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机宫
“师兄，得罪了！” “师弟，出招吧！” 天机宫大殿前面广场上，两个小道士一个青衣，一个红衣，都在向对方躬身行礼。 刚才还是毕恭毕敬的神色，转眼间二人都神情凝重起来，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就这样盯着对方绕着广场转圈，谁也不敢先出招，都害怕被对方借机所乘落于下风。 二人约莫走到第三圈，只见红衣小道士终于忍耐不住，青光一闪，右手剑闪电一样刺向青衣小道士的咽喉，其实这一招包含着试探的意思，如果对方出招封压这把剑，下盘定然空虚，红衣小道士只需右手一拧，改刺对方小腹，如果不封，此招也就变成了实招。 “啊！小心。”台下旁观者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青衣小道士见对方发招奇快，不由得尾椎一紧，急忙吸气塌腰，右脚蹬地身体向左后方闪身，等到红衣小道士招式用老已经无法变招，青衣小道士“嗨”的一声右手剑后发先至，急挑对方右手腕脉。 台下喝彩声不断，“好，清元师兄这一招剪腕剑用得真妙。”旁边一位花白胡须的青衣老者，看到青衣小道士时机掌握已经有几分火候，也满意的点点头。 红衣小道士见对方攻击自己右手腕脉，速度奇快，不由得吃了一惊，右臂向左侧急撤避过来剑，紧接着小臂外旋手腕一抖用剑尖撩击青衣小道士右手小臂。 青衣小道士急忙抽剑向红衣小道士右侧身后闪身，避过了这一剑，同时用剑横抹对方右边软肋，红衣小道士向后跃出一丈远，显然输了一招。 青衣小道士没有追击，二人插招换式斗在一处。青衣小道士脚下越来越快，剑光很快把红衣小道士圈在当中。红衣小道士感觉身法和发招开始凝滞，周围空间越来越小，开始紧张起来，额头汗水滴滴答答往下流。 青衣小道士也感觉有些吃力，对方防守非常严密，没有给自己任何可乘之机，只能小心翼翼地把他圈在当中，慢慢压缩对方的空间。 “我看清虚师弟快坚持不住了。”旁观众人中一位胖胖的小道士拍了拍身边瘦瘦的小道士的肩膀道。 “没错啊，看来清虚小师弟快要坚持不住了。”瘦瘦小道士挖挖鼻孔，以为胖胖的小道士所言甚是。 二人斗了有半盏茶时间，青衣小道士突然喊了一句，“师弟承让了，哈哈！”纵身一跃，跳出圈外。 红衣小道士见到对方不打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不住的擦汗，“咳咳，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旁观众人一时间掌声雷动，主持比试的青衣老者也不住的点头。 “哈哈，看来门下的弟子们武艺都见长啊。”道玄真人对青衣老者笑道，“真是辛苦你了。” “参见宫主。”青衣老者大喜，对道玄真人更加佩服，他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居然没人发现。 “恭迎老祖宗回山。”众弟子赶忙行礼。 青衣老者发现道玄真人旁边站着一个小孩，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从朔方郡带回来的，名叫秦羽，今年八岁。”道玄真人手捋须髯微笑道，“我准备把他交给京房易这一支的弟子教导，天下不久将有一场浩劫，这个秦羽有拨乱反正的命数。” “原来如此，那就给李君明那边吧。” “羽儿，快来见过天机宫的玄明师祖。”说着指了指青衣老者，“玄明师祖掌管整个天机宫的日常事务。” 秦羽连忙过去见礼。 这时一位弟子着急忙慌地跑来禀报道：“启禀师祖，刚才后山的天凤卵不知何故突然泛起红光，我特来告知您一声，您还是去看看吧？” 道玄真人很诧异，传说这个天凤卵是从上古时期就一直存在于天机宫后山玉虚洞中，一直没有动静，不知是何原因今日居然出现异象。玉虚洞相传为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所遗留的洞府，只是数万年来已经残破不堪。因为天机宫与与元始天尊颇有渊源，所以历代宫主都派人照看后山的玉虚洞遗迹。 “羽儿，一会儿有人安排你住处，你先去安顿下来，后面的事情老夫自会派人找你。”