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晓残明 第八十九章：傀儡
破碎，永远是一幅凄美的图画。 肖寒儿惨叫着缩在地上。她的神魂这一刻在万易面前是如此清晰。 人族的神魂，是透明的，虽然不及玄族神魂的那种高贵、神秘，但晶莹剔透，就如同溪水一般，可是谁又清楚着看似清澈下掩饰了多少浑浊呢？ 然而此时，她的神魂却碎裂了。在裂隙里，缠满了幽蓝色和银色交织的丝线，细细密密，异样美丽的同时也让人警惕危险。 在神魂与躯体交接的识海里，一粒银珠安静地旋转，平静与痛苦形成了一正一反的巨大反差。而丝线，就是从银珠上发出的，贯穿了肖寒儿的神魂，然后实质化一般连接了她的躯体。 当她在抬起头是，她的面目已经平静得宛如死水，她的眼里是一种迷茫无神的幽蓝色和银色，不过很快又褪去了，和原先并无两样。 万易冷淡地看着他的作品。此时，肖寒儿恭敬地向他跪下，万易扶起她的下巴，不过她甚至没有一点反抗。 但万易并不满意，他眉头微皱。这类型的法门他都是第一次上手，他对于自己的作品并不满意，尽管哪怕不是第一次上手的都应该为之惊异。 这种感觉很有趣，万易在是自己的同时还可以借用肖寒儿的视线，一举一动都如同一个木偶傀儡一样可以轻易控制，而即使他没有控制，却也可以作为一个独立个体。 而这种傀儡的死活也在控制之中。因为神魂是被碎裂后重新联系，所以她拥有身前一切记忆，行为方式，唯一不同的是，她只是一个傀儡，只忠于万易一个人。而万易甚至可以收回银珠，那样她的神魂就会解体，甚至连记忆碎片都不会留下，因为她的神魂其实在此时就已经碎裂得不能再碎裂了。 不过，万易的手法不够纯熟还是有很多缺陷，因为真正手法巅峰甚至不会损毁一点情感、可以继续修行，甚至问鼎巅峰，和正常人没有一点区别。不过万易目前也没有这个打算，反正肖寒儿他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她解体。不因为别得，看到这种人整天在眼前晃真的很心烦。 “你直接回肖族，”万易命令道，“想办法把问题解释清楚，这个应该不用我教你。” 肖寒儿点了点头，万易打开通往外界的空间，然后肖寒儿消失在空间里。 万易神情微冷地看着肖寒儿消失。 之后，万易却没有立刻解除虚实空间。 刚才他对付肖寒儿的手段其实他自己身上也有，看到肖寒儿之后的样子他自己心里也有点寒心。好在魔印似乎不侧重与躯体上的控制，而在于一种心里上的不可抗拒或许还有魔化。青淼无疑是在想加快他血脉觉醒的进程，对他有意识的影响。 不过，他一定要找到一些压制魔印的方式。他不敢相信任何人特别是青淼这种一开始就以控制他为目的的人。这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这些天先在医塔了解一些资料，等继任一完成他就必须离开离开！ 万易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他微微苦笑，事情当真是越来越多了。 解除虚实界，外面三人都不清楚其实在虚实界里，事情早已经结束了。他们看到的，只是万易想让他们看到的。 不过估计不能等雨晴了。万易心里莫名地冒出这样的念头。或许应该抽出几日，反正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道个别也算是礼貌。万易竟然少有的犹豫片刻。 但万易并不清楚，此时徐雨晴眼里的他更加神秘的同时，也多了一点难以想象。 …… 镌界。清古宗。 清雅的房间，一名素衣美貌少女悄然而依。出尘圣洁，娇美动人似乎让普通人难以直视。她随手抽下房间里的玉简。这些是万易放置的，有些是打发时间的游记杂谈，有些夹着一些关于音律感悟，但最多的，还是一些医书。一来是因为万易外界的身份，二来也是因为这些医书大抵普通，万易记忆力虽不错，但达不到过目不忘的境界，戴着身上又显得麻烦，反正不太贵重，就被万易随手置在清古宗了。必要是可以直接抛弃，万易带着清古宗近些年不知不觉积攒了一些。 不过徐雨晴却并没有找到她希望看到的东西。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玉简，望着天边，眼神微微散乱：“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良久，她叹息一声。 这时，她忽然捏碎了一枚玉符。 玉符在空中卷起小小的旋涡，最后一枚玉简从旋涡里传出。 徐雨晴拿出玉简，忽然道：“麻烦你了。” “还好，这些情报虽然流传很少，但琉玥殿都收集过，”另一个声音从玉符那头的空间传来，“注意是你要固定年份的所有事情，不过小姐满意就好了。” 徐雨晴缓缓打开玉简，发现她要的信息很详细，她满意地微微点头，而玉符所造成的短暂旋涡也消失了。这是一种特定的传讯方式，近乎可以无视任何空间阻隔，但很麻烦，必须是先前确定的目标而且很奢侈。 “十九年前？九年前？发生了什么？”她低声自语。她感觉确定了这件事情就可以揭开万易一小角的秘密。同时，她确实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万易如此冰冷怨恨，让姜海阔如此失魂落魄。姜海阔和万易之间显然是有所联系的。 …… 凡泋界。医塔。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得很快。 万易随意地靠在亭椅上。长发垂落，让人难以看清他的表情。他的眼睛里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凝视，好像他处于另一个世界中一般。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现在借用的是肖寒儿的感官和视野，肖寒儿已经回到了肖族。在昨夜，神念传来，姜海阔已经回来了。万易现在要借用肖寒儿导演一出戏，开始他的游戏。这一次，肖族一定有人会死，绝对不止肖寒儿一人！ 尽管万易此时的眼神诡秘，但依然闪过幽蓝色，而同时，在肖族，肖寒儿的神情蓦然呆滞了片刻，随即也露出了一线冰冷的绝对不可能属于她自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