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以身试药

    伏龙对绝的真实身份惊讶不已，北宫靖轩在魔宫的日子里闭门不出，也不召见任何人。直到这天他收到一只传言球，里面说着未央安好。

    北宫靖轩安心了又像是烦心了，越是明白洛子予对未央付出的代价，自己却不甘心，但现在本都该无所谓了。总之这一天他终于推开了门，对着伏龙说出第一个决定：攻打人族。

    伏龙对突然而来的决定有些诧异，“虽然现今我们有祭月在手，但神族洛子予依旧把握绝日，如果天兵来挡对我们可没有益处。”

    北宫靖轩没有详细解释，只是魅笑一声：“恐怕他现在有绝日也奈我不何。”

    伏龙不知道北宫靖轩到底对洛子予做了什么，但是依旧听从他的决议。亦邪手背于身后，暗笑一声：“终于要开始了么？”

    我倒要看看你洛子予今时今日如何守护你的天界？

    未央随着青玄赶来，匆匆踏入殿内，只见洛子予倒地，全身被凝结了一层冰块，可是地上和他的嘴角残余的血迹还清晰可见。

    未央顿时愣住，大脑瞬间空白，青玄悲鸣几声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未央用内力将冰块全部融化，又连唤几声未见洛子予睁眼应答，想是不妙，慌忙为他输送内力。

    未央这才察觉出洛子予浑身的气脉虚弱如游丝，而自己的内力也没见到有什么好转的迹象，未央慌了，又加大力度。

    额头汗如雨滴，未央的嘴唇渐渐变得苍白，可输送的功力未减弱。青玄见状，绕着他们两个焦急的转着，不停的鸣叫。眼见未央似有些撑不住了，青玄急得叼住未央的衣裳就往后拖。

    未央没注意，加上身体虚弱，抵不了青玄这么大的力气，整个人往后倒去。

    “青玄，不要捣乱。”

    未央爬起想要继续为洛子予疗伤，奈何青玄却挡在中间，死活不让她过去。

    未央无奈，见洛子予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没有好转的迹象，冷静下来后意识到自己这样也根本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仙师，仙师一定有办法的。”

    未央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满眼焦急之中有了一丝希望。

    见地上摊着冰块融化的水，未防洛子予衣衫打湿，对他身体不宜。未央向青玄柔声解释道：“放心，我过去只是帮他换身衣裳，碧瑶仙师一定有办法救你主人的。”

    青玄踌躇着靠近，将脑袋凑到未央脸上蹭了两下，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在此刻将最为重要的东西嘱托给未央。

    未央抚着青玄的脑袋，轻声道：“相信我。”

    未央好不容易才和青玄合力将洛子予扶到床榻上去，可他衣袍早已渗入水渍，未央想都没想直接动手帮他脱了战袍。

    衣物褪去，留有一件内衫。天冷，未央拉过绒被想为他盖上，这是未央曾经奢望为他做的事情，如今奢想成真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中。

    绒被渐渐向上，未央的手突然僵停在洛子予的心口处。在那里未央见到了一道醒目的伤疤，伤口整齐利落，未央猜想伤他的那把利器应该极度锋利。

    不自觉中，未央将指腹轻覆在上，伤口处狰狞的皮rou传来粗糙的触感，让未央心疼。像这样的和不像这样的伤口，你还有多少处？承受这些时，你可还挨得住？

    未央将手收回，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呆呆道：“应该很疼吧。”

    未央刚安顿好洛子予，还未踏出殿门，碧瑶和婧晨就已经赶了过来。

    “仙师，我”

    “我知道，不必解释了。”

    碧瑶打断未央的说话，直问洛子予现在的情形。未央将她赶来之时的状况大致说了遍，婧晨便开始为洛子予把脉。

    “神将毒性更深了些，要是再炼制不出解药，恐怕。”

    婧晨将后面的话隐了去，碧瑶说道：“子予应该是无法压制毒性，昏倒在地，青玄为了不让毒性进一步扩散才用冰封了子予的身体。”

    未央听着他们的谈话觉得奇怪，细想之后，问道：“难不成仙师你们早就知道了神将中毒之事？婧晨你前些日子看的医书就是为了给神将找解药？那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

    婧晨垂头没有回答，碧瑶淡淡说道：“你没必要知道。”

    未央望着床榻上躺着的那个人，整个人怏了下去，是，她修为不及上仙，医术不如婧晨，根本就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其实她连追问的资格都没有。

    “那我可以知道，神将中的是什么毒吗？”

