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凌朔
六个人有三个骑马，三个坐车，马不停蹄地狂奔了一天一夜，眼看也没有追兵追来了，众人此时都已经饥肠辘辘，人困马乏。 小玉在出城的时候由于走得比较急，不小心跌了一跤，把脚给崴了，亏得邓禹有先见之明，提前告诉大家置办了脚力，否则众人就真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众人商议后驱车进入了附近一座城池，找到一家客店投宿。此时大家已经是人困马乏，于是要了三间客房，并嘱咐伙计把酒菜和热水分别送入房中，众人草草吃过饭，安排了下车马，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秦羽实在太累了，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日落时分，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好像是小翠的声音：“秦先生，您睡醒了吗？奴家是小翠，给您送盥洗水来了，奴家可以进去吗。” 秦羽确认果然是小翠，睡眼朦胧中急忙道：“jiejie稍等，我马上就好。”匆忙穿好衣服，真是有点慌乱，秦羽道，“jiejie请进吧。” “先生昨晚休息得还好吧，赶紧洗漱下，大家都在大堂等你一起用饭呢。”说着把盥洗用的水盆放下，告辞出去了。 秦羽抓紧时间洗了把脸，整理了下穿戴，马上走到楼下的大堂，见众人已经要了好酒菜都在桌子旁边围坐。这张桌子靠进窗户，是两张桌子拼在一起的，众人都在等秦羽过来一起用餐。秦羽脸一红，道：“让诸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客气啥，秦先生快请坐吧。”小玉笑道，“昨天真是累坏了，大家都刚起来不久。秦先生昨晚休息可好？” “嗯，休息非常好，谢谢小玉jiejie关心了。”秦羽道。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众人基本已经恢复过来，胃口大开，一起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 “秦兄，不知下一步你准备去哪里？”严光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没有打算，”秦羽道，“诸位都有什么打算和去处？” 小玉笑道：“不如跟着邓大哥我们一起回新野吧？”此时小玉和邓禹已经结成了一对儿了，邓禹想回新野老家，小玉和小翠自然乐意跟随。 “哈哈，邓兄，你真是艳福不浅啊，这么如花似玉的两个大姑娘要跟你一起回新野了。”严光调笑道，说完一脸羡慕的表情。 邓禹有点脸红，觉得不好意思：“哈哈，众位见笑了，小玉能看上我这穷书生，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玉能和邓禹走到一起，秦羽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出逃的路上邓禹一直对这二女关怀备至，有如今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秦羽从内心里为他们高兴，道：“那就恭喜啦，二位jiejie和邓兄真是良配，日后不过我就不随你们去新野了。” “秦兄，要不你随我去蔡阳吧，蔡阳和新野都属于南阳郡，也算和邓兄他们顺路，我大哥刘演十分好结交各路豪杰侠士，你去了他一定会热情款待的。”刘秀建议道。 严光其实很想去绿林山，此时他见其他人都想去南阳，转念一想，自己也踌躇不定起来。 严光刚要说话，就听邻桌有人道：“这次的‘屠蛇大会’想必一定是英雄豪杰云集呀，听说洞庭湖上的绿林山广发英雄帖，说是王莽无道，号召各路英雄好汉齐聚绿林山，开一个‘屠蛇大会’，选出盟主，带领天下英雄讨伐新室，共同诛杀逆莽，真是快哉。” 严光定睛观看，见说话的这位是一个彪形大汉，络腮胡子，红灿灿的面皮，大约四十岁上下，腰中缠着锁链，想必是他惯用的兵器。严光心道：“绿林山居然有个什么‘屠蛇大会’，这下有意思了。” 一个瘦高个，背上背着长剑的老者接口说道：“是啊，我也听说了，王莽无道，现在有很多地方都已经反了，只是大家各自为战群龙无首，绿林山这次就是想把各路反王集合起来共谋大业。” “呵呵，想必咱们再过不久，就能赶上参加这次盛会了。”