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藏经楼内,金环一伙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是团团转。本来,他们完全可以借着焚毁经书为要挟,迫使少林僧人网开一面,全身而退。但是开始时,这些家伙心高气傲,以为可以轻而易举的粉碎对方的反抗,然而,死打硬拼的结果是,双方伤亡惨重,结下了血海深仇,少林僧人都红了眼,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他们走了,唯一的指望,就是死守等待外援了。 “女主子,快来看哪,有人往咱们这边闯了,好象是三垣宫的人。”在外面廊道上,负责警戒的五毒门人,突然大声的喊道。 正自心乱如麻的金环,猛的打椅子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抢到廊道上,抻长了脖子向下面望去,只见正前方一片纷乱,二三十个少林武僧,手中挥舞着刀、枪、棍、铲,前仆后继的正在截杀一名身着三垣宫服饰的年轻人。此人身法迅捷,掌力沉猛,少林众僧难撄其锋,节节败退。 忽然,两位黄袍大和尚左右杀到。金环等人不由得心中一寒,都禁不住替孤身闯阵的年轻人捏了一把汗。因为经过几番交手,他们深知这二人乃少林十八罗汉中的两位,武功十分了得。以二对一,就连金环也自觉没有安然脱身的把握。 果然,那年轻人虽然用上了宝剑,亦不过支撑了二十几招,已萌败象,一连挨了对手三掌,摇摇欲倒,拼尽全力将二僧迫退几步,夺路而逃,围在外圈的少林武僧拦他不住,却在后边紧追不舍。而年轻人似乎受伤不轻,脚步踉跄,身形歪斜,堪堪就要被对方追上。 “你们几个快下去帮帮他,用暗器!”金环急促的吩咐手下人下楼接应年轻人。 追击的少林僧众,被五毒门人的一阵淬了剧毒的暗器逼退,闯阵的年轻人被搀进了藏经楼,不用说,这个人便是毕士英。 “你们给我盯住了外面,别让那帮秃驴钻了空子。”金环厉声命令着,随即退后了几步,审视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神情痛楚的年轻人,她的手下也和主子的心思一样,全神戒备。 “你是三垣宫的?”金环的大眼珠子瞪得吓人,冷冷的问道。 年轻人虚弱的点了点头,很是吃力的说道:“前面……已经胜券在握,在下奉命前来,给你们送个信儿,过一会,我们的人就会攻过来,请尊驾速速调齐人手,里应外合,一举荡平少林派。”勉强说完这番话,毕士英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是怕对方问这问那,自己言多语失,露出破绽。 就在这当口,外面响起了一片震耳的呐喊声,兵刃的交击声不绝于耳。廊外放哨的五毒门人兴奋的大声叫道:“女主子,打起来了,打起来了,是三垣宫的人来救咱们来啦!” 金环闻声也是一阵狂喜,奔到廊道上一看,楼前空地上,人影穿掣,利刃翻飞,杀声震天。看服饰果真是三垣宫的人,大约有十七八个,后面还不断的有人赶到,少林武僧已呈不支之态。 “女主子,咱们快杀出去吧,这可是天赐良机呀,咱们跟三垣宫的人前后夹击,就能把那些臭和尚全都宰喽!”众门人跃跃欲试,纷纷请命出击。 金环也是一脸的亢奋神情,她的手高高的举了起来,便要下令出击,却忽的停在了半空中,一抹酷毒的笑意挂在了她的嘴角,缓缓的放下手臂,语气恶毒的说道:“不忙,反正三垣宫的人已经占了上风,咱们出不出去,也没太大的关系。你们都给我准备好火把,听我的一声令,就放火烧楼,哼,我要让这帮秃驴,死都闭不上眼睛!” 