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割头峪（1）
离第二个荒已经过去了些时日，依照惯例自然是强烈的天灾，这次是火灾。不过幸好控制的及时，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大壮的眼睛是彻底看不见了，幸好当时写了封邪咒，否则怨气侵入体内，他就要变得和炮仗一样了。如今的大壮，已经没有办法再跟我们一起行动，只能在家养着，偶尔会来县里看看我们。 至于那个白羽客，他自称是鬼仙，至于鬼仙是什么，大意就是鬼中的神仙吧。而我们怀疑，他就是荒的主人，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纵容我们干掉自己的手下。 郭京的古玩店里，我正和他争论，赵欣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你个小屁孩，还未成年呢，就想追赵欣。” “谁没成年了，我今年十八，怎么没成年。” 郭京扯长脖子叫道：“你还知道你十八啊，整整小了赵欣五岁。” 我也不服输，“那你呢，你还大赵欣六岁呢，老牛吃嫩草啊。” 我们跟斗鸡一样，你一句我一句，一旁大壮嘿嘿笑着听我们的热闹。 “别吵了。”这时赵欣走了进来。 “赵欣。”我跟郭京立刻簇拥过去，“赵欣，你说你到底喜欢谁？” 赵欣左右看了我们一眼，坐到大壮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我喜欢大壮。” “啊！”大壮吓得张大嘴巴。 我跟郭京顿时憋红了眼，异口同声地喊道：“大壮！” 大壮不停摆手求饶：“不管我的事。” 我们和大壮打闹了一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出了门。 我走到东周街南边的那个路口，站在那里眺望着，这大冷天的冻得我直哆嗦。路上行人都穿着棉袄，这几天有冷气流，天上也阴霾阴霾的，搞不好会下雪。 这么一想，就见天上一朵白白的雪花飘了下来，我伸手一接，惊喜道：“真下雪了。” 北国的冬天，其实也是下不了几场雪的，所以每次来临也会让我们欣喜若狂，尤其这还是初雪。 几个小孩围着围巾，高兴地围着我转起圈来。 我看着他们笑了笑，翘首望着终于驶来的客车。 我张望着，只见一个胖墩墩的身影出现在车上，脸红润润的，“哥！” “炮仗！”我摆摆手。 上次一别，已经是一年半了，我一直不愿意再去那里，或者说没有勇气去。 “咋样，冷不冷啊？” 炮仗说：“还行吧。” 我赶紧带着炮仗朝家里走，路上飞雪越下越大，我小心翼翼问道：“那个井……现在干了吗？” 炮仗摇摇头。 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就是说老秀才还在忍受生死交替的感觉。 “对了，我还拿来了这个。”炮仗手摸进兜里，“看。” 我看着他手上拎着的古铜色东西，眼前顿时一亮，是当时在刘黑七那里拿到的招魂铃。 我接过来，抚摸着它，里面的字还是那么清晰。 至于刘先生的事，我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也是不敢问吧。 炮仗问我：“哥，你不是说现在跟一伙人一起猎鬼嘛，给我介绍介绍呗。” 我说：“行啊，没问题。” 回家吃完饭，我就带着炮仗去了郭京的古董店那里，不巧大壮已经坐车回家了。我一一给炮仗介绍了赵欣、道士和郭京，基本就算是认识了。 随后炮仗就双眼冒光地问我啥时候去猎鬼啊，说他早就手痒了。 我就看看道士，他正一门心思扑在研究鬼仙这玩意上，自从解决那个荒以后我们就没有行动过一次了。 见我不回答，炮仗就对我说：“咱去我姑家玩两天吧。” 炮仗的姑姑，就是我姨，我就问他：“去那干什么？” “我听说他们那边出了个案子，有人破冰的时候捞出一只人手。” “人手？” 炮仗点点头，“警察现在都没破案呢。” 我听着奇怪，这不像是水鬼的所为，要是水鬼的话顶多把人溺死。 “行吧，去看看就看看。”我答应下来，第二天我们就自个儿坐车朝着西边出发。 因为下了雪的缘故，车子怕打滑颤颤盈盈的朝前开着。我跟炮仗坐在靠窗的位置，风在窗子缝里透出来，丝丝的凉。 我们前面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一脸无精打采的，跟吸了毒一样。他上车的时候我就看他印堂发黑，为什么我会有这种能力？看多了被鬼缠的人，你就会很容易识别这两者气色的区别。 这不是肤色决定的，即便是你皮肤再黑，气色却不会骗人，尤其在印堂的位置，最能反映一个人的状态好坏。 我并不想多事，是恩怨，还是只把他当口粮吸几口生气，我都不想惹这身sao。我的正义感哪去了？这么说吧，假如我驱逐了他身上的小鬼，他反过来缠上我，我是灭他还是不灭。一，他罪不至死；二，灭了他还会引来天灾。倒不如随他去了，反正这个小青年也就是倒霉几天而已，这实在是无奈之举。 但炮仗显然好奇心十足，他摘下自己的铁丝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鬼再缠着他。 我拉拉炮仗，示意他别多管闲事。 “哥，我就看看。”炮仗歪着头看了看那青年，然后慢慢缩回身子凑到我耳边说：“是个女鬼，趴在他的背上。” 我对他翻了个白眼，“别多事，快戴上。” 炮仗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手腕上戴那圈圈，眼睛却仍在车里扫着，似乎想看看还有没有鬼，突然他惊叫道：“哥，哥，不好了。” 我问：“怎么了？” “车里的鬼都朝司机扑过去了。” “什么！”我身子歪着探到走廊，那司机抱着方向盘前正在不停地喝水，好像精神状态十分不佳。 我大叫不妙，这是要出车祸的节奏。 我赶紧拿出狗血，低下头悄悄抹在眼睛上。开了阴阳眼，果然看到有三只大大小小的鬼正骑着那司机，争抢着吸他的生气。就连那个青年头上的女鬼都爬了下来，朝着那司机走去。 我脑袋里闪出一个疑问，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它们要扑上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