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李元婴论神
沙~沙~沙~ 焦黄的大地，因为水分被蒸干，加之内里早已被强横的力量震酥，人踏足其上，立即发出沙子被挤~压的沙沙声。原火之国旧址，如今的荒地上，一道青年身影双手下垂，默默地行走着。 不时地，可以听到一些奇怪的话语从他口中蹦出，似在与人对话。 然而，举目四望，在他周遭方圆数公里之内，你绝对无法找出第二个生命体，哪怕一个微浮与虚空的蜉蝣。 诡异，充斥全场。 “地限谛命？这又是什么东西，祂不是我儿子么？”紧皱着眉头，鸣人心中暗自疑惑，口中也不自觉地将这份疑惑问了出来。他现在是不懂了，这到底是穿越的火影还是其他什么鬼地方？ 为毛儿像“谛命”这么玄幻的词语都蹦出来了。即使经历了这么多，还是感觉有些违和的样子。 意识之上，泥丸宫中，那玄异的大罗天外，一道光影熠熠生辉，灵光不尽，照耀一方寰宇。忽然，祂微微一闪，一股超频意识传递而出，于鸣人脑海汇成语言： “还记得‘造化神鉴’曾经提到过的天格和劣者么？” “嗯？天格，劣者？可是当年在妙木山疗伤那次？”几乎一瞬间，鸣人就想到了那个奇怪地境地，还有那口神奇的古井。 只可惜，似乎被他竭泽而渔了。 “不错，正是那次。所谓的天格，劣者，以及地限谛命如今化身之一的梵天，祂们统统都是我们的三才神格。 正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是老子《道德经》中最初对‘三才’的概述。虽然，老子的意思并非这般浅薄，但我们的三才之格，的确因其而生。” “天、地、人三才？这是……难道……三尸斩道？”想到某种可能，鸣人大吃一惊，有些不敢相信。传说中的三尸斩道，是这个样子么？应该……大概……几乎……九成九不可能吧。 “当然不是三尸斩道，我们离这个境界差得远了。如果当年没有走错，也许可以用这个词语。可如今，我们只是微末之光罢了。”听出祂语气中淡淡的沮丧，鸣人内心一震。 造化神鉴，果然已经是过去式了啊。 以前的祂，何曾会有这种类似人的情绪波动。想到这里，他又开始庆幸起来。也许，自己走错那一步并非坏事。他虽然天生情薄，但不代表他无情，他只是——有些感情压抑罢了。 “那，既然不是三世斩道，那这个天格，地限，劣者又是怎么回事？”压下心中多转的想法，继续问到。 “所谓天地人三格，你还记得前世算命先生总提的一样东西么，一个人生而有天格，地格，人格。天，天道之局，即一个人的神。这个世界上，本来无神。可知神为何来？” “神为何来？”鸣人不由停住脚步。 “神为何来？对啊，神到底是什么呢？祂们又从何而来？于自然中？于人心里？还是于造物之初，始末之间？” 从来没有仔细去思考过这个问题的鸣人不由呆立当场。虽然，前世的地球，对于这些东西有着无数典籍，但说实话，他没怎么涉猎过，知道的都是一些浅显的东西。 “不知道，我不知神为何而来，也不知何为神。你应该知道，我本无神之论。”坦率地把锅推了回去，他表示： 哥不背这个锅。 不过，貌似他推回去的，也是推给了自己的说。 “这个世上，本来无神，从前不曾有，现在不曾生，未来不称神。所谓神者，即‘我’也。寰宇之内，概念之上，真主唯一—— ‘我是神’！” 曾经的造化神鉴，如今的祂，毫不在意鸣人的推锅，痛快地把答案说了出来。自己跟自己有什么好斗的？还真以为精神分裂？ 那是病，得治。 好也罢，坏也罢，神也罢，圣也罢，“我”就是“我”，永远不会出现自我的争斗，有的不过是一时想法的犹豫罢了。用前世某个行业的话来说，不过是想要的欲~望不够强烈罢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但那句“我是神”还是让鸣人嘴角一扯，道： “没搞错？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中二的话？‘我是神’，嘿嘿……” “中二？何谓中二？你所知道的‘我是神’又是哪一重意思？在古希伯来语中，‘我是神’即‘Iam’，意思是‘神自我生，我即神矣’。这是关于人类认知革命的问题。因为这，人类从此自野兽中脱出。” “认知革命？这玩意儿我似乎看过？”听到这个词，鸣人双眼一亮，前世，他似乎的确看过这些东西。 “当然看过，你我一体，都是‘我’，你不曾看过，我又如何了解。” “也就是说，‘我是神’中，这个‘神’并非我们平常理解的那种毁天灭地的‘神’，而是自我的认知咯？” “可以这么理解，但不对。 ‘神’就是‘神’，无所不能，全知全能。我们每个人都是神，然而，神却不是我们所有人。神是光，是认知，是我们都有、却无法拥有的存在。” “不明白！” “我知道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简单说，就是‘唯心是造’。无论是曾经的‘造化神鉴’，还是如今你口中的‘你’，还是梵天这个地限谛命，都是由我们的心所生。” “心生？”鸣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但这‘三才’，还有这方火影世界亦是如此。