毕士英听在耳中,心里头咯噔一下,暗叫糟糕,计划的后半部分已然无法实现,再拖延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只能照自己原来的打算硬打了。 心念至此,虎的跃起,双臂交剪,双手各出一指,在他身旁监视的两个五毒门人,如遭雷殛,托的后跳一步,象两截木桩子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还没等这二人的身体着地,毕士英已如一阵疾风掠出,守在门口的两个人本能的扬起了手臂,可是不待他们手中的毒器打出,身子就都象筛糠般的抖了又抖,口中发出两声哀鸣,瘫了下去。 走廊上的六名五毒门的人,正要按着金环的命令,去准备引火的东西,万万没有料到,人影猝闪,无声无息的,一道狂飙平地而起,刚猛无匹。那六个人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毕士英骇浪惊涛般的劈空掌力,高高的抛向了半空之中,狼哭鬼嚎着摔下了藏经楼。 只有毒妇金环察觉出年轻对手的掌力劲锐,狂拧腰身,横飘数尺,双手抖处,四只泣血毒环嘶啸着向毕士英射来。 刚才还在楼下杀得昏天黑地的人群,一瞧见楼上有人动起了手,又摔下五六个人来,当即各自收了拳脚兵刃。奚老爷子一把扯去头上的包巾,高叫一声:“上楼!”弹丸一样飞身射向藏经楼。宗岱、宗彦、铉清等少林武僧,紧随其后。 那六个被摔得七昏八素,晕头转向的五毒门人,刚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僧人们的戒刀,铁棒便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顿时齐登鬼录。 就在无影神剑及少林众僧以最快的速度,冲上藏经楼的这短短瞬间里,楼内的情形却是瞬息万变,险恶到了极处。 毒妇金环为人十分老辣、凶顽,机变颇快,一见自己的泣血毒环无功,深知打交手仗绝非年轻人的对手,急忙再发九枚毒器,团身撞碎窗户,滚入楼内,身子还没站稳,就已经看清自己的四名手下已是无一可用,慌忙打出两篷毒烟,钻进经架之中,迎面是两张满是痛楚和惊疑的脸孔,遂厉声命令道:“小丽,小雯,快给我放火烧楼!” 这两名毒姬,乃是金环的亲信骨干,在同少林武僧的血战当中身负重伤,被抬回来,躺在经架之间休息疗伤。毕士英急切之中,未能发觉她二人的存在,也顾及不到她们。听外面打得天翻地覆,两个毒姬挣扎着爬起身来,想到前面看个究竟,刚巧碰上了主子金环。她二人俱是铁血死硬的邪派中人,明明知道此时放火,自己就算不死在少林武僧的刀剑之下,也万难逃脱烈火焚身之厄,却是毫不迟疑,连蹦带蹿,各自扑奔附近的两只蜡台。 本来,少林僧人担心一不小心酿成火灾,毁掉自己的宝贝经书,所以早就严令门人弟子,绝对不许在藏经楼里点灯燃烛。金环等人住进来后,则不管那么许多,点起了四根小孩胳膊粗的大蜡烛,既是为了日常起居方便,也是为了发生不测之时,焚楼毁经之用,并且还搬进来两大桶桐油,此时则成了极大的威胁。 毕士英听见金环吩咐手下放火,脑袋轰的一下,紧张得不得了,蓦的瞧见一名年轻女子,歪歪斜斜的去抓墙角的那根蜡烛,情急之下,一掌劈空击出,无形中已经用上了七成的内力。那个叫小丽的毒姬原本就受了不轻的伤,如何吃受得起这等强猛掌力,一声惨叫,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压向了蜡台。口中狂喷的鲜血,正好浇灭了那只蜡烛。人也重重的撞在了蜡台上面,然后一起倒在了地上,再也没动一下。 就这么稍稍一分神,毕士英的左臂,已被毒妇金环的一枚毒焰弹击中,忙一把撕去半片冒着烟的衣袖,即便如此,手臂上的肌肤仍火烧火燎的疼,疾换身形,双掌齐出,震落了业已射到他身前的五只毒器。 