过此事牵扯仙道各派，干系重大，因而我没有对手下的人透露，有何怠慢，还望见谅。”鲍之旭捋着胡须，声音柔和，仿佛是在拉家常。 “将军做事严谨，洪武甚是佩服。不过你唤我为师弟，莫非也是伏龙山的弟子。”洪武负手走在鲍之旭左手边。那寒风拂面，吹起一头的黑发。但他始终脸色红润，任何雪花飘来，距离他一寸之内都会突然消融、蒸发。鲍之旭见状，神色变了变，随后笑了起来。 “不错，我当年也曾上山学艺。可惜几十年了，却迟迟不能炼出心火。按照伏龙山的规矩，只好还俗。”炼出心火，是踏入炼精化气境界的标志。也就是说，在伏龙山几十年，这位将军都没有踏入炼精化气，可见修仙的艰难了。洪武闻言自然明白了前因后果，当下点头道：“将军既然是同门，我也就不用解释什么了。景剑行出言不逊，冒犯门规，我本当以打龙鞭惩戒之。但将军前来，为他挡下了，不知是何意思？” 鲍之旭听见洪武叫他将军，嘴角微微抽动，脸色不是很好。洪武这般称呼，显然未将他当作自己人，同时也表达了不满的情绪。鲍之旭作为一方大将，哪里还有听不出来的，当下皮笑rou不笑道：“师弟严重了，你们此次前往章州，当以完成任务为重。行儿他虽然顽皮，但还不至于请出打龙鞭吧？” “顽皮？呵呵，他身为众多青衣弟子的师兄，私下说要打进你这楚门关，光凭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就够他吃三十记打龙鞭的了。”洪武冷笑不止，在一旁的鲍之旭闻言，脸色铁青，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景剑行说的话，对他自己也是极为不敬的，更别说关乎到楚国与伏龙山的关系了。 “咳咳，师弟说的是。所谓仁不掌兵，也就是这个道理了。不过行儿的父亲与我乃是生死之交，他拜入伏龙山也是我的意思。打龙鞭的厉害我深深的明白，你若在这里打了他，他绝对走不到大通河。此事我在你这里讨个面子，还是等回山后再去计较如何？” “哦？将军如此热心，我如果不给面子似乎也说不过去。”洪武点点头，眯了眯双眼，但很快就神色如常道：“打龙鞭我暂且记下，将军就不要替他说情了。” “哈哈，师弟深明大义，我就在这里替他父亲谢过了。我已命人在营中摆宴，为诸位师弟接风洗尘。” “接风洗尘就不用了，我们吃杯水酒就走。将军驻守楚门关，对这方圆百里内的地形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吧？” “不错，这楚门关东西两面皆是悬崖峭壁，山高陡峭，飞鸟罕至。而南北两面，只有一条官道。南下直通大通河畔，北上可至龙尾县罗城，乃是我楚国的第一雄关。” “龙尾县不用多说，在我伏龙山道场内，虽然谈不上熟悉，好歹也去过几次。至于这大通河，我只在典籍上看过一二，不知将军有何指教的地方？”洪武对鲍之旭拱手致意，算是在求教了。鲍之旭见状，巴不得与洪武亲近亲近，连忙还了一礼，不敢摆大将军的架子。他也是伏龙山出身，高居楚国大将之位，消息灵通。洪武在山中的地位可不同寻常，要不然也不可能让他执掌掌门符诏带队下山了。虽然不知道其中细节，但他自然不会为此得罪对方的。 “师弟想进入章州境内，其实有三条路可走。不过要在这一两日内进入章州，就只有渡过大通河一个办法了。此河距离我楚门关还有五十里路，东西长达三百里，宽至八十丈，是有名的水深流急。平时若要渡河，小心一些还是没有问题的。但今年入冬以来，异常严寒，大雪漫天，下了一场又一场。大通河河面虽然不足以结冰，但也漂浮了许多的冰块和积雪，船只竹筏难以前行，恐怕有些麻烦。” “无妨，此事我来时便考虑过，只是那船只方面，还需将军费力调拨了。这是左司马的信件，还需将军过目。”洪武将手中密封的信件交道了鲍之旭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