只不过，不同的是，曾经的‘造化’告诉你，这个世界完全由我们而生，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如果硬要说的话，至今所出现的所有不属于火影世界的东西，才是我们所生。” “嗯？你是说……” “因为我们曾经心中想法的变换，给这方世界造成了无数的波动，创世参数不足的火影世界，陷入了摇摇欲坠的境地。那个真正的‘创世者’出于保护这个世界，让那些东西进入到火影世界，试图通过它们矫正这个世界。” “听这意思，我做了什么不太好事啊？”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鸣人心中大大震撼，然而，这种不爽的情绪，却是没来由的升起。也是，任何人被说成了搅屎棍一样的东西都会不爽啊。 听祂的意思，自己不就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么。只是…… “可是，按你的说法，它们也不是我制造的吧，是那个什么‘创世者’，慢着，慢着……”突然，鸣人似抓到什么重点，惊愕地问道： “真正的‘创世者’，创造这个世界的不是我？” “火影世界因我们一念而生，甚至有很多很多世界都是如此。但，我们也只是‘一念’而已。 用比较通俗的比喻就是，我们就像是一组庞大的程序里面的一部分，因为产生异变，偶然下达了未经核心通过的命令，并在整个程序中运行了起来。” “你是说我们是……病毒？”大叫一声，鸣人不可思议地吼道。 “是的，可以这么理解。” “那……这……”内幕太过荒谬，鸣人一时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曾经，你的‘天格’，也就是我之前所说的‘神’，这本是人根本无法改变的东西，是我们生而就有，却只是象征的东西。因为这创世机缘，真正化形而出，窃取了创世的核心指令。 原本，只要我们继续以运行者的身份体悟这创世之道，就能真正成为神。这也是为什么说，我们曾经离神只有一步之遥的缘故。” “可最后我层次太低，达不到那种‘神’的境界。连带我的天格‘造化神鉴’也不断与我相融，陷入‘人格’这个泥沼，是吗？” “不错！”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鸣人露出恍然之色，道：“难怪，我说‘造化神鉴’怎么越来越好交流。还以为是我成长的缘故，原来是因为被我污染了吗。看来，我拖累了你呢。” “啊，不要再有这种想法了，我说过，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现在用‘你、我’来称呼我们，不过是为了让你更加方便而已。本质上，你，我，都是‘我’。天格之所以能承载‘神’意，是因为祂本质就是‘神’” “那，说了这么多，梵天跟地限谛命又是怎么回事儿？” “如果说，天格是一个人天生就有的，被我们看做是人的‘命’的话；那地限就是人的‘运’，可以让人一步登天，也可以让人万劫不复的东西。 自古‘命’只是存在，却不会影响一个人，而‘运’则主宰着人一生的沉浮。 那些成功的人，他们往往是将自己的人格提升到了足以扭转，甚至改变‘运’的地步。也就是说，‘人格’其实就是人一辈子品德、智慧、魅力等东西的结合体。 天地人三才，人为主，天为神，地限谛命，祸福所依。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呼—— 听得晕头雾饶，鸣人一拍额头，苦笑道：“虽然不太明白，但至少听清了三件事。” 说着，鸣人伸出三根手放在眼前，道：“第一，我是造成火影世界这么混乱的元凶；第二，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只是播种者，却没有做好‘农夫’的角色，还让自己失去了成神的机会。” “第三，原来，儿子也可以是主宰父亲一生沉浮的‘运’么，感觉有些道理，又荒谬至极呢。” “看来你真的明白了，那么，我走了，雪绘她们过来了。好好想想怎么跟她们说吧，火之国的毁灭，想必给她们带来了一些惊吓。从今以后啊，我们也许会经常面临这样的局面，你该做好心理准备了。” 话语落，意识消散，祂再次蛰伏。 “哈……整个国家被抹平，我自诩不开杀戒，却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国的人因我而亡！” 莫名地笑声中，带着无边惆怅。没想到，一天之内，自己曾经自豪的东西全部被摧毁，到头来，发现自己确实是屁也不是，依旧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我说，以后你就叫‘李元婴’吧，你你我我的也别扭。既然成不了神，那我继续做人又如何？” 嘿，人，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