毒妇金环身边所携带的暗器,此时已经发射得所剩无几了,遂把心一横,厉啸如泣,合身扑来。她明知自己的武功绝非对手之敌,仍仗着十个指甲中暗藏的剧毒,近身rou搏可以弹抓抠划,尚可一拼。 毕士英可没心思跟她缠斗,目光搜寻,发现了另一名毒姬已然cao烛在手,一脚踢裂了一只桐油桶,眼看着就要把手中的蜡烛,投向不断外溢的桐油之上。出什么招都已经来不及了,牙一咬,脚下发力,整个身躯如同怒矢离弦,迅猛无比的射向那名叫小雯的毒姬。 只听嘭的一声,那个毒姬连人带蜡被撞出去老远,在墙上又弹回来数尺,摔了个仰面朝天,蜡灭了,人也完了。 由于用力过猛,加上地面上流淌的桐油滑腻非常,毕士英收脚不住,也摔倒在地。这时,奚老爷子头一个冲了进来,口中紧张的大喊:“士英,你没事吧?” 毕士英一跃而起,大声答道:“师父,我没事,当心!”师徒二人同时瞪大了眼睛,掌风指力暴发,可说是不遗余力。 再看金环,双手之中各擎了一只燃烧着的蜡烛,面目狰狞的站在了那一大滩桐油的中央。 就在奚行密和毕士英师徒二人的指力掌风攻到她的近前之时,毒妇金环的双手同时一松,两只闪着火,冒着烟的大蜡烛,无声的坠落在了她脚下的油液中,噗噗,两团蓝色的火苗蹿起,并飞快的向油液的边缘蔓延开来。而金环则在两道巨力的夹击之下,身躯剧烈的抖动了几下,颓然倒进了熊熊烈火之中。登时,一股焦糊,难闻的气味,随着烈火浓烟弥漫在藏经楼中。 “士英,快用掌力把火逼住,快!”奚老爷子大吼了一声,双掌发力,击向烈火的源头。毕士英也如法炮制,就这样,师徒二人一边一个,以极快的身法,绕着灼人的火焰转圈,强猛的劈空掌力,源源不断的发出。将火焰逼住。 当然,他二人的做法,也只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控制住火势的扩散,不可能将大火彻底熄灭。好在以宗岱、宗彦为首的少林僧人,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好了不少桶沙子,数十名僧人在楼梯和廊道上拉成了一条线,一桶桶沙子,被飞快的传递上来,扬向火焰,不一刻,火势衰弱下去,最后成了一大堆冒着青烟的沙丘。 僧人们七手八脚的打开窗户,通风换气,拖出非死既伤的五毒门人,清理着藏经楼。 宗岱大师爱惜的抚摸着经架上那一摞摞,虽然覆盖了一层烟尘,却完好无损的佛门典籍,高兴得合不拢嘴,喜滋滋的过来拉着毕士英,冲神剑叟说道:“奚老侠,您这个弟子收得可真是太好了,这一回可多亏了他,才使我少林躲过了一场浩劫呀!” 毕士英给夸得脸上发热,连忙插话道:“大师,您过誉了,五毒门的人也太狡猾了,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藏经楼,而且,还恶毒之极,就算他们能够安全脱身,也要焚毁经书,晚辈没法子,只好跟他们硬拼了,能保住贵门的宝典,实在是万幸啊!” 奚老爷子也道:“是啊,也可以说是天佑少林,那些个邪门歪道想为害武林,连老天爷都不答应啊。” 宗岱由衷的微笑着,连连点头:“贵师徒为保我少林一脉,拼杀了大半夜,也该好好歇歇了,这里的善后事宜,就由我们来办好了。铉清啊,你快带奚老侠,毕少侠去方丈退居洗漱更衣,然后叫厨房做些个可口的饭菜,款待贵客。” 奚行密和毕士英也当真是又累又饿,疲惫之极,当即向宗岱等人告退,随铉清离开了少林寺的后院。 他们刚刚离去,打藏经楼的后脊上滑下了一个人,鬼影一般向最后边的达摩亭掠去。与躲在亭后面的两个人凑在了一块,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原来,杀回马枪的可是不只有尤侗尊一个,还有五毒门的另一员女将,银环和她的两个贴身侍女叶儿、青儿。