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公路亡灵(2)
“那个女孩呢?”我一脸狐疑地看着他,然后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不会是……你和妈毁尸灭迹了吧?” 我爸瞪我一眼:“去,熊孩子瞎说什么呢,我下车以后压根就没找到她。” “没找到?” 我爸点点头:“那晚我开车到出事那路段的时候,就看见在车的左边有个女孩,我当时心里一惊,就想避开,这才发现右边也有一个女孩,我直接慌了,不知道该往左还是往右,只能蒙头一打方向盘。车翻了以后,我心里还想‘坏了坏了,撞死人了’,可是从车里爬出来以后,我一回头发现那个被撞的女孩不见了。” “这么蹊跷。”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朝另一个方面想。 我爸苦着个脸:“就这么蹊跷,虽然那里是个弯,但是也没那么急啊,我开得又不是很快,之前都没看到人……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两个……”我爸心里还不踏实,对我问:“你说是不是咱俩看错了?” 我点点头:“大概是吧。” “哦。”听我这么说我爸宽慰下来,但很快脸又拉长得跟苦瓜一样:“不对啊,惊奇,一个人看错就算了,咱俩人都看错,这可能嘛。” “说不定是蜃景嘛。” “蜃景?” “对啊。”怕他心里放不开这事,我就诳他说:“因为空气有水分,折射造成的影像啊,就跟海市蜃楼一样嘛。新闻上报道过类似的例子。” 我爸一听,有些茅塞顿开:“这么说来,还真像是啊。”脸上愁云惨雾都散了开,“这样说我就放心多了。”我爸轻轻拍着胸脯安下心来。 我心里却在想:这是个什么鬼呢,她又想做什么。 本来只有几天就要开学了,我伤成这样子也只好给我请假。等到伤势好到能下地的时候,我就叫我爸妈回去,我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待着。 这病房里一共三个床位,旁边还躺着俩大叔,都是骨折。晚上的时候,中间病床的那个大叔在说鬼故事。 他吧唧吧唧嘴,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们那有一片核桃树,种核桃的那家去医院拉大粪,别人问他要稀得稠的。他想这稠的肥,就说要稠的,医院的人就给他几个大桶装得,等他回来去地里上粪时,发现里面全是死婴,他也没想那么多,就全埋核桃树下了,晚上他和老婆两个人在地里的房子里睡,就听到有小孩子哭,还有小孩子说你挤的我没地方了,你们挪挪,吓得他们夫妻两个大半夜跑回家再也不敢去那地睡觉了(段子)。” 我听他说得有模有样的,如果是以前倒是真能被他吓到,“叔,你拉倒吧,谁会到医院拉大粪填肥,再说了,死婴都是要处理的,哪会扔到厕所。” “你别不信啊,早些年计划生育,医院忙得厉害哪管这些。” 我连连摆手,表示不信,这时候突然来了便意,我就下床穿鞋,拄着拐杖准备去厕所。 看我起身,那大叔就问我:“去厕所啊?” 我答应了声:“哎。” 那大叔露出一脸古怪地表情:“那你可小心了,小死婴……” 我一脸不以为然,另一张床的大叔笑得乐呵呵的。 出了门,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这时候已经比较晚了,病房都熄了灯。我一瘸一拐地走在长廊里,心里突然有些犯嘀咕,这医院大概死过很多人,应该会有很多鬼才是吧。 自从学会通阴之术,我的思维就总是绕着“鬼”打转。可因为我硬要驱鬼致使村庄饱受蹂躏,刘牛惨死,老秀才在井中受苦,我便早已经发誓再也不碰驱邪的玩意。 可是当我走进阴暗的厕所,看着那昏暗的灯光,脑袋里刷刷闪过刘黑七、蛇皮鬼、白飘的那些画面,顿时浑身一哆嗦。 厕所的窗外猛然一阵阴风吹了进来,让本来就在多疑的我更加猜疑。我咽了口唾沫,想起临行前炮仗硬朝我包里塞了瓶狗血,不知道这么久会不会变臭。
可是我又很矛盾,发了誓再也不碰这些的。 “小死婴……” 我的耳边莫名飘来那大叔的声音,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我打了个寒颤,最终绝定还是回去拿狗血。 我一推开病房的门,中间病床那大叔就笑着说:“咋的了,小伙子,吓回来了?” “我忘了带纸。”我拄着拐杖就直奔自己的背包,里面都是我换洗的衣物。我翻了一下,果然找到了炮仗给我装的狗血。 我蹲在坑上,拿着狗血在抹在眼皮上,然后扫了一遍厕所的每个角落,从天花板到墙角,一个地方也没漏掉。可是我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除了很阴暗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心中一哂,看来我真是有些疑神疑鬼了。 我们这里的公共厕所都是后面一个大水箱,等水箱里淌满了浮球浮上来,阀门就会打开,水箱里的水就会一股脑冲出来把坑里的便便冲个干净,这跟马桶后面的水箱结构是一样的。 这时候正巧水箱满了,冲水声哗啦一下响起,我就看着屁股下水流快速往前流去。我捂住鼻子,本以为后面会冲来某种污秽的东西,却看到一个婴儿冲到了我下面。 我吃了一惊,连屁股都没擦就跳了起来。那婴儿看着我露出天真的笑,他身体有一半是腐烂的,露着骨头,配上那种微笑反而让从头凉到脚。 那婴儿猛然间脸色一变,露出一脸凶狠,嘴里全是尖牙,眼瞳也变成红色。这时候水流已经变得很急,他顺着水流向前冲去。 我觉得我一定是有些变态了,竟然非要开阴阳眼看这些,我赶紧将眼上的狗血擦掉,随便抹了抹,然后一瘸一拐出了厕所。 回到病房,我便把那狗血狠狠丢进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