一个布衣女子银铃般的笑道，头上蒙着轻纱。 秦羽见对话的这一桌上有四个人，这一桌和秦羽他们的桌子都靠窗子，秦羽还发现，这一桌的里面，不靠窗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位年轻公子，非常俊秀，也是背上背着长剑，和秦羽他们一样也在凝神仔细倾听，显然对这几人谈论的“屠蛇大会”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桌上的第四个人是一位约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体消瘦，还不时的咳嗽，拿着一把折扇。听到同桌的三人谈论，大笑，不过笑到一半就忍不住咳嗽起来，道：“哈哈，咳咳，‘屠蛇大会’，这名字取的真形象，莽可不是蛇嘛，咳咳，就是畜生一条，哈哈，屠了痛快。” 布衣轻纱女子道：“你还是少说几句吧，看你的咳嗽，当心把内脏咳出来。” 瘦高老者道：“这次我们‘塞外四友’来到中原，就是看到朝廷对边塞的不管不问，任由匈奴劫掠，弄得大伙苦不堪言，咱们这次来到中原，一定要干点轰动朝廷的大事。” “不如咱们这次去绿林山的时候，准备件厚礼带过去如何？”红脸大汉神秘道。 “什么厚礼？”布衣轻纱女子忙问。 大汉把其他三人凑到近前，低声耳语一阵，四人抓紧吃完饭，结过饭钱，就走出了客店。 因为大汉说话声音特别小，众人都没听到他们谈论的是什么，只有秦羽因为神识比一般人强大，隐约听到好像是要去哪里杀什么贪官污吏，在“屠蛇大会”的时候，带着首级献上绿林山。 严光眼前一亮，等他们四个出店以后，对大家道：“‘屠蛇大会’一定很有意思，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去凑凑热闹，顺便结识下各路豪杰？” 邓禹想了想，道：“我还是不去了，准备带着小玉和小翠回新野。我总觉得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先回新野隐居一阵，再适时而动。” 小玉道：“看我这脚多不方便，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了，秦先生，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回新野吧？” “邓兄这么说很对，毕竟带着小玉小翠他们在路上也不安全，现在到处都不太平，盗贼蜂起，还是回老家比较稳妥。”刘秀道，赞成邓禹的决定，而后又道，“绿林山这次的‘屠蛇大会’广邀各路豪杰，我大哥刘演也一定会去参加，我决定还是和严光兄一起去绿林山看看，秦兄你呢？不如和我们一起吧。” “既然严兄和刘兄都去绿林山，我也随你们一同前去吧，也许会有什么机遇也说不定。小玉jiejie，你们一路多保重啊。”秦羽道。 旁边那一桌正在吃饭的年轻松子，听到小玉说到“秦羽”两个字的时候，特别转过头注意地看了看秦羽，心想：“莫非就是长安城中传言的那位秦神仙，献上治国良策反被打入大狱的那位？没想到这么清秀。” 众人正在闲聊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混乱的声音，好像是嚷嚷着抓什么钦犯。众人心道不好，恐怕冲着他们来的，严光急中生智，焦急道：“咱们从后门偷偷出去，然后分头溜出城，分散逃走。秦兄，刘兄，咱们绿林山‘屠蛇大会’上见，邓兄你们三人直接回南阳就好。事不宜迟。” 于是众人慌忙从客店后门溜出，彼此道别后，朝着不同的方向分散逃亡。 秦羽和大家分开之后急匆匆地往城外赶路，不料运气实在太差，不小心被前来抓捕官差发现了。不过也正是因为秦羽把抓捕的官差都吸引过来，其他人才能顺利逃脱出去。 官差见到一人鬼鬼祟祟，仔细一看认出是朝廷悬赏捉拿的钦犯，立即大喊道：“秦羽在这儿呢，弟兄们上啊，快点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抓住有重赏啊。” “上啊上啊，兄弟们追啊。”官差们随声附和。 众官差一拥而上，也不管其他人了，只顾着追堵秦羽。原来朝廷已经把秦羽的画影图形贴在了城门上，今晚众人用餐的时候，来往的顾客有人认出是秦羽，然后偷偷地去向官府报了信，这才引来官差抓捕众人。