尽管和十指剑魔的使命相同,可是心境却是大不相同,所以这执行起来,就大相径庭了。 那尤侗尊与符寿昭兄弟情重,拼了老命往回赶,抢先许多到达,并且,即刻现身凶杀恶搏,不遗余力。而金环的生死,对银环来说则是无关痛痒,她只不过是不得不遵从神日冉的命令而已,只是打算应付了事。故尔姗姗来迟,这还不算,到了立雪亭便驻足不前,只派侍女叶儿去藏经楼打探消息。当她听到手下的禀报,知道金环已经毙命,不怒反喜,急急的问道:“杀大婆子的是少林和尚吗?” “哦……好象不是,有一个带头发的老头子,还有一个俗家打扮的小伙子,身手好棒呀,他先装成三垣宫的人,混进了藏经楼,然后动手杀了大婆子,完事后听一个老和尚夸奖他,那小伙子原来是那个老头子的徒弟,姓毕,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银环点了点头,心中得意道:“有了这些,自己就可以去向神老大回报了。当然了,到时候她还要弄乱自己及手下的发髻,撕裂身上的衣服,装出一副恶战之后的惨相,以表示自己虽然竭尽全力,仍旧无法扭转局面。如此这般,假借他人之手,除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岂不快哉?至于说神老大要替金环报仇,就去找那个姓毕的小子好了。 心念及此,青纱后面的那张清秀的脸上,绽出一抹得意的狞笑,一挥手,冲两个手下低声命令道:“行了,这里没咱们的事了,走!”三条人影悄无声息的掠出了少林寺的后墙。 方丈退居中,师徒二人忙着脱去破烂染血的衣裳,洗漱,裹伤,然后坐了下来,互叙离别之情。 毕士英简略的叙述了在夕阳岩计退金光朔,以及后来赶赴京城闯宫救驾的经过,说着说着,他的思绪忽的纷乱起来,天柱山怒责綦毋竹,小镇客栈里,张紫薇的痛哭,一幕接一幕,犹如一只只利箭,射进了他的心窝,他紧咬下唇,脸色青白不顶,甚是难看。 “士英啊,你是不是中了那帮玩意的毒哇?”奚老爷子觉察出有些不对头,一边紧张的询问,一边拉过年轻人的手腕,替他把了把脉,见没有什么异状,方才松了一口气,充满慈爱的说道:“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别瞒着师父,对了,临下山的时候,你说要去寻找的那个竹妹,到底找到了没有啊?” 满心悔恨的毕士英,痛苦的摇摇头,他不想让师父因为自己的错误而焦心,自己的梦只有自己圆了。迟疑了一下岔开了话题:“师父,还有一件事,两个月前,我在恒山跟我郑师父约定,在今年开春冰消雪融之前,去接他和师兄离开那里。因为东厂的人已经知道了他的隐身之处,大雪封山的时候,鹰爪子们进不去,如今眼看着就要开春了,我担心厂卫还会去找他的麻烦,那些人的身手都不弱,而且什么卑鄙龌龊的手段都使得出来,郑师父他的伤未必能够痊愈,我真怕他和大师兄有什么不测发生。可是这边又偏偏群魔竞起,为害武林,弟子难免顾此失彼,着实为难啊!” “傻孩子,一码是一码,你又没有分身法,乖乖快去接你郑师父,不妨同来少林,也可以增强咱们的实力。至于这边,有师父我在着顶着,天塌不了的。待会儿我就去约宗岱他们赶赴武当,前后夹击,管保将神日冉、尤侗尊那帮兔崽子打得哭爹喊娘,夹起尾巴滚回他们的老窝去。”奚老爷子笑呵呵地安慰着弟子,心中却是异常沉重。毕士英又何尝不知这边的形势如何严峻,也不好道破言明,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神剑叟见弟子不肯动窝,便催促道:“时候不等人,还瞅着我干吗?快走,快走,我会去跟宗岱他们说的。迟一迟出了什么意外,会后悔一辈子的。要是再遇上金光朔那个老家伙,就跟他说,你郑师父的梁子,我架了,叫他来找我一决雌雄。”
