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晓残明 第八十八章：仇恨[下]

    万易视线稍微下垂，变得有些朦胧与缥缈。他修长地手指随意搭在周围的墙壁上，房间里的气氛却是近乎凝固的，疯狂和冷淡在万易的眼里来回闪烁。

    “不管你是谁，即是是姜海阔亲临也不能这样嚣张，”在这种微妙的平静里，泷族的男子终于忍不住那种平静里的压迫，猛然开口，“放了寒儿，否则，你就是背叛我族的叛徒，受到泷族和肖族的联手追杀，你自己掂量一下！”

    泷族男子虽然见识了万易的实力，但他并不认为万易敢和肖族与泷族同时为敌。他平日也是张狂惯了，在这种情况下也是带着一种危胁。

    万易忽然笑了，笑得很寒冷，泷族男子的话就像引火现一样让万易情绪失控。

    “当真是老一套呀，”万易似乎听到了一件最可笑的事情的一般，“背叛这个理由当真是千年不朽，我感担保这一次即使你碰上的是姜海阔他也会和你翻脸，姜海阔难道没有提过十九年前他怎么依上肖族的吗当然，这是不光彩的历史，已你的地位，恐怕当真是不清楚的，不是吗，肖表姐？”

    肖寒儿听到此眼里居然露出了一点怨恨与轻视：“叛徒的余孽，姓姜的和你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不是还有你那个天才弟弟呢当初我对你这个废物的印象可没有他深。”

    万易森寒一笑：“我杀了他，姜家也好，肖族也好，没有一个好人，如果不是他们，我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肖寒儿神色一动，她没有想到万易的怨恨居然那么深，即使是现在，她也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恨姜海阔？”

    万易沉默了片刻，幽蓝色的光芒在他的眼里划过，但最后，他平淡地笑了：“看来你对此很感兴趣了。我也不妨告诉你，反正知道了姜易和万易是同一个人，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

    “十九年前，他因为父母背叛人族与姜家脱离关联，把我和弟弟丢在姜家，我弟弟倒好，他有天分，我不过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罢了，你说，一个有着这种背景的废物能够过着怎样的生活。后来，我被卷入姜家的纷争，我弟弟，亲手把我丢给了很父母有深仇大恨的长辈。”万易说道这里又是冷淡一笑。

    “我侥幸未死，但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那以后的时间，我活得生不如死，如果不是因为我心里不甘，我或许早就死了吧，”万易凄凉笑道，“然后姜海阔又回来了，这一次，你把我打成重伤，如果不是……我已经死了，可姜海阔却看着我重伤，后来，你知道吗？他还要我对你道歉，悔过我的‘冒犯’。”

    肖寒儿一时无言以对。

    万易接着说：“后来，我碰到了夏老。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可是三年后，他也死了。死得原因也很有趣，因为他无意中撞上了你们肖族的斗争。他到死，被人提前他反而还是一个庸医外加死有余辜是名头。”

    “可是他还不放过雨晴，因为一张子虚乌有的婚约，他竟然为了他的朋友质问雨晴为什么不嫁给一个她甚至从未见面的人。那天算他走运，如果没有那两个净希境拦着，我绝对会毙了他。你说我恨不恨姜海阔？”

    万易平静地问，平静的语调里却是至极的仇恨与怨毒。

    “你们放心好了，不会有人知道你们死在这里的，你们永远也不清楚医塔里的空间有多么复杂。真正的了无痕迹。而你们最后的身影我已经通过空间投影到了凡泋界边缘地带。很多人看见了，相信他们会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然后突然消失。”万易冷漠地说。

    “不，你不能这么做！”肖寒儿此时感到了真正的恐惧，“月涵他们都看到了。你不可能也杀了他们，你不可能这么干。”

    肖寒儿似乎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但她看到万易似笑非笑地神情时却感到由衷的心寒。

    “你以为他们都看到了吗？”万易笑着问道，他的声音很轻柔，就像一名文静的少年在谈天一样。

    肖寒儿猛然回过头，她蓦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飘荡着幽蓝色的雾气，很凄美，很缥缈，很梦幻。

    透过雾气，她似乎隐隐还能看见房间另一面飘荡的影子，那是月涵他们，还有另一个她，他们似乎在争执，很不愉快，剑落在地上，一切的发展都停滞在肖寒儿叫出姜海阔的名字之前。他也看到了泷族男子的身影，不过让她毛骨悚然的是，男子其实就倒在离她不过五丈的墙角。

    “这不可能……”肖寒儿感到自己完全崩溃掉了，尽管她是修行者，但这种情况实在太诡异了，就好像处在一面的里外。这是完全相同的空间亦或者世界，而她就处在镜子内，被禁锢。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万易轻轻地说，“你可能重来没有见过，当然如果没有活过百万年见到可能性也不会很大。修炼到至高境界，甚至可以直接把位界化成幻象，让已逝的一梦千年，活在另一个想象中的世界。我虽然远远达不到这种境界，但短时间的构建虚实界还是做得到的。”

    万易很有耐心，他的心里有一种不属于他自身但又深深刻在他体内的冷酷，他不想让肖寒儿就这样毫无痛苦的死去，他在崩溃肖寒儿的精神的和认知。这是一种残酷而无聊的精神游戏，但在他压抑了很久以后，这也算是一种扭曲的释放。

    “不，”肖寒儿近乎崩溃，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与绝望，不留一点痕迹的逝去，没有人会想到她也差不到她。彻底被时间淹没，什么背后的家族倚仗，身份地位，她高傲的根本都苍白而不堪一击，“就算我死了，你当真以为医塔就可能平静？肖族、泷族都不会放过医塔的，甚至姜海阔都不会。我的身份失踪了，和我逝世有关的东西都会被扫平！”

    肖寒儿说这番话时狰狞到极点，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冰寒、冷傲。她已经快要疯了。

    万易冷淡地笑了，到此时，在玩弄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他打算下手杀了两人，不过一个念头忽然在他心里闪过，万易眼里冷芒闪烁，接着他又笑了。

    “或许，还有一个更有趣的处置方法，”万易忽然自语道，他冲着肖寒儿灿烂一笑，“如果借你之手去行刺肖族的某个大人物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是吗？最好是支持姜海阔的人，这样也不会有太多的怀疑。他可不能死得太轻易了，他死之前，他身边的人都要消失干净。”

    肖寒儿看着万易，万易妖美的面容在笑起来时别有一种好看。但她却彻彻底底明白了，这个少年是一个疯子，一个魔鬼，而且他还足够残酷，冷漠。

    “我不可能答应你。”肖寒儿冷笑起来，不过她的声音嘶哑至极。

    “我也没有指望，”万易笑了，“我有更好的方法。”

    肖寒儿心里猛然一沉，如同坠入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