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荒野墓地

    婧晨一点一点帮着段汲枫上药，脸涨的通红，不敢抬眼直视。四处无人，安静的很，段汲枫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一丝尴尬，干咳一声，低头说道：“方才我掉下去，你好像挺着急的，很关心我啊。”。

    婧晨茫然，本就害羞，此时段汲枫又说出这等话，婧晨支支吾吾两声，手握着药瓶，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不别扭。

    婧晨还未解释，段汲枫猛地转身，深吸一口气，神情很是严肃，打定决心继续说道：“婧晨，其实我一直有话想跟你说，我，我喜欢，”，婧晨知道他即将道出的会是什么，此刻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段汲枫憋红了脸，说：“我一直好喜欢，”

    “婧晨！”，关键时刻，门被推开，未央大喊着打断了段汲枫的告白活动，未央匆匆进来，不好意思的说：“你用完了可别把我的瓶子给丢了。”

    婧晨舒了一口气，暗笑，段汲枫却在心里淤积了一口闷气，怎么也发不出来，脸色变得铁青。婧晨点点头，走过来将药瓶递给了未央，”药上完了，段师兄的伤也没什么大碍，我先出去了。”，说完匆匆离开。未央满足的接过药瓶，发现段汲枫此刻的神情有点奇怪，凑上前去，问道：“你怎么啦？”

    “未央，有你这个师妹真是三生所幸!”

    未央本是觉得怪怪的，但是对于夸奖嘛，当然是来者不拒，叉腰骄傲的说：“那是，不用谢我救命之恩了。”。段汲枫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有一口鲜血窜上了喉咙，可是吐不出来。

    门此时被叩响，云清进来，喊了他们两个出去，来到一片荒郊，远望去堆积了一片石块，近看，跟落雁山上一样，这些石块全是墓碑。

    “我无意间发现了这些，觉得跟落雁山上的那一块说不定有联系，就喊你们来看看。”，云清说着，未央走上前仔细看着，云清又补充说道：“我看过了，这些墓碑多数是一些孩子的，大的七八岁，小的还不足一岁，而且死亡时间都很接近，前后差不了一年，但是死因不详。”

    婧晨听了，只觉渗人，“怎么会同时间死这么多小孩。”

    墓碑地距离村庄有一段距离，周围荒芜，除了那一间草棚再不见人家，未央瞅了瞅立碑时间，惊讶的发现这些墓碑都已经有了上百年了。“这些会不会就是那村子里的人说的，被妖怪抢走了的小孩？”，段汲枫问道，未央点点头，想着大概就是了吧。

    凡音，落雁山，小孩，吃人的妖怪，这些联系起来，故事似乎正一点一点的浮现出来。

    未央拿出凡音给的那只小鞋，手忍不住颤栗，它的主人难道就在这些墓碑之中？如果这些小孩都是凡音杀的，她又为什么要把这只小鞋收于身边这么多年呢？

    蹦^的一声，一颗石子从远处投来，正中段汲枫的脑袋，段汲枫哎呀一声，接连更多的石子被投来，段汲枫等人转身看是一个老人，此时正举着拐杖怒气冲冲的对他们吼道：“你们这群人是干嘛的！是不是要偷东西。”

    未央等抱头求饶，嘴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我们不是小偷，我们只是路过的。”

    解释一番，老人才算相信他们，指指不远处的那间草棚，邀他们回家做客赔罪，未央这才知道这位凶猛的老人正是那草棚的主人。老人杵着拐杖，看着平时孤孤单单的草棚一下子有了这么多客人，脸上笑开了花，忙前忙后的拿点心斟茶水。

    未央看有吃的，喜坏了，一下子忘记刚才自己被打成什么怂样，只管大口吃喝，末了让嘴巴抽出一个空隙问道：“老爷爷，你怎么一个人住这儿啊？”。

    老人上一秒还和蔼可亲的脸瞬间绷住了，抬起手就给了未央一记拐杖，斥责道：“什么爷爷，我是奶奶！”

    不止未央，在场除了老奶奶其他人全部惊呆了，可能真的是人类看的少，确实不知道人老到这个程度之后会难辨性别。老人接着说：“我们家祖上是个守墓的，那块墓地一直都是我们穆家守着，后来村民都搬走了，我们家放心不下那些孩子，就留下来了。我这个老婆子今年九十又九，后继无人，不知道我们穆家还能守这块墓守几年，哎，可怜的是那些孩子啊。”

    未央看见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老泪，好奇的问：“那既然这些墓都是您家守着，那您知不知道那些孩子都是怎么死的？”