“师父,弟子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帮您的,您多多保重。”毕士英动情说道。一躬到地,出了房门,闪一闪便已到了墙边,拔身而起,直落院外,展开绝顶轻功,翻过少室山,直奔东北方向奔去。 被虹萱师太甩掉的摩天蜈蚣典元通,急三火四的奔到微山,与守在林家外围的玉蜘蛛乌媚卿碰头,商议对策。 乌媚卿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阵说道:“元通,我看不如这样吧,你留在这里看着林家的人,要是他们有什么举动,就设法牵制住他们,不过切记,尽量不要和他们硬拼。昆仑派的那个老道姑由我去对付,封住他们的口才是当务之急。熊老大、巴天印也留给你打帮手,遇事多用用脑子,别再出什么岔子给我丢脸了。” “卿姐,那老道姑走了都好几天了,你又不知道她们往哪边去了,还能撵得上吗?”典元通觉得自己一个人对付林家,心里面一点底都没有,想留住乌媚卿,做事也好有个主心骨,只是没好意思明说。 “啊,不要紧,我估摸着她们十有是投奔大圣庄去了,听说侠义道的人又开始在那里扎堆了,我们骑快马,抄近道追,管保她们逃不出我的手心!”玉蜘蛛信心十足的说道,心中暗道:“天音教设下的三千两悬红,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手,有关自己加入天音教的内幕,也一定不能传播到江湖中去,否则,神老大那里就会很麻烦。” 同时,她也看穿了典元通的心思,低声安慰道:“对付林家,你可得多加小心,有什么情况,多跟巴天印商量商量,这个人的肚子里还有点道道,不过,也得注意别让人架空了,无法掌控全局,要不了几天,我就会回来的。”嘱咐完这一番话,乌媚卿便带着八名门人,与姚姬、蓝欣、楚碧瑶等人分兵两路,骑上快马,狂驰而去。 林家的议事厅中,一派凝重气氛。华山派掌门区崇天道长,坐在客座,正跟他的师兄,武林盟主林台天,以及轮剑罗刹独孤仪,闪电手丰良复等人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区道长,十几天前,大圣庄的齐庄主,又派人来下英雄帖,他还打算邀集侠义道各大派,第二次征讨三垣魔宫,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和你师兄还在考虑,要不要再启战衅,想不到他们竟然先发制人,打上门来了,看起来,我们想不打都不行了。”独孤仪忿忿不平的说道。 区崇天喟然长叹,语调沉重的说道:“是啊,时值武林多事之秋,魔道势猖,不将其彻底铲除,中原武林将无宁日呀!” 林台天沉吟半晌,语气苍凉的开口道:“齐大侠的帖子,我没有接,经过禹王坪之战,我的内力已大不如前,本打算就在今年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宣布退出江湖,万没料到,三垣宫怙恶不悛,还变本加厉,逼到了咱们的门口,毁我华山派,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罢,这一次,我林台天就算是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也要和他们周旋到底!” “师父,这些天,咱们庄子的周围,时不时的有不三不四的人在游荡,昨天,我设法捉到了一个,原来是五毒门摩天蜈蚣典元通的手下,我们不可不防啊!”丰良复忧心忡忡的说道,他在太白山受了重伤,至今仍未痊愈。 