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疯魔
陈牧很想杀死方云龙，哪怕看到方云龙好似一滩烂泥一样倒下去的时候，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 他知道此时就算杀死方云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是方云龙先要对初雪下杀手，而且四周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就算他现在杀死方云龙，他也可以对教官们解释自己当时气晕了头，最多受点处罚，不至于因为方云龙的死而一起送命。 从方云龙要对初雪下杀手的那一刻被他制止与揭穿开始，在到他为了防止方云龙脱离他的攻击范围而首先激怒对方出手，抓住方云龙手臂后的攻击，直至把方云龙打的昏迷过去。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陈牧的算计中，没有脱离他的计算范围。整个过程都堪称完美，而唯一欠缺的，就是补上致命的一击。 陈牧缓缓的蹲下身，在缓缓的伸出手，落向方云龙的脖颈。 在四周学员的眼中，陈牧的动作和刚刚方云龙对初雪所做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四周的学员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陈牧，反而一个个冷漠的看着地面上的方云龙，就如同在看着一个死人。 没有人喜欢被别人暗算，更加没有人喜欢被人背后捅刀子。 尤其是身为一名军人，在战场讲究的就是协同作战，随时随地都需要把自己的身后交给战友。 在他们所有人看穿了方云龙的为人之后，又有谁敢于把自己的背后交给这种人来守护？ 答案是没有！ 只要看到今天方云龙的所作所为，就没有一个人会在认可他，认同他。 像这种无缘无故就要致人死命的人，就算死在陈牧的手里，也不会有人为他说话，更加不会有人站出来为他求情。 众人就这么漠视眼前的一切，看着陈牧的手掌慢慢的落到方云龙的脖颈上…… 身为龙神的学员，他们很清楚用不了几秒钟后，方云龙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在所有人，就连陈牧自己都以为方云龙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死人的那一刻， 蓦然间，一到身影却好似利箭一般，刹那间由远处飙射而来，几乎眨眼之间，便出现在陈牧身体。 在众人都没有看清来人是谁的情况下，陈牧猛然感觉到自身胸口如中雷击，嘭的一声，剧痛与骨裂的声响在他的胸口处传了出来。 一口鲜血从陈牧的口中喷出，在然后，他便感觉自己飞了起来，飞到了半空，在快速的砸在了地面上…… 作为龙神二期学员的格斗教官，赵军对于刚刚那个那一脚很有自信。也知道那一脚最多踢断陈牧几根肋骨，让陈牧重伤，却不至于毙命。 缓缓收回一脚飞踢陈牧后的大腿，赵军冷着脸转过头看向往日的得意弟子，如今躺在地面上如烂泥一般的方云龙。 看到此时方云龙的惨状，赵军心疼不已，快速的蹲下身检查方云龙的身体。当他看到自己最得意的门生被陈牧打得不成人样好似猪头一样的脑袋时，他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猛地转过头，浑身爆发出恐怖的煞气，对着远处依然咳血不止，慢慢爬起身的陈牧怒吼道：“你这个畜生，你竟然对自己的战友下这样的重手！” “你才是畜生，你全家都是畜生！” 不知道何时，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本来昏迷躺在地上初雪已经醒转，在看到陈牧被赵军踢飞出去的那一刻，初雪就象是一只被彻底激怒的母豹一般，疯狂的扑向赵军，一拳头砸在了赵军的脸上。 砰的一声，赵军整个人都被打蒙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学员竟然对教官出手，更加想不到眼前这名女学员为什么会如此的疯狂，然后他下意识的挥动了一下手臂，只不过当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初雪已经被他一拳打出三四米外。 “我……” 赵军有些愕然的张大了嘴，他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头。在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后，他同样发现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竟然连续对两名学员出手。 可事情到这一步，早已超出了他的意料。现在冷静过来的他只是想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得意弟子又为什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猛地听到周围的学员有人嘶声叫道：“教官小心！” 小心？ 一时被眼前事闹的有些反映不过来赵军，猛然感觉到身后有劲风传来，只是当他转过身的那一刻，一具好像炮弹一样的小小身躯，猛地撞进他的怀中。 对方的力量很大，又是在他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赵军被这一撞之力直接撞的躺倒在地面上，随之，一个熟悉的金属弹动声，便在他的耳中清晰的响起。 赵军的双眼猛地睁大，愕然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那满脸疯狂小脸，还有那小小少年手中握着一个早已拉开了拉环，并且还把保险压瓣弹飞出去后的手雷。 