道玄真人摸了摸秦羽的头，慈祥的说道。 玄明道长对刚才观看比武那个胖胖小道士吩咐道；“清心，你带秦羽去登记，安排他住下。” “诺。”胖胖小道士眼睛眨了眨，看了看秦羽，“小兄弟，我带你去安排吧。” 秦羽对二老道：“好，那我就先去办理安顿的事情了。” 道玄真人挥了挥手，于是秦羽和胖胖小道士也就是清心一起走了。 玄明道长见二人走远，对道玄真人道：“天凤卵异动，不知是吉凶祸福，还是去看看妥当。” “走，咱们现在就去后山。”道玄真人心中也疑惑，不知这是什么预兆。 这次剑术比试也因此结束，大家纷纷散去，各忙个各的了。 秦羽跟胖胖小道士清心去登记，路上一边走一边欣赏天机宫的景色，只见高大的昆仑山脉郁郁葱葱，绵延不绝，从天机宫向山下看去，湖泊里的湖水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在群山绿树之间粼光闪闪，薄雾弥漫，成群水鸟无忧无虑地掠过水面尽情欢愉。 清心看见秦羽这幅陶醉样，忍不住嘿嘿直笑，骄傲的做起了向导：“雄伟吧，漂亮吧，迷人吧，激动吧，咱们天机宫就建在这玉虚峰上，与玉珠峰遥遥相望，峰顶终年都是白雪覆盖，山间云雾缭绕简直就是仙境啊。” “啊，清心师兄，这里真的好漂亮啊，这里的环境真舒服。”秦羽暗笑，这个胖胖小道士虽然名叫清心，清心不清心他不知道，反正是一个话唠是肯定无疑的。 “这里很多河流都是昆仑山上源古河水流下来的，位于昆仑河北岸的昆仑泉，是昆仑山中最大的不冻泉，形成昆仑六月映雪，深几十米的天险奇观，传说是西王母用来酿造琼浆玉液的灵泉。”清心陶醉地说道，“哎呀，秦羽，我还是快点带你去安排住处吧。” 二人登完记后，领到了弟子令牌和穿戴，清心又把秦羽带到弟子们的住处栖心阁，把秦羽扔下就去忙别的了。 栖心阁每一个弟子都有自己的房间，秦羽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个蒲团，一席子铺盖，床边上是一个小桌子，整个房间非常简朴。 自从荒山上龙韵去世以后，秦羽心里一直很压抑，一个八岁的少年应该正是享受父母疼爱的时候，结果父母都已经离他而去，雪儿被红云仙子带走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还有自己的家，他也没回家直接就跟着道玄真人来到了天机宫，因为回家害怕自己伤心。想着想着，秦羽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哭罢多时忽然想到自己的师父方神医临终前给了自己一个小册子，赶忙从怀中拿出来观看，只见上面写着“玄林医经”四个字，翻开第一页查看： “天道循环，人道昭昭，世人欲长生而不能也。上古岐黄尝测天机，集经验之论名曰《玄林医经》，济世救人，依此登寿域可期。 然世间医妙无穷，其间标本异治，阴阳互换，瞬息万变，师心难述万法，后辈依此宗集参悟，潜心研之。 渤海秦氏越人留字。” 秦羽往后翻看，依次是“岐黄论”“经藏”“攻守篇”，再往后翻，是方神医的心得。 当当当，门外有人敲门，秦羽忙把书收起：“请进”。 “秦羽，你收拾好了吧，收拾好了快点跟着我去大殿。”清心风风火火的拉着秦羽就往外走。 “清心师兄，什么事情啊？” “好像是，那个，这个，那个，这个，好像是，唉，去了就知道了。” 秦羽无语。 “宫主，适才天凤卵异象可知是何缘故？”玄明道长问道。 “老夫也难以确定，因为自古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现在又一切如常，异象消失了，只能留心慢慢观察了。” “宫主所言甚是，天凤卵暂且派遣弟子看护就好。”玄明道长点头称善，“秦羽这孩子交给李君明教导如何？” 道玄真人道：“此言甚合我意，李君明入世时师承焦赣，焦赣是田何的徒孙，算起来和本宫渊源颇深，因此我派人在君明受难时把他解救回来，君明因此看破凡尘俗事，一心继承天机宫易算推演的道统，如今也是京房易的掌门了。” “不知他在入世时候遇到什么危难？” “君明长于灾变，又好钟律，知音声，当时深得汉元帝信任，可惜在朝遭jian人排挤陷害。”道玄真人叹道。 “启禀老祖宗，李君明和秦羽都已经在殿外等候。” “让他们进来吧。”