独孤仪接过话头道:“光一个典元通倒还不难对付,可问题是有他在这里牵制,我们难免会有后顾之忧,要是集中全力去对付他,既会耽搁很多的时间,又会消耗掉我们不少实力,这个毒蜈蚣着实可恶!” 飞篁客蹙着眉头,手捻胡须,思索了片刻,拍案而起道:“惟今之计,我林家只有举家迁徙,丢下一个空庄子给他们了。” 在坐众人都被老侠客破釜沉舟的气概所震撼,听林台天语气坚决的继续说道:“夫人,你快去组织女眷、仆从,收拾好细软,带的东西越少越好。五湖,你去调集全体庄丁,准备好车马。良复,你也去叫你的师兄弟们都装束停当,随时听候调遣。” “师兄……”区崇天凝眉开口,似乎有不少的疑虑。 林台天却挥挥手不让他说下去,待室内众人去尽,老侠客过去关上了房门,转回身冲华山派掌门说道:“师弟,愚兄还有几个点子,你帮我参谋一下,是否可行?” 当区崇天听完飞篁客的一番话,脸上的不安,一扫而空,欣然点头道:“使得,使得,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三爷,林家有动静了。”一个探事的五毒门人,呼哧带喘的跑进来禀报道。这里是一户渔民的家,被摩天蜈蚣霸占过来,当做临时的落脚之地。此刻,典元通正在和熊恺、巴天印凑在小桌前,推杯换盏喝得惬意,闻言一推杯箸,瞪圆了眼珠子,神情紧张的问道:“有多少人?林老头跟他婆娘都出来了吗?” “哦……先出来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还有一个灰胡子老道,领着十几个人,都骑着快马,一眨眼的工夫就没影了。过了一小会儿,又出来五六辆大车,再后边是一大溜骡子,驮了好些个东西,就是没看见林老头的婆娘。” “咦,真他娘的邪门啊,林老头这是玩的什么玄虚呀?莫不是想搬家吧?”摩天蜈蚣满腹狐疑的抓了抓头皮,瞟了熊、巴二人一眼又问道:“那……押车的人多不多啊?” “这个嘛,骑马的加上赶骡子的,大概有二十来个吧,篷车里也不知还有没有?”那个探事的人也吃不太准,含混的答道。 “典三爷,依我看咱们应该先劫后边的大车和骡队,说不定林台天的家底子都在这里了。”贼性难改的熊老大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典元通的脑袋摇得就象波浪鼓似的,反驳道:“不可,不可,没准儿林老头就是想用那些破车引诱咱们去劫,他好脱身去援助少林哩,咱们可不能上了他的当啊。” 巴天印的心思其实和紫斑脸一样,什么天音教,什么邪派联盟的兴衰荣辱,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只要自己能从中得到些实惠,才是最最重要的。 但是,此人生性狡滑,见熊恺的建议被典元通否决,便采取了迂回策略,佯装赞同的说道:“对,三爷说得太对了,这明摆着是他们的诱敌之计,咱们可不能因小失大呀。只不过以咱们眼下的实力,想截下林台天和区崇天,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我看咱们不妨来他一招避实就虚,先去截车,不管是扑空也好,不扑空也好,接下来就去毁林台天的庄子,捉住林老头的家眷,然后再掉过头,火速赶往嵩山少林,有了林家的人在咱们的手里,还怕林台天他不乖乖就范吗?” “好,这个主意不赖,一举两得,一石三鸟,一箭双雕!就这么干了。熊恺,你带一半的人去前面拦住他们的车队,我和老巴在后面,同时发动打他们的大车跟骡队。要是车上和骡搭子里都是空的,咱们就立马合兵一处,平了林家,抓了他的全家,正好用这些大车拉着上少林寺。”典元通得意的狞笑着,心想:自己要是能一举降服武林盟主林台天,在五毒门,乃至整个武林中,威望无疑会大大提高,有朝一日,将那个碍眼的神瘸子踢一边去,自己也坐坐五毒门老大,那该是何等的威风?