只是这一愣神的功夫，赵军就感觉到身体上那小小的身躯如同八爪鱼，两条小腿盘住了他的腰身，两条小小的手臂，连同手雷一起，搂在了他的脖子上。 随后，赵军便听到他的耳畔，传来了平淡却又有些冷漠的话语声。 “我发过誓，我会杀掉所有敢于伤害初雪的人。当然，我知道我现在打不过你，可我……能抱着你一起死！” 这是何其疯狂的话语，这是何等让人震惊而恐怖的誓言？！ 尤其当这段话在配合上那已经拉开了保险，在几秒钟内便会引爆的手雷时，任何人看到这一幕，或者听到这一段话的人，都会被彻底的震撼到心灵深处。 赵军这时就好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冰凉的冰水，一股浸入骨髓的寒意在他的心底升腾，让他全身四肢突然变得一片僵硬！ 不知道为什么，赵军在这一刻心中有些佩服身上的少年。 不是什么人都有死去的勇气，即便是一名军人，在受过无数的训练下，也不敢保证在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不会被吓的尿裤子，更加不要说面对死亡时，会像眼前这少年表现的那么淡漠。 赵军的双眼一眨不眨，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他要记住眼前这名少年。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在今后用尽一切手段，把这名少年放在自己的身边，把自己所掌握的关于军事方面所有的知识，全部都传授给他！ 因为他发现，这少年绝对是一名天生当兵的材料。 连死都不怕的军人，想来他今后的敌人，都会很头疼吧？ 当然，前提是他和眼前的少年没有被手雷炸死…… 陡然间，又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如同赵军出现时那样，电闪一般出现在了赵军的身前，蹲下身劈手抢过趴在赵军身上那少年手里的手雷，在快速的丢向远方…… 轰隆！ 在手雷飞出去几乎不到两秒中，在一处杨树的树冠中炸响的那一刻，满天枝叶飞舞，如雨而下。 “吗的，你们她吗的疯了吗？” 周烈在刚刚那一瞬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他来的及时，如果不是他反映快那么一点，在想像一下手雷爆炸之后的后果…… 说心里话，他真的有些不敢想。 周烈平复了一下心情，抬手便把陈牧从赵军的身上拉起来，刚想要抬手给他几个耳光，看到陈牧口中竟然在不断的咳血时，顿时愣了一下，随之，他的目光变得极其不善，冷冷的看着从地面上缓缓站起身赵军，“是你干的？” 赵军先是抬手对着周烈行了一个军礼，才开口道：“对不起，队长，我下手有些重了！” 周烈冷冷的看着赵军，看着他脸上的愧疚，在转过头看了看地面上躺着的初雪与方云龙，随后狠狠的呼出口气。 “规矩就是规矩，我要知道前因后果。” 说道这里，周烈目光重新落到赵军的脸上，“等结果出来了，哪怕你是龙神的教官，哪怕你是我周烈的战友，兄弟……只要你犯了错，也一样要受到惩罚，明白吗？” “明白！” 赵军低着头，一脸无奈与苦闷，口中吐出这两个字！ …… …… 龙神基地的校长办公室。 出去了不到十分便回来的周烈，把刚刚所发生的事情，跟校长陈邵成汇报了一遍。 “呵呵，这些小家伙到是真能折腾，幸好没有闹出大乱子！” 陈邵成叹笑摇头，看着身旁一脸冷沉的周烈，“方家的那个小家伙送进军事法庭，然后关上十年，算是给方家老爷子一个面子。至于赵军，下放到山地特战训练区。至于那陈牧和初雪……” 陈邵成的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神采，“他们这一对小东西到是有点意思。一个敢为自己的男人打教官，而另外一个更狠，只因为教官打了他的女人，就敢跟教官玩命。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老了，也有些跟不上时代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分开吧。至于我那个让人有些头疼的小孙子……也该好好的训练一下了，要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军人！” “首长你的意思是？” “把他送去那五个地方。” 陈邵成的表情渐渐的变得严肃起来。 “跟他说，只要他能坚持下来，那就把他的女人还给他。要不然，这辈子他都不用在想着去见到他的女人了！” …… …… 龙魂基地正门前。 泪水，好似溪水般由初雪的眼角流淌而下。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看着满身镣铐陈牧，被两名龙神军人一步一步押送到装甲车上，看着陈牧每一次回头望过来时，那挂满不舍却依然微笑的面孔。 初雪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如此脆弱，看着陈牧离开的那一刻，她的心好似被撕裂一样，那种痛，让只有十几岁的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别离。 透过车窗，陈牧看着基地大门前跪坐在地，嚎啕痛哭的初雪，他的心，同样在刺痛，为了忍耐这种痛苦，他握拳时，指甲都已经深深的插进入掌心。 数年朝夕相处，数年的相依为伴，即便陈牧因年纪的关系，对男女情事懵懵懂懂。 可除了陈牧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当初那小小女孩为他踢樱树，编挂环，递给他的那一幕，他的眼中，他的世界，已经牢牢的刻印下女孩的身影。 只是陈牧却不知，这抹身影，他眼睛和世界不光刻印下女孩的身影，而那抹身影，早以悄然触入进他的心灵深处…… “等我，一定要等我，我会很快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