    穆婆婆慢慢坐了下来，眼神变得空长，缓缓开口：”我还是小时候听我曾爷爷讲的。”

    上百年前，落雁山还没有奇怪的霜雪，上面百草茂密，生存了很多奇珍异兽，山脚下住了很多村民，都是以在落雁山上打猎为生，只是落雁山太高，从没有人能走到顶上去。这样的生活本是很惬意享受，可是突然有一次，几个猎人上了落雁山，几日都没回村庄，其他人上去找，发现了他们的尸体。恐怖的是，他们的尸体血rou模糊，没有一个是健全的，皮rou被撕咬啃食了很多，看伤口又不像是猛兽。

    几个人正想着把尸体运下山，突然起了一阵黑风，几个人断断续续好像听到了一个女子在哼什么曲子，不一会儿就看见天上飞下来一个女子，那女子眼神凶狠，还不等那几个人开口，就吼道：“你们还想跟我抢吗？谁让你们来这个地方的！”

    说罢，就朝他们冲来，面目狰狞，食rou饮血，十分骇人。那些人中，有一个算活着回来了，却被吓得疯疯癫癫，只道：“有妖怪，落雁山有妖怪。”。连出两回事，一时间没人再敢上落雁山，后来一个小孩好玩跑了进去，等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全身只剩下了骨头。

    也是作孽，自那以后，村子里时常能听到有女子哼曲子的声音，每听到一次都会失踪一个小孩，过几天找到的都是只剩骨架的尸体。久了，就有了那片穆家守了几代人的墓林。村子里的人又悲痛又害怕，拜了庙，求了各路神仙，盛夏一夜里，落雁山下起鹅毛大雪，刮起凛冽寒风，再没停歇过。村子里再没听到那首妖曲，也没有再发生吃人的事情，村子里人说落雁山吃人的妖怪被神仙收走了。只是落雁山的雪还未停，原来生长的动植物全部被冻死，人类也难以涉足，没了生计的来源，村子迁移走了，百年后这一片便荒芜了，就剩下守墓人穆家一代留了下来。

    穆婆婆说到这停了下来，眼角掉落几颗眼泪，边抹眼睛边哽咽的说着：“我这个老婆子活不久了，只是，那几个孩子可怜啊，妖怪怎么舍得对无知的孩子下手，哎，曾爷爷说当时尸骨不全，找来的道士都无法为这些孩子做做法事超度超度，也不知道这些可怜娃的魂有没有转世投胎，走了才好啊。”

    草棚内众人都沉默了，未央在袖内紧紧握住那只小鞋，指节泛出白，擦擦鼻尖，背过身，看着那块墓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未央等人告别穆婆婆，离开时路过那片墓地，几人在那沉默了一会。

    “不可以吗？”，婧晨过来问道，未央无奈的摇摇头道：“他们rou身不在，孤魂不能投胎转世，又太多，上百年虽没能幻化形体，但是都修得一些邪术，靠我们几个人很难超度他们。”

    “那下次来吧。”，段汲枫过来安慰着，未央嗯了一声，低头沉思。

    凡音，你身为仙家，怎能做出这番天理难容之事……

    回到至若宫，洛子予跟碧瑶不知正在商议什么，未央问好，随意交代了几句去了哪，碧瑶便让她下去休息。未央踏出门，无意偷听他们的谈话，只是倚着门等着，拿出怀里的那只月牙色小药瓶傻傻的笑着。

    “你还没听够？”

    过会，洛子予的声音陡然在未央的耳边响起，拉回未央的思绪。未央慌张的把手背在身后，那只月牙色的小药瓶，她还想留的再久一点，只是动作太急，发髻上的那支云水簪顺势掉了下来。

    未央慌张的去抓，洛子予从容的伸出一只手，云水簪稳稳的落于他的掌中。未央抓住洛子予的手腕，冰冰凉的感觉由指尖泛来，点点扩散，未央赶紧收回。

    洛子予将簪子递了过来，未央还未回过神，一时忘了接。洛子予抬手，一如既往的平静，将云水簪慢慢的别于未央简约的发髻里，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未央低额，近距离感受到洛子予的气息让她脸庞染上绯色，少女的小情怀因为他亲密的动作而加深，心跳加快，洛子予未花分毫，就让未央彻底的沦陷。

    “昆仑八绝会了吗？”

    洛子予收回手，淡淡的问。未央点点头，变出佩剑，当场舞给洛子予看。

    一招一式，对又不对。

    未央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精准，力度把握得当，可是昆仑八绝重在一个绝字，未央没办法像洛子予那样舞出决绝之气，反而略带一点柔情。

    洛子予想，这种剑法到底是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