道玄真人大喜。 “羽儿参见真人。”秦羽看到道玄真人后赶忙行礼。 “哈哈，羽儿，当初把你带回山曾承诺教你本事，现在你师父就在眼前，还不磕头行礼？”道玄真人指着一位黄衣老者笑道。 秦羽看到自己旁边站着一位耄耋之年的黄衣老者，赶忙跪下磕头行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大礼参拜！” 这位黄衣老者就是李君明，现在是天机宫京房易一脉的掌门人，由于是俗家身份进入天机宫，所以没有道号。李君明看秦羽行完拜师礼，马上把他搀扶起来，“你就是老祖宗说的羽儿吧，果然生得灵秀。” 道玄真人道：“我天机宫共有三脉，京房易一脉长于数术，地皇一脉长于练体，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武功，另有一脉玉虚，长于仙术。你暂且和李君明研习数术吧。练体和仙术都以后再说。” “这是为何？我为何现在不能学习仙术和武术？”秦羽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身负血海深仇还不能练武，怎么报仇？ 道玄真人解释道：“羽儿，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也正因如此，你不能修习攻伐之术。戾气害人不浅，一旦内心生根，就会泥足深陷，导致万劫不复。仇恨心和嗔愤心使你迷失心智，安得成为载道之器？” 秦羽待要辩解，李君明接着道：“天道循环，生灭流转，万物都依照天道规则有自己的运行轨迹，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本心，你就不能改造主宰命运的业力，也就不是载道之器。” 师父的话秦羽听得似懂非懂，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又抓不住，而后师父把他带到住处说了很多话，后来秦羽迷迷糊糊回到栖心阁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发呆。 秦羽一直疑惑之前师父安慰自己时候说的一句话，“古帝王以功举贤，则万化成，瑞应著；末世以毁誉取人，故功业废而致灾异。宜令百官各试其功，灾异可息。”这句话没错呀，师父怎么说自己当年对汉元帝说的这些，其实是大错特错，陷入命运的樊笼而不自知？ 当当当，又是敲门声，秦羽不用想也知道是清心这个碎神，因为他说话太罗嗦了，秦羽私下给他个外号叫碎神。 “请进！” 碎神清心小心翼翼的推开秦羽的房间门，神秘的说道：“秦羽，我发现一个特别好玩的事情，那真是乾坤霹雳宇宙无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狗见狗撒尿的天下最好玩的事情。” “额……” “先别说了，我带你去玩吧。到了你就知道了。”碎神清心抓起秦羽胳膊就往外拽。 “哎哎清心你别急啊，明天去不行吗，这天都黑了。” “就是这会儿去才有意思啊才有意思”说着连拉带拽把秦羽弄出栖心阁，秦羽慌乱中不忘抓紧时间换上新领取的小道士服，和清心来到后山。 二人来到玉虚洞门口，清心见看护的人是瘦瘦小道士清水，特别开心地和瘦瘦小道士清水商量：“水水，是你在这看守就太好啦，太好啦，真是天助我也，要是别人恐怕我们就进不去了。” “原来是心心啊，你要干嘛？”清水一脸警惕，疑惑的问。 “咳咳，能别那么紧张吗，以前咱们又不是没进去过。”说着神秘的笑笑，笑得清水浑身发软，“我和秦羽进去看看天凤卵，听说今天有异象发生，我非常好奇，我保证，看看就出来。” 清水看看四周无人，小声道：“那你们可要快点出来，我在外面给你们把风。” “好兄弟呀好兄弟。”碎神清心急忙拉着秦羽进了玉虚洞，恐怕清水反悔似的。 秦羽只见玉虚洞内岩壁碧绿晶莹，看着像是翡翠材质，原来整座玉虚洞是在一大条翡翠矿脉中开辟出来的，洞顶悬挂几颗夜明珠，碧绿色加上月白的明珠光芒显出神秘的氛围，倒也明亮。 供桌上已经异象消失的天凤卵，此时此刻忽然氤氲出淡淡红光，似乎有跳动，里面隐约有什么东西和进洞的生命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