亏得严光应变即时，不然众人恐怕难以逃脱这次劫难。 秦羽一直往南城门方向跑，可惜毕竟没学过轻功，只是一个书生，怎么跑得过张牙舞爪的官差，不一会就被追上，将他围在核心。秦羽看官差们如狼似虎地把自己围住，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家伙，心道我命休矣。 正在这时侯，官差中几人突然“哎呦”一声惊叫，纷纷蹲在地上大声呼痛，想必是中了暗器。秦羽只见从街道边的房顶上跳下来一位蒙面人，身材和之前客店那位年轻公子相仿，手拿长剑刺入一官差胸口。 其余的官差有的腿被吓软了，有的坐在地上呼痛。 为首的官差见有人半路杀出来，大吃一惊，不由得心头火起，呵斥道：“什么人，官差办案你也敢出来捣乱，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弟兄们都给我上，抓住他们，一个都别让跑了。” 有几个官差大着胆子围住蒙面人抡刀就剁，只见蒙面人身形一转，长剑剑尖急抖，几个官差手腕纷纷中剑，兵器跌落一地。 蒙面人趁此时机，左手抓住秦羽，道：“我是来救你的，快跟我走。”说着左臂夹着秦羽跳上街道边的房屋，施展轻功向南城门方向飞奔。 后面为首的官差见到手下们吓软的吓软，受伤的受伤，都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只剩下自己一人，大骂道：“唉，你们这帮废物，饭桶，平时一个个耀武扬威的，真到关键时候都不行了。” 众官差见老大骂自己，都默默无语，心想：“傻子才会去拼命，又没有什么好处，搭上老命不值得。” 为首的官差心想绝对不能放这二人跑了，于是他也纵身上了房子，在后面紧追不舍，边追边喊：“狂徒哪里走，还不站住，束手就擒。” 蒙面人心道听你的才怪，理也不理后边的追兵，只顾着发足疾奔。 秦羽听到耳边风声呼呼在响，可见速度极快，二人不一会就到了南城门。蒙面人由于带着一个不会功夫的秦羽，跑起来已经逐渐吃力，后面的官差也是拼了命的紧追不舍，眨眼就要追到，已经近在咫尺，不由得心头大喜。 蒙面人耳听得官差快要追到，拿剑的右手一扬手，嘎嘣，嗤嗤，两枚袖箭直奔官差而去，一枚打咽喉，一枚打小腹。 官差见暗器打来，急忙闪身，不料闪的不甚利落，大腿不小心中了一箭，“哎呦”一声。 官差也不怠慢，一把飞刀向蒙面人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出，笼罩住蒙面人和秦羽二人。 蒙面人听得暗器破空的声音，知道对方也会使用暗器，急忙闪身避过，但由于担心秦羽受伤，闪躲时候稍稍偏向秦羽一些，其余的飞刀都躲过去了，不想一支飞刀擦着蒙面人的右大臂飞过，蒙面人“嗯”的轻哼一声。 此时蒙面人也顾不得处理伤口，夹着秦羽一起逃出南城门，沿路飞奔而去，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后面的官差由于大腿中箭，已经无力追赶，心想：“哼哼，不追也罢，中了我的剧毒暗器，如果没有我独门解药，决计活不过三天。我且回去带兵搜捕，料想你们也是插翅难飞。”说着一瘸一拐的回县衙了。 秦羽肩膀上的天凤见秦羽被围住的时候，心里非常着急，后来见有个蒙面人跳出来把秦羽救走，于是就在天上一直跟着他们飞。 蒙面人夹着秦羽跑了约有一盏茶时间，呼吸逐渐粗重，越跑越慢，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伤口处隐隐发麻，知道暗器上喂有剧毒，必须找地方躲避处理下伤口才行。 秦羽见蒙面人呼吸不均，额头有汗水，担心道：“前辈还是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能跑。” 蒙面人眼看后边没有追兵，终于松了一口气，见前方有一个村庄，于是带着秦羽直接扎进村子，四处找寻藏身之地。幸运的是发现一户人家的后院角落有地窖，大喜，把秦羽放在地窖之中。蒙面人又出来把地窖口伪装了一下，然后回到地窖中。 秦羽问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请问恩人贵姓，如何称呼？秦羽日后定当图报。” 蒙面人道：“秦公子，此处应该安全了，在下凌朔。”说完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