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勤学聪明女
更寂静，夜绸缪，满天星斗，朦胧云楼，温柔气候，孕育着：女性情仇。 湖岛文艺、武功活动厅内。四盏以石棉网为灯泡的吊式煤油“汽灯”，照得如同白昼。一条红绸、黄色字的横幅，挂在巨型舞台的横额上。上书仿宋体大字：“热烈欢迎师傅李俊霞（梦幻女）文艺晚会”。 整个大厅的布置：壮观高雅、严谨规范，显得气势磅礴，宏伟豪放。甚是迎接万国贵宾一样：肃穆、端庄、凝重、华贵。完全超出欧洲大戏院的富美和艺术风格。这是洪菊花为了培养孩子们开阔胸襟、大家风度和华夏民族气概而特设的实物之一。就连在国际很多大戏院出演过的梦幻女，也赞口不绝。 观众只有李俊霞、风雅侠、黎明月，以及厨师，杂力、清洁工。 在一阵紧凑的开场锣鼓声中，绛色“金丝绒”的厚重大幕，如起动快速闸门般的等速度升了起去。现出背景为崇山峻岭的大舞台。 当中一架高约一米左右的柱形“独凳”立着。 忽然，上马门一团绿影射出，好像旋转陀螺似的，旋转着在台上绕了一圈；陡然起身两个背空翻，准确站在了“独凳”上。面对观众直立，同时拥在腰围的长裙，一下子下落笼罩独凳，就形成了一个身材颀长、穿着长衫的“高人”。 锣鼓声断然而止。 梦幻女惊奇地脱口低声赞扬：“年纪不大，轻功却不凡！” 黎明月低声：“她曾经告诉我：她叫‘我是李开春，排位第十尊。绰号黑小鸭；四岁二十旬。喜编顺口溜；同您心连心。’她四岁时，就作了一首处女诗《赞菊》，于是就……” 李开春以敲击金属般的女童音，庄重宣布： “热烈欢迎东方武林泰斗、神州马戏大师、金江豪杰李俊霞，‘菊派’嫡传神手、九霄红鹰梦幻女师傅文艺晚会，现在开始！演出京戏：童话《金汤赋》全本。梦幻神技师，亦是京剧痴。学徒共欢迎，欣赏艺术芝。”说完，向观众一鞠躬，双手收起长衫，使个“雁落平沙”动作，飘然下地，转身走入了下马门。 大型幕布以较为快速的等速度降了下来。 黎明月：“法师你听那一串高帽子，肯定不是黑小鸭编的；一定是那个管家，或是这个哑巴，要讨好你。不过，拍马屁也不是这样拍法！我听了rou麻，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是黑小鸭，报幕却很好。尤其是她长得那样精美，乖巧。” 李俊霞不禁嫣然一笑，低声：“您真是直肠子人呐！” 黎明月：“我是不怕她们把我整死，所以她们不想听啥，我就偏要说啥！你要是被她们拍马屁拍过去了，我也不在乎。人活百年总要死，像我这样活着是受罪，不如早点死了好些……”，话未说完，语音里顿时涌起一股寒潮。但却把牙一咬，压下满腔仇恨，不愿意在法师面前失态。改变话题：“你喜欢京戏吗？” 李俊霞：“不仅是喜欢呐！我对不少剧种，都有研究。串演过京戏的许多传统剧目，担任主角。所以，我对京戏，了若指掌，格外有一种深情。”暗说：“洁嬢她们安排京戏节目，可能就是要撩拨、吸引我的心。”问黎明月：“您也喜欢京戏？” 黎明月落魄似的，道：“我现在，一点兴趣都没有。” 李俊霞关切地问：“不喜欢看？或者是看不懂？” 黎明月：“不只是懂！过去我是戏迷。我们华堂镇有十几个大庙宇：云贵宫、南岳宫、天后宫、禹王宫、六省宫、万寿宫、南华宫，文庙、武庙、张飞庙、川主庙、药王庙、农神庙、雷神庙、山王庙、土地庙。