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公路亡灵（7）
院子里有个妇女在喂鸡，我们待在车上暂且不动，等着郭京过去打听情况。谁知一问，原来方萍的家人早就搬走了。 那妇人还直埋怨：“他家的坟子还在屋后地里，往窗子外一伸头就能看到，怪咯应人的，你找到他问问能不能迁了。” 郭京就问：“你知道他搬哪里去了吗？” 那妇人摇摇头：“不知道。” 然后郭京又和妇人询问了一会儿，就走了回来，“方家搬家了，不过我打听到另一件事，你们猜是谁撞死了那个方萍？” 大壮瞪大眼睛好奇问道：“是谁？” 郭京看着这个好奇宝宝狠狠捏捏他的脸，“是她老爸。” “啊！” 我们都很是惊讶，我看着手上的照片，这么天真活泼的一个女孩，竟然会有这么凄惨的命运。 那道士在听到这话后，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屋后问：“后面是那女孩的坟？” 郭京摇摇头：“不是，是她母亲的。” 道士一声不吭地打开门下了车，我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问：“他干嘛去？” 大壮说：“不知道。” 这时赵欣也下了车，我们也跟着下去。 坟子前没有立碑，那时候比较穷，都是磊几块石头作为门，只有大门户才会立碑。坟上已经长了杂草，看来很久没人打理了。 道士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套出一张黄纸，还有一枚铜钱。他蹲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同时用黄纸包住铜钱，又反复折了多次。 “火。”他嘴里吐出一个字，干净利落。 一旁的郭京只好拿出打火机，心不甘情不愿地帮着打下手，把那黄纸点着。 黄纸立刻烧着，燃起黄色的火焰，快烧到手时道士才给丢到地上。那黄纸在地上又烧了一会，最后只剩下一撮纸灰，道士这才动手，小心地将纸灰一层层剥开，就在剥到铜币的时候，我看到那纸灰上竟然烧出一个铜币的印。 道士将铜币捡起来放进袖里，我看到在另一面纸灰也有个清晰的印。 “这说明什么？”我问。 那郭京拍拍我的肩膀：“小朋友，你还是太嫩了。” 大壮在一旁啧啧道：“你装啥啊，别理他。有印就说明这xue里没魂，她mama变成厉鬼了。” 她mama变成厉鬼了？不应该是方萍变成厉鬼嘛，这是怎么回事。 道士起身用一根红线穿过铜钱，然后悬挂着那铜钱。起初那铜钱转的厉害，但左右转了几圈已经就安定下来，阳面朝着西南方向。 这时道士将铜钱一收，道了一声：“走。”然后我们便跟着他重新上了车，一路朝着西南方开去。 行了一公里遇到一个岔开，道士就将车停下，又拿出铜钱悬在半空看一看，铜钱仍是朝着西南，便一踩油门继续朝前开去。 我悄声问大壮：“这是什么意思啊？” 大壮对我说：“铜钱阳面的方向就是那女鬼的方向。” 我茅塞顿开，这大概和用磁体摩擦针，就可以当作南针用一样。那铜钱沾染了小萍mama的煞气，现在的小萍mama就是个磁极。 经过一番周折，车子开进了一个山腰的核桃地里，那里有个简易的小屋。大概是听到车子的声音，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走到了门前，伸着头看着我们。 郭京下了车，道士和大壮一起跟了下去，我和赵欣留在车上看着，就听郭京问：“是方家吗？” 那女人点点头，用手撑着后腰吃力地走出来，“你们是来买核桃的？” 郭京摆摆手，“不是，俺来找恁男人的。” “哦。”那女人捋捋头发，“他开车去了，还没回来，要不你等等，应该快回来了。” 这时候那道士手伸进袍子里，在腰后面拿出一个大罗盘，然后朝着房子后面走去。 那女人看着道士捂着嘴偷笑，诧异地问道：“这是干啥的？” 郭京也笑笑说：“他给你家瞅风水呢，你别管他，职业病。” 那女人便打趣道：“不要钱吧？” “免费的。”随后郭京便闲聊起来，“这核桃林是恁的？” “不是，俺给人家看林子的。” “哎，对了，你是方家什么人啊？” 那女人一阵窃笑：“你刚才都说了，来找俺男人的，你说俺是什么人啊。” 郭京听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拿了根烟放在嘴里，晃悠着朝车这边走过来。 那女人正满怀好奇地望着道士，看着他屋前屋后地绕着。 郭京手扶在车上，低眼对我说道：“快看看那男的叫什么？” 我赶紧翻了翻资料，后面有他的签名，我说：“叫方正。” 郭京一脸不屑地吐了口烟：“方正？哼，这破名字。”然后他又绕回去，对那女人问道：“你男人是叫方正吗？” “是啊。” “结婚几年了？你这肚子怪大了，几个月了？” “三年了。”那女的摸摸肚子接着说：“有十个月了，就快生了。” 我一听，也就是说她是方萍的继母，方萍死前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我摇摇头：“男人真靠不住，老婆一死就找新的。” 赵欣眉目含笑地看我一眼，淡淡地说：“没关系，你还不算男人呢。” 我苦笑一下，和赵欣继续望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道士已经折腾完了，他走到那女人跟前，眼睛直盯着她的脸上，那女人也眨着眼睛看着他，噗哧一声笑出来，对着一旁的郭京问：“这个人看啥呢？” 道士神色严肃：“你额上生煞，必有血光之灾，这胎儿恐难留住。” 那女人脸上笑容消失，顿时变得如白纸一般，我本以为她会破口大骂过去，谁知道她下巴磕子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山下面传来车的动静，一辆单排货车开了上来，在下面熄了火就听到有人喊：“赶紧收拾收拾，咱今天就去医院了。” 那女人看着道士神色焦急，眺望了半天却没看到人影，便大声喊道：“当家的，你快上来。” “咋了？”那男的显得不耐烦，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就见一个标准的乡下汉子走了上来，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肌rou，圆脸寸儿头，只是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相较大壮逊了一头。 我看看他，这就是小萍的爸爸方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