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洋苏草 静悄悄（7）

    坐在看守所里的赵学礼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实验分明是成功了，可是，结果却让自己的研究员相继离世？究竟是什么影响了人脑的决策？难道是因为大脑有自动保护系统，一旦被外界攻破，会自发组织攻击？思来想去，他要求警卫安排一次见面，他要见自己的得意门生——简阳。

    因为是科学家，加上警卫并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表明是赵学礼谋杀了自己的研究员，所以，还是客客气气的去请来简阳，两一方面，也希望简阳可以协助调查。

    简阳来到看守所，看见赵学礼教授目光如炬，完全没有被关押的颓废感。他看到简阳非常兴奋，急忙让他去检查蒋青青、赵大宇和汪明的大脑，并写了几个特征值，让他去看这几处的突出标记。虽然已经身陷囹圄，赵学礼教授依旧难以放下他的“完人实验”，简阳并不知道赵学礼教授究竟在干什么，不过，从现在他给的几个标记来看，和恢复记忆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倒像是逆向工程。为此，简阳怀着对老教授的敬畏，斗胆问道，“教授，您这个实验……”

    “这个实验的蓝图在我电脑里，现在电脑已经被警方取证了，但是他们应该没人能看懂，如果你需要，去找夏局长，让他帮你拿到资料，你看过就明白了。”赵学礼教授回答。

    “在您电脑里？”简阳重复了一次。

    “对的，在我实验室的电脑里，里面有个加密目录，密码是咱们从前常用的密码。”赵学礼教授回答。

    简阳看看赵学礼刚给他的一组特征值，思考了一下，问道，“这个，可以证明您的清白吗？”

    “清白？这个问题我还没来及考虑，我现在行动不方便，请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清白的。”赵学礼教授如实回答。

    “所以，也有可能是实验造成的咯？”简阳说完，突然察觉到自己失言了，想道歉已经来不及。

    “没关系，我相信我的实验是没有问题的。你去吧。”赵学礼教授谢过简阳，让他去协助调查研究员们自杀的原因。

    离开看守所，简阳直接去找夏局长协助查看实验资料，他需要了解实验目的究竟是什么，实验过程出现了什么问题，实验结果为什么这么大偏差。当然，他已经先入为主的将赵学礼教授设定为好人，他的实验计划并不包含杀人这一项。但是，见过教授后，他并不能确认自己的假设是否正确。很快，在警局的监督下，简阳看到了实验计划，如蒋青青和赵大宇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简阳完全被庞大的设计和完美的构思所震撼，按照计划，简阳果然没有猜错，赵学礼教授这次在做减法，而不是加法。他要做的是让人类更完美，而在蒋青青、赵大宇、汪明和两位研究生身上用的感光蛋白也完全没有差别，在小鼠和猩猩身上都没有偏差，事实上，小鼠和猩猩现在不仅活着，还活的很好，已经完全戒断了对高糖的依赖，这对于哺乳动物而言，简直是一种最优进化。也可以这样说，赵学礼教授的实验如果在人类身上成功，就是让人类第一次掌握了进化方向，第一次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的构想，让简阳极度佩服。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人体实验失败，还需要检查过赵学礼教授给的几个特征值才能分辨的出来。

    公安局派来协助调查的小张问道，“简阳老师，实验有危险吗？”

    简阳如实回答，“实验很严谨，而且，在实验前，所有的被试者都是自愿参与的，这里有当时签署的免责申明。”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全体自杀呢？”小张接着问。

    “这个，我要去进一步调查才可以回答你。不过，就实验计划来看，是没有危险的，而且，在前期的动物实验中，也得到过完美的验证。所以，我相信赵学礼教授是无辜的。”简阳回答。

    “事不宜迟，我们先去法医那面接着调查吧。”小张带着简阳前往尸体停放处。

    负责此次案件的叶大伟法医，他是一名有多年探案经验的法医，见过很多被害者，不过，停在他面前的这五位，无论是学历、还是死法都是他第一次遇见。因为知道前期有进行过大脑实验，所以，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进行解剖，而是做了保护处理，等待脑科学专家来协助调查。对于未知事物怀有敬畏之心是每一位优秀的科学家和医生该有的素养。

    由于叶大伟的及时处理，除了从天台跳下的赵大宇和跳入车流的研究生外，其余几位的大脑都得到了完好的保存。按照赵学礼教授给的几个特征值，简阳迅速找到了相应地方的突触连接，果然，和实验计划写的一样，所有突触已经断开连接，由于实验是成功的，部分神经元已经开始退化，那么，造成他们五人集体自杀的原因，一定是别的什么。简阳将实验结果写成报告，汇报给公安局相关工作人员，但是，对于造成实验人员死亡的原因，他希望能进一步查明，为此，他特别提出申请，请实验设计者——赵学礼教授参与调查。

    斟酌过后，公安局负责此次案件的办案人员一致认为，赵学礼教授的确没有杀人动机，排除杀人嫌疑，并参与到后续的研究中。离开看守所的赵学礼教授被媒体和学生家长围攻，之前实验室的研究生集体提出辞呈，研究院领导为了和此时避开关系，收回了之前的实验经费和实验场地。就这样，几天的时间里，赵学礼教授除了名头外，几乎一无所有，但是，他看上去并不难过。

    简阳接到赵学礼，接下来，他将在简阳的实验室里研究几位研究员死亡的原因。其实，他心里明白，自己还是要将“完人实验”进行下去的，毕竟，这是支持他的唯一精神支柱。

    “教授，关于自杀的原因，您有什么线索吗？”简阳问道。

    “线索？”赵学礼回答，“你先把车窗摇上，有点儿吵。”

    简阳摇上窗，即便，他并没有觉得吵。

    “我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自杀，也许，只是巧合也说不定。”赵学礼教授回答。

    “您把这称为巧合？”简阳说。

    “这个世界这么嘈杂，如果这样的巧合多一些，也许，不是什么坏事。”赵学礼的话让简阳不禁一颤，想了想，也没有回答什么，发动了车子，往实验室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