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招魂铜铃
我们拿着那铃铛跟在他后面,他似乎料定我们会跟上来,“那肯定是昨晚那恶鬼掉的。” “恶鬼掉的?”我和炮仗面面相觑,“我只见电视上有道士拿铃铛招魂做法,怎么鬼也能用法器吗?” 炮仗也觉得奇怪,举着铃铛要给那刘牛看铃铛里面:“这里面有红字。” 刘牛却连头都没回,“那是道家的敕字,写在外面鬼不能碰,写在里面就正好给鬼用了。” “什么。”我听得脑袋都大了,越听他说越觉得糊涂,一个死了几十年的恶鬼,拿着道家用的法器跑到山头上当起招魂使者,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刘牛也没有作答,是不想说,还是他压根也不知道。这时刘牛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一片被毁了的玉米地,“你们是在这里找到的吗?” 我瞧瞧,前面就是那些小孩扔秸秆的河沿,“是的。” 刘牛眉头紧皱,他拿着手上的秸秆看了看,然后便咔嚓一下给折断了。 炮仗和我吓得连连后退,“你干什么!”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我想如果炮仗摘下那铁丝圈,也许就会看到吧。 刘牛满不在乎地将秸秆扔到地上,“你们不要跟着我了,那铃铛你们想留就留着吧。”说完就朝着河的上游走去。 我跟炮仗站在原地看着地上已经被折断的秸秆,脑袋里竟莫名空洞洞的。我们俩为这秸秆差点丢了小命,然后就被他这么“咔嚓”一下,没了。 “哥,算了算了,咱回家吧。”炮仗一脸的没趣。 我瞧瞧这片被毁的玉米地,它们断裂的地方都还是青的,应该是刚断了没多长时间。我不觉得是那些小孩子折断的,我也不觉得那秸秆里面一定就是赵奶奶的魂,因为眼前被毁的玉米地,就是一大堆秸秆。 我转过头,开始望着绿油油的土地,清澈见底的小河,却总觉得隐隐不安,这不安藏在某块石头下,藏在某片阴影里,觊觎着我们这孱弱的光明世界。 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仍然想着最近发生的事,炮仗在自己床上玩着那个铃铛。铃铛每次一晃,都让我心神不由一紧。“我说炮仗啊,你不是害怕鬼嘛,怎么还玩那铃铛?” 炮仗使劲摇着:“没有,我就是看电影上那些道士特别帅,想学学。” 我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看着他学道士的模样在那摇头晃脑,我问道:“你说,这玩意会不会真的能招鬼?” 炮仗一步跨到我床上,拿着铃铛在我头顶摇晃着,嘴里阵阵有词地念道:“妖魔鬼怪,速速现行。” 我翻了个白眼:“别闹,跟你说正事呢。” 他兴许是玩累了,一屁股坐到我旁边,“我都玩一天了,你见过一个鬼影子嘛。” “那不好说啊,鬼是看不到的,要不……”我看着他手腕的铁丝圈使了个眼色,“你摘下来试试。” 炮仗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那刘黑七,你不是也能看到嘛。”实际上他是被鬼吓怕了,就算身边有,也干脆眼不见为净。 “那刘黑七说不定是等级高呢,可能等级高的鬼能让人看到呢。” 炮仗仍然不愿意,这么要命的事,他才不干呢。我只得想方设法游说他,最后他终于极不情愿地答应了。 “先说好啊,哥,咱就试一下。” 我点点头:“好好好。” 炮仗抓着那铁丝圈慢慢从手腕上往下脱,如同在拆地雷一样,眼睛还不时扫着周围。等他摘下来以后,我紧盯着他的眼睛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炮仗朝左瞧瞧,然后朝右瞧瞧:“啥也没有。” 我不禁唏嘘,难道那刘牛说得不对,我看着里面写满红字的铃铛,我说:“你再摇摇试试。” 炮仗拿起那铃铛,轻轻晃了两下,那清脆的声音怕吵到人一样,在屋里幽幽回荡。炮仗四下瞧瞧,像是没发现东西,就又晃了晃。然后又瞧了瞧,又晃了晃。
“哈哈,果然没有。”他顿时乐开了花,站在床上跳起了舞。 我竟有些失望,怎么就没有个开天眼什么的,也让我像炮仗一样好好见识见识。从头到尾,就看了一眼刘黑七,长得跟个大毛猴子一样。 “哎呀妈啊!”突然炮仗一声惊呼,直接从床上翻身跳到了地上,眼睛直看着我床的墙角根。 我赶紧问:“怎么了、怎么了?” 炮仗指着我床的里面,声音哆哆嗦嗦地说:“鬼、鬼……那个吊死鬼。” 我瞧瞧他手指的方向,除了一张过年用的挂历糊在墙上,什么也没看到。“哪个吊死鬼?上次在那个大娘家看到的吊死鬼?” 炮仗直勾勾盯着我床里面,连连点头:“对、对,就是那个,她的头从墙里伸出来了。” 我真是急得抓耳挠腮,听说牛眼泪能开启阴阳眼,我可得找个机会试试。看炮仗要临阵逃脱了,我赶紧问:“炮仗,你别怕,她有说什么没?” “她问我们,老是叫她来干什么?” 我一听,看来这招魂铃有效果啊,心里止不住乐呵起来。我又对炮仗说:“炮仗,你告诉她没事,让她走。” 炮仗果然按我说的,对着墙角那里结结巴巴说道:“没、没事,你、你赶紧走吧。” 我看着炮仗,见他露出了一副轻松之色,我想那吊死鬼已经走了。 炮仗慌忙把那铃铛扔到了我床上,摸起铁丝圈戴到手腕,我却将那铃铛拿起来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