他们轮流办庙会，请戏班子公演。白天晚上各一场。每个庙，动辄一演就是十天半个月。有钱人争着‘增光’办‘公演’。每家也演十天半月，有的演一个多月。 戏台一年四季都不空。折子戏占小半，多数是演全本：《三国》《说岳》《水浒》《红楼》《西游》《封神榜》《杨家将》《七侠五义》《隋唐演义》……多得很。我们都反反复复看。” 梦幻女：“那就等于是学习。” 黎明月：“是，我不但反复看，而且认真学，勤奋学。我读书前，那些故事，剧情，人物，我都倒背如流。京戏、川戏、杨戏、滇剧、花灯的唱腔、台词、动作、表情、乐器，我都滚瓜烂熟。任随你‘点’哪一出，哪一段，或者哪一句，我都能演唱。而且唱得跟台上一样；我的嗓子比他们还好。有一次，灯戏团的青衣，嗓子突然倒了，要挂牌停演，向观众谢罪。正好我看见挂牌，就说：我可以救场，老板龙大腿就大胆让我试试，我不化妆，只穿戴行头上场，不但动作同原青衣一样；而且我是金嗓子，声腔嘹亮不走调，十分正统。观众们连连鼓掌、喝彩，说华堂镇出了神女。龙老板主动上门，要招收我去灯戏团。妈和我都不答应，坚决谢绝了。妈赶忙把我送到姑妈家去读书，其实也是躲起。” 梦幻女惊奇地赞：“咦！好了得！您竟然是戏剧通!” 黎明月：“我妈担心霞嬢要我耍杂技；耽误我读大学。我极理解妈，所以极听话，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只在学校读书。老师讲得好，我也极认真听，极勤奋学，每天我都要把当天学的过一遍（重温）。所以，我的成绩，总是头名。” 洪金兰看三妹打开了话匣子，这正是让她多说话、减轻思想痛苦的好机会，于是手势：缓一会儿开场。 黎明月没有注意风雅侠比划什么。继续说：“赵校长多次夸奖我声音好、腔调准，戏路熟。叫我参加学校‘课余’文艺团。我扮演过白素贞、秦香莲、‘三赋’女主角等等。（“三赋”，即笔者著的《绿神赋》又名‘绿神劫’、《天网赋》又名‘生物风暴’、《金汤赋》又名‘益害大战’。）后来我姑妈晓得了，说我长得极乖极美丽；怕坏人起黑良心害我；就找赵校长说，不要我抛头露面。我极听姑妈的话，就不再登台；只在幕后代人唱（配唱）,或者帮忙化装、打杂、配乐器。” 梦幻女下意识夸赞：“哦！看不出来，您还是热心的舞台内行！” 黎明月：“说不上内行；深度戏迷罢了。洪夫人的四个学校，都有文艺团。光是育婴院，就有三个。几个学校经常比赛。但我没有参加登台。凡是现有的剧目，我全都能演，而且比她们演得好多了。” 梦幻女：“那就说明：您极聪明，接受能力极强！” 黎明月：“赵校长说：各校演出的剧本，都是洪夫人编创的；或者‘老本子’，经过洪夫人删改过的。赵校长说：洪夫人心地善良。原先我也很尊敬洪夫人。可是，她捆绑我，就跟老法海，用雷锋塔镇压白娘子一样。她那些‘善’话，全都‘污’了！霉了！烂了！我很伤心……” 说着心里一酸，双眼就泛起潮湿，但却强忍。转移注意力说：“你听这‘开场’锣鼓，打得还真熟。你看戏：过门一拉，幕启。女声合唱之后，‘女鼬’、‘男鼬’合唱‘西皮导板’，就出场了。你看看：洪夫人写的剧本，水平如何。” 只见大幕徐徐而起，现出天幕三字“布景诗”和相应的布景。 李开春的声音吟咏：“布景诗”： 林荫大道通远幽，田野稻谷闹金秋。碧水苍山蓝天净，村落太平迎丰收。 