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洋苏草 静悄悄（8）
夏洁读完了简阳给她的案宗，关于赵学礼教授，她的第一感觉是很矛盾，按理说，实验事故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在同一个时段里自杀，唯一的可能性是，实验本身有问题。可是，这样的说法也不合常理，毕竟死的都是他的研究员，而且，对他本人毫无利益，他是没有杀人动机的，所以…… “赵教授不是杀人凶手，对吧？”夏洁问道。 简阳看着满脸疑惑的夏洁，轻声问道，“为什么这么讲？” “我觉得，我只是直觉而已啊……我觉得赵教授好像是杀人凶手啊。”夏洁怯怯地说。 “其实，现在的问题并不是追责，你不觉得，几位无辜死去的年轻研究人员的死因，更值得关注吗？”简阳说。 “我们不是在查案吗？”夏洁解释。 “查案是公安机关要做的，其实，很多事情，对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理解背后的机制，让惨剧不要再发生，这个才是我们该做的，你觉得呢？”简阳回答。 夏洁没有回答，她也觉得，是非对错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相对于追责，她也觉得光遗传技术好厉害，几位研究员无辜死去，虽说是为科学献身，但是，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确更值得思考。只是，对于她这个门外汉而言，评论对错反倒是更容易的事情。 “对了，你和绿幽灵……”夏洁想问简阳，但是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关于绿幽灵，我有必要向你坦白一些事情。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简阳认真地对夏洁讲。 “每次都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要说就说，不说就不要老是吊着我的胃口，真是不高兴。”夏洁有些不耐烦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简阳讲。夏洁无奈的用眼角看着他，表示很不屑。 简阳接着时候，“好吧，这个案子结束，我就告诉你。” “绿幽灵和你达成什么协议了？”夏洁问。 “绿幽灵帮我调查研究员们的死因。”简阳回答。“你知道，研究员的确都是自杀身亡的。根据我的调查，研究员们的大脑结构没有出现异常，之所以自尽，很可能是人类大脑特有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我非常关心的。” “赵学礼教授怎么说？”夏洁问。 “他比较好奇，但是，他好像并不在意。现在整天都在忙着他的那个计划” “他的‘完人计划‘”夏洁说。 “对，他现在并不在意是否还有人自尽。”简阳说，“相反，他认为这是进化的一种。” 夏洁沉默了片刻，接着问，“我可以见见他吗？” 简阳想想后回答，“现在还见不到他，过些时候吧。” 正在聊天的时候，简阳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绿幽灵打来的，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接着就挂断了。简阳对夏洁说，“我要和绿幽灵去调查一点儿事情，你在湖心岛待着，有事情记得给我电话。还有……” “还有，不要啰嗦了，烦死了，快走吧。”夏洁不耐烦起来。 简阳走后，夏洁在网络上寻找关于光遗传的相关资料，可是，作为一种新的学科，网上的资料比原子弹制造原理还要少。自从上次被简阳断网后，夏洁觉得自己在网上能获得的咨询越来越少，不知道是不是被间接屏蔽了呢？正在有这样想法的时候，绿幽灵突然在门外敲门，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一般情况下，绿幽灵都是直接闯入到夏洁的房间，然后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夏洁打开门，原来，跟着的还有简阳和陆清，最让他意外的是，最后进来的是严素！夏洁非常惊讶的看着二当家，问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严素解释道，“是这样的，会里有两个箱子，还有零散的几个信封，我这边权限不够，需要您支援一下。” 简阳和绿幽灵看着严素这么一个大男人毕恭毕敬的对夏洁这个小丫头讲话，都忍不住笑出来。 “又有箱子了？”夏洁说。 “是的，这次的箱子需求比较高。”严素说完，抬眼看了简阳和绿幽灵一眼。 “你们呢？”夏洁对着简阳和绿幽灵说，“你们找我干什么？不是两个人讲秘密去了吗？” 绿幽灵先开口说，“赵学礼教授自尽了。” 刚说完，简阳垂下眼睛，看来绿幽灵说的是真的。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夏洁问。 “刚才不久”简阳回答。“所以，我们才来找你，需要你来帮我们完成一个实验。” 简阳话音未落，严素突然插话道，“简医生，我有些话想要和你私聊，您能不能单独和我聊两句？” 简阳很意外，严素居然要和自己谈事情，而不是和夏洁说话。思考片刻，简阳还是同意了，自己和严素去了湖心岛的办公室。 这边，夏洁问绿幽灵，“你和简阳在搞什么秘密计划？” 绿幽灵看看夏洁，嘴角向上倾斜，说道，“我知道你不聪明，可是，没想到你还真是入戏啊！” “别阴阳怪气的说话，不愿意讲就算了。”夏洁说。 “看着严素那个样子，我还真是好奇，你怎么……算了，也不能怪你。”绿幽灵接着时候，“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吧，你父亲是谁？” 夏洁觉得莫名其妙，“我当然知道我父亲是谁啊！” “好吧，你有多久没见过你的家人了？”绿幽灵的话音刚落，夏洁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她被头痛猛烈地击中，瘫坐在地上，是啊，好像车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父母和家人了，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起过呢？ “原来，我只要问你这个简单的问题就可以了。”绿幽灵笑笑，接着讲，“害我之前做了那么多无用功。” 与此同时，严素在另一边和简阳说，“简医生，我知道，您不是侧写师。” “是的，我从来也没想过隐瞒什么，事实上，我从没想过会和你们有交集。”简阳说。 “所以说，在您眼里，我们究竟是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如果一定要比喻，我更愿意把你们比作奇迹。” “您有做神的快感吗？” “不，事实上，赵学礼教授的死，让我很恐慌。” “好吧，我只有一个请求，请好好照顾夏洁。” “这个你放心，我一直在这样做。” “好吧，我不方便在这里呆太久。虽然，我还是对您的工作很好奇，也怀有极大的敬意，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我能理解的地方。”严素说罢，离开了湖心岛。等简阳回到夏洁身边的时候，绿幽灵已经将昏迷的夏洁扶到床上。 “她怎么了？”简阳问。 “我提到了她父亲。”绿幽灵说，显得有些无奈，“接着，她就昏过去了。” “好吧，这样也好，让她睡吧，睡着就安静了。”简阳若有所思的说罢，带着绿幽灵坐到一旁。 “你说，她会像其他人一样吗？”绿幽灵问。 “不知道，也许吧。”简阳回答。 “如果她不在了，我会怎么样呢？” “我也不知道。”简阳说。 “那么，您会在哪儿呢？” “不知道，也许，永远离开这里吧。”简阳说罢，用手抚摸了一下夏洁的脸，显得异常无奈，然后接着说道，“所有的开始，都会有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