    婧晨有些心疼未央此时的模样，望向碧瑶征求意见，碧瑶未搭话，婧晨便回答着：“是失魂香。”

    “失魂香？”，未央眼里闪出一丝惊色，那是她前几日所中之毒，她不知道此毒原来这般难解。突然，她记起来什么，从袖口掏出一只小药瓶，大喊：“我还有一些解药。”

    这是她治伤还留下的，虽然不多，但是给洛子予服下之后，立刻有了好转的迹象，算是暂缓了燃眉之急。

    只是这些并不够用，之后该怎么办还未知。婧晨死死望着药瓶里残余的几粒解药，眉头皱起，尔后长舒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如果能通过这些剩下的解药辨别出炼治的药材，那神将。”

    婧晨声音越来越弱，透露出她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气氛很是凝重，如果成功神将便是得救，可是如果不成功，浪费这剩下的解药，洛子予再想拖也没法拖了。

    “反正这些也救不了子予，还不如试他一试。”

    碧瑶说着，她也犹豫担心，只是洛子予犹豫不得了。

    婧晨开始有些惊讶，又望了两眼洛子予，而后郑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找出解药的。”

    婧晨握着药瓶的手激动的颤抖，这句话是说给她们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未央随着婧晨回至若宫，相对而坐，互相对视一会，婧晨长舒一口气，倒出一粒药丸，仔细观摩，凑到鼻前闻了又闻，过后又化于水中，一口一口的尝试。

    “三分辛，归子草。四分涩，落尘花。一分冷冽，天山雪。两分酸苦，是，是”

    “是什么？”

    未央焦急问道，婧晨皱眉苦想，可思而不得，摇摇头，又大饮一口药水，“这到底是什么药材的味道？”

    一碗饮尽，还是查不出味道，未央去内室捧了一大堆医书，供婧晨翻阅。

    婧晨凭着感觉翻阅着，提笔勾选，粗略一翻竟选出了十余种药材。

    “这么多，而且都不确定是不是有效，怎么选？”

    婧晨语气很是沮丧，将医书和笔往桌子上懊恼一扔，丧气的瘫坐着。

    未央拾起粗略看了一遍，松下一口气，“还好这些药材天界都有，你告诉我怎么煎，我吃过解药，煎出来后我一味一味的试，这样就知道药材选的对不对。”

    “可是”

    “没时间可是了，救他要紧。”

    婧晨思索片刻，点点头，将煎药流程告诉未央，自己再继续查阅。

    “归子草，落尘花，寒松碾碎成泥，天山雪水小火煎熬……”

    未央小心翼翼的看火煎药，自言自语中，又在心里默念：一定要是对的，一定要是。

    一次又一次，未央将药泥咀嚼吞下，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皱眉和失望，然后未央又打起精神试其他的药材。直到十几种药全部试过，压抑的失落一并涌上心口，未央一下子认识到绝望的滋味如此难尝。

    可到她回到殿内，从婧晨手里又接过一批药名，便又燃起了新的希望，但再一次全军覆没时，痛苦渐渐变得有些难以隐藏。

    这是第三天了，没有头绪的现实将婧晨和未央打压的头昏脑涨。未央数不清这是她吞下的第几百颗药丸，可是结果依旧残忍。

    婧晨告诉未央，她方才听到了碧瑶仙师和祸斗神君的谈话，子予神将昨日已经苏醒过来了。

    未央展出一张笑脸，这是三天以来她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可是后面她听说魔族已经举兵攻打人族境地，神族派了兵将抵御，奈何对方有备而来，又有祭月在手，神族连败两场，子予神将有意即日出兵迎战。

    未央呆了，洛子予虽然毒性暂时被压制下去，可现在让他去与祭月抵抗，难道不是在送命吗？

    “仙师难道没有阻止神将吗？”

    未央问着，婧晨叹了一口气，道：“神将决定了的事情，谁能阻止的了。”

    “我去找北宫拿解药！”

    未央拍桌，陡然站起，却觉得头脑一阵晕眩，眼前一抹黑摔倒在地。

    “未央！”

    婧晨慌忙扶起未央，她却还想往外去找北宫靖轩，婧晨说道：“魔族正是因为知晓神将受伤而无法迎战才出兵大肆攻打人族，神将此去为的是让魔族错以为他并无损伤，你现在贸然去找北宫靖轩拿药，不就是将神将中毒之事公告于魔族歹徒吗？”

    “可是，”，未央望着婧晨，她真的没有信心了，“可是还能怎么办呢？”

    婧晨手中的药仅剩三颗了，要是这三颗用尽她们还没找到解药，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婧晨，还有药吗？我们继续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