内，女声合唱—— 玉宇碧群山苍秋高气爽。 黎明月心声：“咦！这音质好漂亮、而且腔调唱得多么准确！并不比我差。” “爽”字一出，只见天幕左部遥遥远处的峰峦之间，二人腾云驾雾从右前方飞行而出，到天幕右部边缘，徐徐转向左，人像越来越大。男、女鼬“古代猎手装扮”，欣然临场，进入田间。 这是洪菊花不惜昂贵代价、在欧洲购来摄影机、放映机、胶卷和“照、冲、映、放”材料，由洪高洁、小神女cao办：精制的一段电影特技、杰作。 梦幻女欣赏着扮相优美的男鼬、女鼬：那流畅高雅的行腔，准确清楚的说词；那神似优美的造型，复杂而又利落的身段；那专心致志的隐蔽行动：寻觅鼠虫，保卫庄稼的责任心；以及动人的心态和表情。全都是中华戏剧界一流高手的风采。全是自己当年：唱念做打功夫的翻版。也全是耳目一新的“承传加独创”。自己现在当观众，不禁更有一种激情。被感染得忍不住用哑语，询问旁边风雅侠：“这是哪家剧团？” 风雅侠耳语：“您问坚贞，她在学校演过。她舞台艺名：贞老。” 梦幻女转向右手边的黎明月，说悄悄话：“贞老！我给您说：这出戏，是您还在母腹的时候，我配的唱腔和创作的程序。” 黎明月：“咦？唱腔、程序是你搞的？” 梦幻女：“不仅是这出；还有《绿神赋》《天网赋》。您母亲创作剧本和出资；我配好唱腔，搬上舞台并兼执导。多年了！回忆起来，感慨多多！” 黎明月：“是吗？都是你配好唱腔，搬上舞台并兼执导！你登过台？” 梦幻女：“我扮主角女鼬、红鲫、秦竹，出演过多次。”手势台上。“他们与我的风格，一模一样。但我没有传过徒弟。他们是哪里请来的班子呀？” 黎明月不屑说：“就是你在岸边，见到‘栽水’的那些春芽菜。包打、包奏、包登场，自我欣赏自鼓掌，‘拍得千山响’。” 梦幻女不禁乐道：“哦！原来是‘金江独步’的义女们！那就是您香姨妈导演，或者是风雅侠领队，承传我的技艺。真是惟妙惟肖。敢说：具有皇家名牌剧团的演技和风度！” 黎明月：“哪个是我‘香姨妈’？” 梦幻女：“李世香啊！我的英姐，没有给您说过？就是‘菊记’育婴院的院长。这些演员，肯定是她教的。” 黎明月：“她们育婴院的崽子，工夫倒是不浅。饰女鼬的叫江长春，近六岁，艺名小嫦娥；饰男鼬的叫金惠春，七岁，艺名七仙女。十个春姑娘都长得跟仙女一样美丽。只是……唉！她们也无法救我；况且，全听那哑巴和管家的铺排。所以，我对她们，没有指望，也就没有多大好感。法师，我已经洗过‘睡前澡’了。我现在没有精神。你远来，也应该累了。我们去睡了吧。” 梦幻女：“这么早就寝呐？”低声：“虽然书上说：‘每天六时该起身，晚上八时该睡觉，过早过迟都不好’。但是明月，我看，她们对您，并无恶意。唱戏又那么认真，一丝不苟。我们不可失礼，还是耐心看下去吧。” 黎明月：“未必然，你被她们拍马屁，拍过去了呀？” 梦幻女：“拍马屁？”不禁要笑，但表现天真地说：“不是。我没有马屁。只因为常言道：‘人可命不要，不可无礼教’。您想想：我们走了，她们照样继续演下去。就说明我们：‘不懂礼貌是畜生’的呀！” 近几章要意 促膝谈心议事业，画龙点睛得锁钥。 化装中途观世风，感受内亲童心烈。 踏浪上船显武功，捧水洗脸出明月。 少女敌众不怕孤；直露胸中仇恨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